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传檄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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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帆！起航！”陈平凡的声音穿透江风。

巨大的船帆依次升起，鼓满了风。桨橹划动，船队缓缓离开武昌水寨，调转船头，顺浩荡长江之水，向东！目标，郢州其余未复郡县！

船队所过之处，便是最强大的宣告。

平北将军“陈”字帅旗，在桅杆最高处猎猎飞扬！

沿途城池、关隘、水寨守军，远远望见这支庞大的船队，以及那面在江风中招展、仿佛带着“天雷”余威的猩红旗帜，再听闻武昌陷落、慕容俨北遁的消息，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心？

船未靠岸，劝降的书信便由强弓射出。

“郢州已复，慕容俨北遁！大梁王师东巡，顺者生，逆者亡！”

“开城纳降，官复原职！负隅顽抗，天雷殛之！”

恐惧的瘟疫早已随着溃兵和流言蔓延开来。白袍、天雷、佛子、军神转世……种种传说将陈平凡的形象无限拔高，近乎妖魔化。当传说变成现实，当那面染血的“陈”字旗真的出现在视野中，守将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碾碎。

蕲春城，城门开。

黄石戍，献关降。

西塞山，守将自缚请罪。

富池口，水寨望旗归顺……

兵不血刃！传檄而定！

陈平凡的船队如同巡阅的君王，沿着长江黄金水道顺流东下。沿途城池，官吏士绅无不箪食壶浆，跪迎于码头岸畔，口称“王师”，唯恐迟了一步，那传说中的“天雷”便会降临头顶。郢州全境，如同被推倒的骨牌，在短短十余日内，尽数飘扬起褪色或崭新的梁旗！

当陈平凡的船队满载着归附的降卒和沿途归顺的官吏，浩浩荡荡返回江州码头时，江州刺史侯瑱，才刚刚率领他那一万五千步卒及庞大的辎重队伍，步履蹒跚地抵达武昌城下，接收这座早已插满梁旗、由张武“代为保管”多日的空城。

侯瑱站在武昌城高厚的城楼上，望着城内井然有序的街市和城头精神抖擞的守军，再听着属官禀报陈平凡已顺江而下、一路传檄平定郢州全境、此刻恐怕已回到江州的“捷报”，他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力与苦涩。他这一路“稳步推进”，接收城池，安抚地方，自诩劳苦功高，颇有些志得意满。然而此刻，与陈平凡那惊雷闪电般的狂飙突进、谈笑间传檄而定千里的煌煌战绩相比，他侯瑱的所谓功劳，简直如同蜗牛爬行般可笑！他就像个跟在猛虎后面捡拾残羹冷炙的豺狗！

“白袍……天雷……”侯瑱望着浩荡东去的长江，喃喃自语，心中那点因交出江州兵权而残留的不甘与算计，彻底被一种冰冷的敬畏所取代。这个少年，非人哉！

江州城，甘棠湖畔。

凭栏远眺，浩渺的烟波尽收眼底。江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和隐约的酒香拂面而来。郢州已定，黄三江已将捷报飞送建康。太子登基前最耀眼的功勋已然铸就。然而，陈平凡的脸上并无多少喜色。

“打仗真累啊！”

陈平凡自言自语，眼前出现这一路上的死伤画面，江水滔涛，带走了多少生灵。

“说话也不能好好说，非要说些之乎者也，这些人真能听懂吗？可是平北将军就要这么讲话，才有威信！所以，当官，为将，甚至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