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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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心念电转,尚未理清头绪之际,一个清泠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欣喜的声音,如同幽谷清泉般自身后流淌而来,瞬间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蒋君果然在此。”
那声音如此熟悉,穿越了时空的阻隔,直抵他灵魂深处。蒋毅猛地转身,目光越过稀疏的行人,定格在不远处一盏摇曳的街灯之下。
昏黄的光晕柔和地洒落,勾勒出一个纤尘不染的身影。蔡琰亭亭玉立,一袭素雅的月白深衣,在晚风中衣袂轻扬,宛如谪落凡尘的仙子。她怀中抱着那张古朴的焦尾琴,琴身线条流畅,与她清冷出尘的气质浑然天成。灯影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正凝视着他,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寻到故人的安心,有对时局的忧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
“蔡小姐!”蒋毅的声音带着由衷的惊喜,几步便跨到她面前,方才的忧虑瞬间被重逢的喜悦冲散。他仔细端详着她,见她虽风尘仆仆,却无大碍,心中稍安,“你找到令尊了?”他急切地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蔡琰闻言,眸中的光亮黯淡下去,如同被薄云遮蔽的星子。她微微摇头,一缕青丝随着动作滑落颊边,更添几分楚楚:“家父仍在朔方,音讯渺茫。路途艰险,妾身……未能成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思念。随即,她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蒋毅全身,当触及他衣袍上大片干涸发暗的血污时,瞳孔骤然一缩,声音里染上了明显的焦急:“蒋君!你……你受伤了?!”她下意识地向前半步,几乎要伸手去查看。
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让蒋毅心头一暖。他连忙摆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蔡小姐勿忧,这不是我的血。”他侧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等待的三人,“方才协助守城,救治伤者,难免沾染了些。蔡小姐来得正好,”他语气轻快起来,“我为你引见几位新结识的朋友。”
徐庶、戏志才、贾诩三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全部心神。从蔡琰出现的那一刻起,她身上那种迥异于寻常女子的光华便已令他们侧目。她清雅如空谷幽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源自书香门第、历经颠沛却未曾磨灭的从容气度,绝非乱世中寻常女子可比。尤其是徐庶,他游历四方,见过不少所谓的大家闺秀,但如蔡琰这般气质风华浑然天成、琴心剑胆隐于素衣之下的,实属平生仅见。
蒋毅郑重地引荐:“这位是蔡邕蔡中郎之女,蔡琰蔡文姬小姐。”又转向蔡琰,“蔡小姐,这三位皆是颍川俊杰:这位是徐庶徐元直,侠义心肠,见识广博;这位是戏忠戏志才,思虑深远,才情斐然;这位是贾诩贾文和,深谙韬略,见解独到。”
蔡琰闻言,敛衽为礼,姿态优雅而庄重,声音清越:“久闻颍川乃人杰地灵之所,贤才辈出,今日得见三位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琰幸甚。”她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既不卑不亢,又带着对才学之士应有的尊重。
徐庶等人连忙还礼,不敢有丝毫怠慢。徐庶眼中是纯粹的欣赏与敬意;戏志才目光灼灼,带着审视与探究,低声对身旁的贾诩感慨道:“中郎将蔡伯喈公之女……难怪如此气度风华,卓尔不群。观其眉宇,似有忧思,却难掩其灵秀本色。”贾诩则是微微颔首,目光在蔡琰和蒋毅之间不着痕迹地流转了一圈,他那双仿佛古井般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与玩味,仿佛瞬间窥破了某些隐而未宣的情愫,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
“蔡小姐暂居何处?”蒋毅关切地问。战乱初平,城中混乱,他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暂栖于城东的悦来客栈。”蔡琰轻声回答,目光再次落回蒋毅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妾身……听闻蒋君在徐公子处下榻,城中又逢此大乱,心中不安,特来……”她的话语顿住,脸颊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未尽之意已然明了——她是专程为寻他而来。
这份心意如此直白又含蓄,让蒋毅的心弦猛地被拨动了一下,一股暖流悄然涌起。他心中既有感动,也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感。历史上蔡琰那坎坷多舛的命运轨迹在他脑中闪过,若真能将她留在身边,悉心保护,或许真能改变那被匈奴掳掠的悲惨结局?
“蔡小姐若不嫌弃陋室粗茶,不如一同用些晚膳?”徐庶适时地开口,热情相邀,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也解了蔡琰的些许窘迫,“蒋兄厨艺颇为了得,且在下对音律之道心向往之,正可借此良机向蔡小姐讨教一二。”他笑容爽朗,态度真诚。
蔡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看向蒋毅,眼波流转间带着询问之意。见蒋毅含笑点头,她才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如风:“如此,便叨扰徐公子与诸位了。”那份对蒋毅的信任与依赖,虽含蓄,却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五人穿行在战后略显萧瑟的街道上,回到了徐庶那座虽简朴却收拾得颇为整洁的小院。徐庶和戏志才张罗着简单收拾了一下院中的石桌,贾诩则默默地燃起了一盏更明亮的油灯。蒋毅快速清洗了手上的血污,换了件干净的外袍。蔡琰也净了手面,整理了一下仪容。
晚餐并不丰盛,是蒋毅用徐庶存下的粟米、野菜,加上一点肉干熬成的稠粥,配上几张粗面饼。但在经历了白日的厮杀与惊魂后,这一餐热食显得格外珍贵。众人围坐在石桌旁,灯火跳跃,驱散着夜的寒意。
席间,气氛渐渐活络起来。蔡琰学识渊博,谈吐不凡。她谈起音律,从古琴的十三徽讲到五音十二律的玄妙,又论及父亲蔡邕所推崇的书法之道,认为“字如其人,笔锋流转间可见心性气骨”,见解精辟,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听得徐庶和戏志才频频点头,连声赞叹。徐庶则分享了他早年游侠四方的经历,快意恩仇,结交豪杰,偶遇奇人,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戏志才则将话题引向了时局,他目光沉静,分析黄巾之乱背后的根源在于“吏治腐败,豪强兼并,民不聊生”,直言不讳地点评朝廷应对失策,各地刺史、太守拥兵自重的隐患,言语犀利,鞭辟入里,显示出远超年龄的洞察力。就连一向寡言少语、仿佛游离于众人之外的贾诩,在谈到某些关键之处,如人心向背、局势微妙变化时,也会偶尔插上一两句。他的话语往往言简意赅,却总能切中要害,或是指出他人论述中的盲点,或是提出一个看似平淡实则充满陷阱的反问,每每引得众人深思,堪称妙语连珠,于无声处听惊雷。
蒋毅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面前的粥碗早已空了。他望着灯火映照下这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思想光芒的脸庞——仗义豪侠的徐庶、目光如炬的戏志才、深藏不露的贾诩、风华绝代的蔡琰……这些在千年史册中留下浓墨重彩、或令人敬仰或令人慨叹的名字,此刻如此鲜活地坐在自己面前,纵论天下兴衰,抒发胸中抱负。而他,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竟也身处其间,成为这场跨越时空对话中的一员。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与一种沉甸甸的宿命感交织在心头,让他既感荣幸,又觉责任重大。他默默记下每个人的言论、神态,这些都是未来可能影响天下走势的关键人物。
“蔡小姐琴艺超群,方才所言令我等如聆仙音,”餐毕,徐庶收拾好碗筷,眼中闪烁着真诚的期待,“不知今夜是否有幸,能得小姐赐教一曲?此情此景,若有雅乐相和,当不负这颍川明月。”
蔡琰并未推辞,她看了蒋毅一眼,仿佛在寻求一种无声的鼓励与确认。蒋毅回以温和而鼓励的目光。她这才轻轻点头,起身将那张陪伴她走过颠沛流离的古琴小心地置于膝上,指尖拂过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泛音。她微微闭目,调整呼吸,片刻后,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了琴弦。
一缕清音,如冰泉乍破,自她指下流淌而出。初时如涓涓细流,泠泠淙淙,在静谧的院落中弥漫开来,瞬间涤荡了众人心头的尘埃。渐渐地,琴音变得开阔雄浑,似有巍峨高山拔地而起,层峦叠嶂,气势磅礴;忽而又转为幽深曲折,如同深涧溪流,穿石绕林,百转千回。琴声中蕴含着一股孤高之气,如寒梅傲雪,又有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似劲竹迎风。时而如松涛阵阵,时而如幽谷鸟鸣,时而如长风过隙,时而如滴水穿石。那旋律仿佛能直接叩击灵魂深处,将听者带入一个纯净而高远的意境之中。
蒋毅虽不精通古琴技法,但他来自后世,对音乐的理解更为感性。他闭目聆听,只觉得那琴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在诉说着弹奏者内心的孤寂、漂泊的沧桑,以及对知音难觅的渴望与坚守。他仿佛看到蔡琰独自在乱世中跋涉的身影,柔弱却始终挺直着脊梁。当琴音攀至一个清越高亢的节点,如同绝壁飞瀑,直落深潭,随即又化作绕指柔肠般的余韵,缓缓消散于夜空时,整个小院陷入了一片沉醉的宁静,唯有远处隐约的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良久,戏志才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屏息的沉静,由衷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敢问蔡小姐,此曲何名?”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折服。
蔡琰双手轻按琴弦,止住余音,抬起头,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此曲名唤《高山流水》。”她的目光似是无意,又似有意地,轻轻掠过蒋毅的脸庞,随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蒋毅的心头像是被那目光轻轻烫了一下,骤然一热。《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知音难觅!蔡琰在此情此景下弹奏此曲,其意不言自明!她是在用这千古绝响,向他传递心意吗?这无声的倾诉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心潮澎湃。他看着灯下怀抱古琴、清雅如兰的女子,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妙哉!妙哉!”徐庶击掌赞叹,打破了蒋毅心头的激荡,“此曲意境高远,涤荡心胸。蔡小姐指法精妙,琴心合一,当真是天下少有!今日能闻此仙音,实乃我徐元直三生有幸!”他的赞叹发自肺腑,目光中充满了纯粹的欣赏。
贾诩也难得地微微颔首,只说了两个字:“善。”但眼中闪过的精光,表明他同样被这琴音深深触动,并从中读懂了更多。
夜色已深,月华如水银泻地。蒋毅主动提出送蔡琰回悦来客栈。两人并肩走在月光浸染的颍川街道上。白日里厮杀留下的断壁残垣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暗影,空气中依然残留着淡淡的烟尘与血腥味,但相比于白日的喧嚣与惨烈,此刻的街道却显得异样地静谧安详。脚步声在空旷的街巷中回响,更衬得四野俱寂,仿佛昨日的刀光剑影、生死搏杀不过是一场惊悸的幻梦。
“蒋君与徐公子、戏公子、贾先生,似乎很是投缘?”蔡琰的声音很轻,如同耳语,打破了沉默。她微微侧头,月光勾勒着她秀美的下颌线。
蒋毅点头,语气带着真诚的欣赏:“皆是当世难得的人才。徐元直侠肝义胆,磊落光明,是可托付生死的挚友;戏志才胸有丘壑,目光如炬,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至于贾文和……”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其人如幽潭,深不可测。看似寡言,每每开口却直指要害,心思之缜密,思虑之深远,令人心折,亦令人……心生警惕。”
“蒋君似乎……很善于识人。”蔡琰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与不易察觉的钦佩,“这两日妾身在城中稍作安顿,便听闻了不少关于蒋君的事迹。预言黄巾来袭,使城中有所防备;临危不惧,救治伤患无数,妙手仁心……蒋君之名,如今在颍川士庶间已颇有赞誉了。”
蒋毅闻言,唯有苦笑摇头:“蔡小姐过誉了。所谓预言,不过是侥幸窥得天时;至于医者本分,更是分内之事。些许虚名,如同浮云,不值一提。倒是蔡小姐,”他话锋一转,关切地问,“接下来有何打算?朔方路途遥远,战乱频仍……”
蔡琰的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月光下,她的侧影显得有些单薄。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心,然后抬起头,勇敢地迎上蒋毅的目光,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坚定:“妾身想……若蒋君不弃,妾身愿随蒋君左右。”她看到蒋毅眼中瞬间闪过的惊讶,连忙补充道,“家父远在朔方,兵荒马乱,道路断绝,下落一时恐难寻访。妾身一介女流,孤身漂泊,前路茫茫……”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无助,但随即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蒋君心怀仁术,见识广博,行事有方,妾身……愿追随骥尾,或可略尽绵薄之力,亦求一安身之所。”她终究未能将心底那句“妾身……很是钦佩”直接宣之于口,但那含羞带怯又无比坚定的眼神,已将心意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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