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屈的远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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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浓烈的杀伐之气都要溢出体外，“一些内部暂时的混乱，一些必要的流血牺牲，一些必须被无情碾碎的所谓‘传统’与‘荣耀’，在我看来，是完全值得的，甚至是这场救赎之战，我们所必须主动承受的、最小的代价。”

他用一种近乎冒犯的姿态，直视着这位基因原体深邃的眼眸：“摄政王殿下，我们需要的是一支能打赢这场存亡之战的铁血大军，一支令行禁止、所向披靡的无敌之师，而不是一群自诩荣耀的散兵游勇！”

“您是帝国摄政！是帝皇意志在现世唯一的延伸与执行者！唯有您，也只有您，拥有这样的无上权威，去整合帝国的一切，去碾碎所有敢于阻挡在人类生死存亡道路上的绊脚石，无论是来自外部还是那些盘踞在帝国心脏、吸食着人类鲜血的内部蛀虫！”

一直沉默的考尔，其多重光学镜头中的红光急促闪烁，逻辑引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算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从……从纯粹的逻辑与最高效率角度分析，统一指挥结构，能最大限度优化现有资源调配方案，将内部不必要的损耗降至理论最低点，从而将帝国整体作战效能提升至理论上的最高峰。这……这完全符合万机神所昭示的至高效率原则，是当前困局下的最优解决方案，摄政王殿下，吾等机械教全力拥护这个提议。”

禁军统帅瓦洛里斯依旧如同一尊沉默的金色神只，他的忠诚，只属于黄金王座上的帝皇，以及帝皇在现世的代言人——摄政王罗伯特·基里曼。

他从不质疑命令，只会绝对执行，但他那紧握着守护者长矛的手背上，青筋已经根根暴起，马库斯·凯恩这番石破天惊的提议，已经触及他内心的最深处，只要有益于帝国，有益于帝皇，他无所畏惧。

基里曼终于不再踱步，似乎是被马库斯和考尔说服。

他的目光在全息星图上那些代表着人类文明最后希望的、摇曳不定的微弱光点，与那些正不断疯狂蔓延、吞噬一切的混沌阴影之间，顺水推舟下定决心。

“中央集权……”他重复着这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词汇。

那是属于大远征黄金时代，他伟大的父亲尚在位时，才存在于帝国疆域之内的景象。

在他沉睡的那黑暗的一万年里，帝国为了维系统治，默认了太多本不应存在的妥协与无法容忍的权力分散。

如今，要将这一切被抛弃的、被分散的、被遗忘的力量，重新整合起来，将它们拧成一股绳，其难度，丝毫不亚于再造一个帝国。

但这又是他不得不做的一项决定。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泰拉皇宫最深处，那黄金王座之上，他父亲那具早已干枯万年、却依旧散发着无上威严的伟岸身影，以及那股唯有他才能清晰感知到的、仿佛能撕裂宇宙、撕裂灵魂的、持续了整整一万年的无声呐喊与痛苦呻吟。

“父亲，你会理解我的，对吧……”基里曼在心中默念。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之前呈现出的迷茫、犹豫和疲惫，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踌躇满志，雄心勃勃。

“帝国，将为此浴火！但唯有如此，人类，方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