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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的手原本准备掂量分量,此刻手指却在半空微不可查地一滞,随即像没事人一般将铜钮抄入手中。动作快得杜子鸣几乎没看清,但那瞬间锐利如针的目光却被他捕捉到了。
“前朝将军配印的印钮……还是个品级不低的莽夫,”柳青玄声音懒洋洋的,五指已将那铜钮攥紧,随意地在手里掂了掂,目光却不再离开杜子鸣的脸,“铜气里透着股战场血腥,还有些……被强行掐断的旧怨气。东西么……死气沉沉,也就够换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头。”
就在这时,昏暗店铺的最深角落,那堆最杂乱、几乎被阴影吞噬的怪异器物小山后面,传来一种极轻微的、有规律的“嚓……嚓……”声。如同什么东西在极其耐心地反复摩擦着坚硬平滑的琉璃表面。
杜子鸣下意识循声望去。
角落的阴影仿佛浓墨凝成的幕布。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柜台方向,坐在一张矮小的杌凳上。
那人身形异常挺拔,肩膀宽阔,一头浓密的卷曲黑发如同乌云般垂落到肩颈,发梢泛着近乎幽蓝的光泽。他身上是件看不出原色的宽大旧袍,如同斗篷般披着。
此刻,他正低着头,极其专注地用一块柔软的麂皮,在手中一件物品上来回轻轻擦拭。
油灯的光线吝啬地爬过去,堪堪照亮了他的小半边侧脸和手臂轮廓。那肤色是冷白的羊脂玉色,鼻梁高挺如山脊,眉眼深邃,眼窝投下深深的暗影。
眼瞳在昏暗光线下幽深近墨,却仿佛有金砂般的光点偶尔闪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即使做着轻柔擦拭的动作,那手背和腕部微微隆起的筋骨线条,也透着一股内敛而强大的力量感。
他手中擦拭的物件,在麂皮细致的摩挲下,渐渐显露出剔透的质地——那是一尊一尺来高、通体晶莹的琉璃美人像!美人姿态曼妙,衣袂翩然欲飞,眉眼精雕细琢,流光溢彩。
只是这美人无面!本该是面容的位置,一片光滑如水晶镜面。此时在裴旻的指掌间,仿佛有生命般汲取着“嚓嚓”的摩擦声,透出幽冷、魅惑、无比诡异的寒光。
此情此景,此人此物,透着难以言喻的违和感,让人脊背发凉。杜子鸣的目光几乎被那双在琉璃面庞上温柔摩挲的异域男子的手攫住了。
柳青玄似乎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顺着杜子鸣的视线瞥了一眼,淡然道:“哦,那是裴旻,塞外来的,跟着我混口饭吃。脾气古怪,不爱见生,杜里正莫惊怪。”
他晃了晃手中那块铜印钮,重新拉回话题,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市井说书人讲述秘闻时的腔调:“说到猫鬼嘛……嘿嘿,不是山精野妖,是人祸!一种损阴德败祖宗的恶毒巫蛊之术!”
“巫蛊?”杜子鸣精神一凛,强行将目光收回。
“嗯哼。”柳青玄点点头,又呷了口茶,眼神飘向屋顶黑暗,仿佛在回忆久远秘闻。
“这东西,据传起于巴蜀深山的巫傩,又说是南疆蛊师弄鬼的手段。总之,是邪巫勾当!需豢养一只通灵的黑猫——纯黑如墨,眼若金瞳那种。取其精血皮骨,佐以百种阴寒秽物,再按生辰时辰、风水阵位,设下祭祀邪坛。”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然后么,就是活祭了。以人心头血、婴儿胎发、乃至横死之人的怨念为引,强行打通那黑猫的‘鬼窍’,让它去连通幽冥深处最污秽、最怨毒的‘阴气’!邪术一成,那猫就成了介于生死之间的‘鬼媒’。施术者可以借此驱使那股阴气无形中透骨穿腑,杀人于床榻,盗财如探囊,厉害点的,还能咒人生不如死!”
杜子鸣听得后背冰凉:“那陈茂财……”
“阴气透骨,捏碎内腑筋络,”柳青玄直接接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正是猫鬼之术的标志!外表的焦黑鬼爪印不过是个幌子,是那股被强行拘来的阴气毒涎腐蚀所致。真正的死因在里面,仵作瞧不明白正常。”
他话锋一转,带着嘲弄:“不过这玩意儿邪性得紧!沟通幽冥怨气?反噬也猛!施术者自个儿也讨不了好,轻则折寿,重则当场被拖下去抵债。更惨的,家破人亡,子子孙孙沾晦气!十几年前长安城‘独孤焕猫鬼案’你总听过吧?啧啧,后来怎样了?顶罪的独孤焕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可那真正懂术的巫师,不也一家子死得干干净净?报应哟!”
“独孤焕案?”杜子鸣心头巨震。
“没错!就是个前车之鉴!”柳青玄意味深长地瞥了杜子鸣一眼,“所以啊杜里正,听句劝,这事儿沾不得!趁着现在收手,就当被强人洗劫了。有些浑水蹚进去,是要送命的!”
他的目光扫过杜子鸣的手腕袖口边缘。眼神在那缝隙间猛地一顿,像被毒蝎蛰了一下,锐利的光倏然凝聚:“尤其是……北边……来的旧鬼魂,阴魂不散的东西,离得越远越好!”
“北边?”杜子鸣一惊,低头看到自己袖口边缘沾染了极其细微的几根黑色绒毛!正是他在陈府花厅收集的那种冰凉滑腻的猫毛!
柳青玄收回目光,神色瞬间恢复成惫懒的市侩样,仿佛刚才的凝滞从未发生。他挥挥手:“得了得了,铜印也收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了。赶紧走吧!我这儿又破又小,再多待,连我这儿都要沾染晦气!”他不再看杜子鸣,身子往后一仰。
可就在这时,角落里那持续不断的“嚓嚓”声突然停了。裴旻依旧背对着众人,动作定住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琉璃美人光滑冰冷的“面颊”映出的微光,似乎望向绝对的黑暗深处,瞳孔中的金芒一瞬间亮得惊人,随即隐没。
他冷硬的侧脸微微侧首,目光锐利如电,穿透昏暗的旧物阴影,笔直投向杜子鸣站立的位置。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野兽般的警觉与探寻。杜子鸣被这无形的目光刺得浑身一凛。
柳青玄似乎察觉到了角落里瞬间的异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却没再出言赶人,只是又呷了口茶,指尖在柜台上无意识地敲击。
巷外,隐约传来更鼓的闷响。夜更深了,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洛河的水汽混着夜风灌入荣茂斋,吹动满屋古旧的尘埃打着旋儿。带走了些许沉滞腐朽,却又送来湿冷不祥的意味。
杜子鸣站在柜台前,进退两难。柳青玄的警告犹在耳边,“猫鬼”的真相令人胆寒,袖口的黑毛如同冰冷的诅咒。角落里无声无息的异邦人和琉璃的寒光,更给这昏暗当铺平添无穷诡秘。
这间破落当铺,这惫懒的店主和诡异的伙计,仿佛成了洛阳城无数秘密旋涡中一个最不起眼、却又最晦暗深邃的涡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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