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羽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10章 烽火密信传敌谋,狼烟潜伏聚兵势,隐世刀锋,梅山羽客,镇魂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黎明前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地压在青石隘口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张疲惫的脸上。昨夜那场如同鬼魅侵袭的短暂交锋,留下的不仅是隘墙下焚烧未尽的焦黑残骸和刺鼻恶臭,更有一种无形却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惧,深深攫住了戍边将士的心。脚下的大地似乎仍在发出无声的呻吟,那种源自地底深处的、沉闷而断续的震颤感,如同受伤巨兽的心跳,时隐时现,提醒着所有人五毒长老那邪异木杖点下时带来的恐怖。士兵们倚着冰冷的垛口,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隘口后方那片被浓雾和原始森林笼罩的幽暗地带——黑水涧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惊悸。
“将军,昨夜那妖人……”亲兵王柱跟在莫承恩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臂盾,昨夜那面被蛊毒瞬间腐蚀出大洞的盾牌,此刻正如同噩梦的象征,静静躺在角落里。
莫承恩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隘墙最高处,玄色披风被料峭的晨风卷起,猎猎作响。肩甲上那道被蛊毒绿芒擦过的焦痕,在微明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遍遍扫视着隘口外死寂的战场,以及两侧如同巨兽蛰伏的莽莽山林。五毒长老引动的地脉异动,虽未造成山崩地裂的毁灭,但那邪术的余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正悄然扩散。他清晰地感知到,脚下这片土地的“气”,变得紊乱而躁动,如同被强行搅浑的池水。这绝非吉兆!龙脉图上,黑水涧节点被标注为“古祭之地,地气沛然”,其稳定与否,关乎邕州地脉的根基!五毒此举,绝非仅仅为了制造混乱,其背后必然指向龙脉图本身!
“派去黑水涧的人有消息吗?”莫承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却异常冷静。
“还没有。”王柱摇头,脸上忧色更重,“涧深林密,雾气又大,弟兄们……”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城墙石阶下传来。负责隘口西侧“虎跳石”防务的队正赵猛,带着一身露水和硝烟混合的气味,气喘吁吁地冲了上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沾满泥污的小竹筒。
“将军!有发现!”赵猛顾不上行礼,直接将竹筒递上,语速飞快,“在清理‘虎跳石’下方隘道火场时,从一个烧得半焦的影月盟刺客怀里找到的!藏得很深,差点错过!”
莫承恩眼神一凝,迅速接过竹筒。入手冰凉,竹筒表面被熏得黢黑,一端还残留着火焰燎过的痕迹。他三两下剥开油布,拧开竹筒的塞子,从里面倒出一卷被熏烤得边缘焦黄卷曲的薄绢。绢布入手柔韧,显然经过特殊处理,虽经火燎,大部分字迹仍清晰可辨。
借着黎明的微光,莫承恩迅速展开绢布。上面是蝇头小楷,书写极其工整,透着一股刻板的阴冷:
“青石佯攻,务必惨烈,吸其精锐,疲其心神。五毒引脉,乱其地气,节点震荡,图卷必生感应,气机牵引之下,守护之力自衰。此乃天赐良机!城内‘惊鹊’已动,流言四起,人心浮动。待隘口烽烟最炽,宋军无暇他顾之际,‘影魅’组将趁乱潜入莫府祖祠及安抚使衙门秘库,搜寻龙脉图卷及关联秘钥。得手信号:邕江上游,赤烟三起。尔部任务:确保佯攻烈度,牵制莫承恩,若五毒受阻,尔等需不惜代价,强破黑水涧,毁其节点,断其地气之源!—— 血月刀令。”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莫承恩的眼中!昨夜那场猛攻的迷雾瞬间被这薄绢上的字迹撕得粉碎!什么牵制,什么佯攻!影月盟和韦家真正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邕州城内的龙脉图!五毒长老引动地脉邪术,竟是为了削弱龙脉图本身可能存在的守护力量或引发其能量异动,方便他们在城内趁虚而入!而青石隘口这血肉磨盘,不过是他们用来吸引注意、消耗宋军力量的巨大诱饵!一旦城内“影魅”得手,或黑水涧节点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一个趁火打劫!”莫承恩牙关紧咬,指节捏得绢布咯吱作响,肩甲上的焦痕仿佛也灼热起来。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邕州城的方向,仿佛要穿透这黎明前的重重雾霭与山峦。岑仲昭!白凌!花瑶!还有莫府祖祠!此刻的邕州城,在流言与暗影的侵蚀下,在影月盟最精锐的“影魅”窥伺下,无异于一座危机四伏的火山口!
“将军,这……”王柱和赵猛看到莫承恩骤变的脸色,心知不妙,急切地等待命令。
“赵猛!”莫承恩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决绝,“你立刻挑选两匹最快的马,两个最机灵、耐力最好的兄弟!带上这封信!”他将那份血月刀令的绢布和自己的亲笔手令(简要说明城内危机,提醒严防“影魅”渗透)塞进一个全新的防水皮囊,“昼夜兼程,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明日午时之前,将这信送到邕州安抚使岑仲昭大人手中!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若遇拦截,毁信也不能落入敌手!”
“诺!”赵猛挺直胸膛,接过皮囊紧紧绑在胸前,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然,转身飞奔下城。
“王柱!”莫承恩的目光重新投向隘口外那片死寂的战场,晨雾正在缓缓升腾,却掩盖不住潜藏的杀机,“传令全军!放弃所有外围工事!收拢兵力,死守隘墙!把所有库存的火油、擂木、滚石,全部给我搬到城头!强弩手上弦待命!告诉弟兄们,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我们多拖住这里一个敌人,多流一滴血,城里的袍泽和龙脉图就多一分安全!人在隘在!隘破,人亡!”
“诺!”王柱感受到莫承恩话语中那股背水一战的惨烈气息,重重抱拳,嘶哑着嗓子将命令一层层吼了下去。
沉闷的号角声在隘口上空呜咽响起,带着悲壮与决绝。疲惫的士兵们默默执行着命令,将一罐罐沉重的火油、一根根粗大的擂木搬运上城,动作比往日更加沉重。所有人都明白,将军如此部署,意味着放弃了一切退路和侥幸,准备在这道并不算雄伟的夯土城墙上,与即将到来的敌人死磕到底!为了身后的邕州城,为了那关乎一城气运的龙脉图,他们已无路可退!
就在宋军紧张备战的肃杀气氛中,隘口外,晨雾弥漫的山谷深处,那令人心悸的战鼓声,再次如同沉雷般滚动了过来!咚!咚!咚!比昨夜更加沉重,更加狂暴,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意志!
呜——!
凄厉的号角撕裂雾气!地平线上,那片移动的、披着铁甲的“山峦”再次出现!交趾的象兵,在黎明的微光中显露出更加狰狞的轮廓。它们似乎被昨夜同伴的鲜血和五毒引动的地脉异动所刺激,显得异常狂躁,巨大的象蹄践踏着潮湿的土地,发出沉闷的轰鸣,大地随之微微颤抖。象背箭楼里,弩手的眼神更加凶狠。
而这一次,在象群两翼涌出的交趾步卒洪流中,一片格外显眼、装备精良的队伍引起了莫承恩的注意。他们身穿统一的深色劲装,外罩简易皮甲,手持的弩弓形制奇特,弩臂更长,闪烁着金属的冷硬光泽,弩机结构也更加复杂。行动间沉默而迅捷,纪律森严,与周围喧闹狂热的交趾步卒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快速地在步卒洪流中占据有利的射击位置,冰冷的弩矢齐刷刷地指向了青石隘口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
“韦家的弩手!”莫承恩瞳孔收缩,牙缝里迸出冰冷的字眼,“终于把压箱底的家当都亮出来了!好!很好!”
没有任何试探和前奏,战争在黎明灰白的天光下,直接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放!”
随着交趾阵中一声怪异的呼哨,韦家弩手队列中响起一片整齐而冰冷的机括声!嗡——!一片密集得令人头皮炸裂的黑色箭云,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如同死亡的蝗群,瞬间跨越了城墙与地面的距离,狠狠扑向隘墙!
噗噗噗噗噗!
恐怖的穿透力展现无遗!普通的木盾在强劲的弩矢面前如同纸糊!箭矢轻易贯穿盾牌,深深扎入后面士兵的血肉之躯!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惨绝人寰的哀嚎!血雾在晨光中爆开!许多士兵甚至来不及举起武器,就被数支弩箭同时贯穿,如同破布般被钉死在冰冷的城墙上!仅仅一轮齐射,隘墙上的宋军便遭受了开战以来最惨重的伤亡,火力瞬间被压制下去!
“低头!举盾!快!”幸存的军官目眦欲裂,声音带着哭腔。士兵们蜷缩在垛口后,用同伴的尸体和一切能找到的杂物死死挡住身体,死亡的阴影浓得化不开。
“吼——!”
趁着城头火力被韦家强弩彻底压制的宝贵间隙,狂躁的披甲战象在象奴的疯狂驱使下,发出震天的咆哮,再次加速,如同失控的钢铁堡垒,狠狠撞向昨夜已饱受摧残的隘口包铁木门!
轰隆!!!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巨大撞击声和木材断裂声同时响起!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在这一次势大力沉的撞击下,中间的门闩应声而断!半边城门向内猛地凹塌进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弥漫!
“城门破了!”交趾步卒中爆发出野兽般的狂喜嚎叫!无数身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争先恐后地涌向那个致命的豁口!
“堵住!给我堵住!”宋军都头双眼赤红,声嘶力竭地吼着,带着身边还能动的士兵,挺起长矛,不顾一切地扑向豁口,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单薄的防线!
长矛刺入血肉,弯刀砍断骨骼!狭小的豁口瞬间变成了最残酷的修罗场!尸体迅速堆积起来,双方士兵踩踏着同袍的尸骸,疯狂地厮杀、推挤!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破损的城门流淌出来,染红了城下的土地。
与此同时,更多的交趾步卒嚎叫着将云梯靠上城墙,趁着城头守军被豁口血战牵制,疯狂向上攀爬!滚木礌石再次落下,金汁兜头泼洒,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攀爬者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将军!城门快守不住了!弟兄们顶不住了!”王柱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地冲到莫承恩身边,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汩汩冒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