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泰拉风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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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一位来自国教、面容枯槁、眼神狂热但深处藏着精明算计的枢机主教，佩特罗·迪纳斯（petro dynas），代表着现任的艾克里西亚克（Ecclesiarch）。

“向…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伟大的…基里曼原体。”议会秘书长的代表首先开口，声音透过嘈杂的信号干扰断断续续传来，程式化的、缺乏灵魂的恭敬，“您的回归…是帝皇…意志的…奇迹…是帝国…万年黑暗中的…一线曙光…”

“客套话就免了。”基里曼打断了对方毫无意义的颂词，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我要求立刻获准进入泰拉，整顿防务，应对眼前的危机。”

海军参谋官沃尔恩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上下打量着基里曼的全息影像，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生硬和质疑：

“原体阁下，您的‘回归’确实…令人意外，但帝国自有其律法与传统，万年时光足以改变一切。”

“您的身份…其绝对的合法性，以及您所声称的整顿的权力，仍需经过高领主议会的全体审慎讨论、历史档案交叉验证、以及…必要的法律程序确认。”

“在此之前，恕我直言，您需要遵循帝国的既定规程，耐心等待。”

国教代表迪纳斯主教双手合十，用低沉而富有蛊惑力的声音接着说道：

“原体阁下，赞美帝皇，祂的意志深不可测，凡人难以揣度，您的归来，或许是祂无上智慧的安排，但也可能是…某种对吾等信仰的严峻考验。“

“在未得到来自黄金王座的明确神谕，或是艾克里西亚廷的统一解读之前，任何仓促的行动，任何对现有秩序的挑战，都可能…我是说可能…违背帝皇的真意。我们必须保持谨慎，保持虔诚，不可妄动。”

言辞之间充满了“恭敬”，却字字句句都在阻挠、都在设置障碍。

质疑基里曼回归的合法性，搬出“万年传统”、“帝国律法”作为铜墙铁壁，甚至不惜隐晦地用“神皇意志”和“信仰考验”来施加道德和宗教压力。

他们表面上承认基里曼的身份，却处处暗示他的权力需要得到议会的“认可”、“授予”和“监督”，试图将这位苏醒的传奇英雄，强行纳入他们早已固化、并且绝不愿被打破的权力平衡游戏之中，或者干脆将其彻底架空，变成一个没有实权的象征符号。

基里曼沉默地听着，看着全息投影中那几张或模糊不清、或倨傲无礼、或伪善虔诚的面孔，清晰、残酷地认识到，泰拉的官僚体系和权力核心，已经腐朽、分裂、内耗到了何种令人绝望的地步。

不仅仅是效率低下和墨守成规，更是根深蒂固的权力固化、对变革的极端恐惧，以及在灭世危机面前依旧无法放下内部争斗的可悲现实。

这次短暂、信号糟糕且充满火药味的远程通讯，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反而让双方的立场、矛盾和潜在的敌意，都更加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通讯在一阵更加剧烈的信号干扰后中断，全息投影闪烁了几下，彻底消失。

审查室内再次陷入死寂。

基里曼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先前残存的些许期待、温情，甚至是被愚蠢官僚激起的怒火，都已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基因原体那经历过无数绝境、永不屈服的钢铁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