第5章 英雄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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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之后，他抛却虚名遁入江湖，只求与妻儿安度余生。如今被沈逸之当面点破身份，仿佛一柄利剑挑开了尘封十年的旧痂，往事不堪回首，说英雄谁是英雄，可当英雄的代价真是太大！战争真的太苦太难了。

“沈盟主究竟何人？怎知我等往事……”梁文靖话音未滞，沈逸之已轻叩木剑：“天地为书，江湖为卷，多少英雄豪杰的故事已隐入尘埃，但这不是忘记他们的理由，他们值得铭记，梁兄你是我少有佩服之人。

梁兄可知，蒙元此番南下已非十年前的试探？当今蒙元可谓是承天命，除了南宋这个硬骨头，周边邻国基本已被其吞灭，疆土之大超迈巨唐，若无人重聚淮安王旗，大宋山河必成焦土。我等汉民可能会有亡国灭种之祸，世间可能会重演五胡乱华之灾！”

萧玉翎忽将梁萧搂紧，孩童细软的额发蹭过她颤抖的指尖：“靖哥，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别……求你了”话音未落，梁萧却挣出半张小脸，晶亮眸子：“爹爹要扮大将军吗？萧儿也要戴金盔！”

沈逸之垂目轻笑，木剑忽挑向江心——剑气破空处，一尾银鱼凌空跃起，又“噗通”坠回水中。

“鱼入江河，如龙归大海，稚子何辜？天下人又何辜？沈某愿为小公子谋得去处。”他以指在地面刻出“天机”二字，“天机宫主花无媸，乃公羊前辈发妻。

此宫隐于括苍山云雾之中，奇门遁甲护持，且萧千绝当年败于公羊前辈，立下誓言不得再入，此地世外桃源，尘世纷扰绝难染指。”

内心吐槽：当然了，天机宫里面有二五仔，等我灭了他，应该是安全的。

“师娘？！”梁文靖瞳孔骤缩。当年公羊羽一夜传授他三才归元掌时，确曾提过一段尘缘，却不想天机宫主竟是师娘。

“不可！”萧玉翎猛然起身，裙裾扫落一地芦花，“萧儿才六岁，怎能孤身去那荒山野岭？靖哥，你莫忘了合州城死了多少……”

“玉翎。”梁文靖握住妻子冰凉的手，掌心归元真气如暖泉渡入她经脉，“沈盟主说得对。蒙军此次卷土重来，若无人扛旗，襄阳陷落只在朝夕，大宋子民必被奴役，我不能太自私，我已经躲了十年了。”

他转身望向沈逸之，眸中燃起久违的星火，“但求沈兄立誓——天机宫必护萧儿周全！”

沈逸之并指划破掌心，血珠滴入江水：“天地为鉴。若梁公子损半根指节，沈某自断经脉谢罪。

而且令公子天子聪颖，我会教他成才，走正道，不负祖辈父辈威名。” 说罢将群英盟信物交予梁文靖，请他再以淮安王之名重振河山。

萧玉翎踉跄半步，忽觉怀中一空——梁萧竟扒着沈逸之衣摆往上攀，小手指勾住他腰间木剑穗子：“青衫神仙叔叔，天机宫有糖葫芦吗？”

沈逸之罕见地怔了怔，冷峻眉目似被春风化开一角：“有。还有能飞上云端的木鸢，比萧老怪的黑虎威风十倍不止。”

“萧儿要去！萧儿要去！”孩童雀跃欢呼，浑不知此去别经年，一家人再见不知几时。

萧玉翎掩面泣声没入江涛，梁文靖轻抚妻子颤抖的肩安慰，喉间却哽着万千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