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魂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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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那个“我”施展出的、玄奥而陌生的铃术，如同一个无声的宣告，在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真的是我吗？还是寄宿在我灵魂深处的、某个存在的倒影？镜子，似乎总能映照出我身上最诡异、最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尝试着模仿镜中自己的动作，却发现那手印和摇铃的韵律极其复杂，以我现在的修为和理解，根本无从下手。镜中的影像在我尝试模仿时便消失了，恢复成我茫然、惊疑的脸庞。

身心俱疲，更兼心神不宁。我能感觉到体内那因为吸收了往生教徒生命力而暂时平衡的阴阳二气，如同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再次失控。身上那些已然转变成防御纹路的暗色尸斑，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带来一种坚韧感的同时，也散发着非人的寒意。眼角那颗暗金色的血泪痣，也似乎在随着我的心跳，极有规律地明灭闪烁。我变得更强了，但也变得更加……不像自己了。

回到八方斋，气氛压抑得可怕。白小七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警惕——目睹我生吞他人阳气的那一幕，显然对她冲击不小。王掌柜则默默地处理了那几个往生教徒的尸体，用了某种特殊药粉，让尸体迅速化为灰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回他的躺椅，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似乎陷入了一种僵局。青铜鼎的危机暂时解除，我的身体异变也暂时稳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个名为往生教的邪教组织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会再次发动袭击；青铜鼎内的东西越来越活跃；而我体内这阴阳失衡的状态，以及那个潜藏的、能施展诡异铃术的“镜中我”，更是巨大的隐患。

就在这时，陈锋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急促：“陆九！白小姐！城西那片废弃的清代老墓园出事了！有市民报告说看到那边晚上鬼火连天，还有奇怪的诵经声，我们派去查看的两个巡警失联了！我怀疑……可能和往生教有关，也可能有别的厉害东西被惊动了！”

线索来了！我和白小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无论是往生教的活动，还是有其他厉鬼作祟，我们都必须去看看。王掌柜这次没有阻止，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叮嘱道：“万事小心，记住，控制住你自己。”他的话意有所指，显然是担心我再次出现之前那种失控吞噬的状态。

我们和陈锋汇合后，迅速赶往城西老墓园。这里早已荒废，杂草丛生，墓碑东倒西歪，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气和腐朽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就是这里了，阴气重得异常。”白小七拿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几乎要跳出盘面，“有很强的怨气……而且，不止一股！”

我们小心翼翼地深入墓园。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地上有挣扎的痕迹和散落的警用装备，但不见失联巡警的人影。周围的阴风越来越烈，鬼哭狼嚎之声四起。

突然，前方一座破损的、规格颇高的将军墓猛地炸开！一个身披残破黑色盔甲、手持锈蚀长刀、浑身散发着冲天怨气和血腥煞气的高大鬼影，咆哮着冲了出来！它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绿的鬼火，煞气逼人，这显然是盘踞此地多年的百年厉鬼！看其形态，生前恐怕是一位杀戮极重的武将！

“擅闯本将军安息之地者，死！”那强大厉鬼咆哮着，手中长刀卷起阴风，带着斩断魂魄的力量向我们劈来！

“小心！”白小七娇叱一声，哭丧棒挥出，格挡厉鬼的长刀。陈锋也立刻拔枪射击，子弹打在厉鬼身上，溅起阵阵黑烟，但似乎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我也立刻运转阴气，尝试用刚掌握的“阴气拟态”化出一面冰盾抵挡。但厉鬼的力量远超之前的画皮鬼纸人，冰盾瞬间被劈碎！阴冷的刀风擦着我的身体而过，虽然被身上那些暗色防御纹路挡下大半，但那股阴煞之气还是透体而入，引发了我体内本就不稳的阴阳二气！

“呃啊！”我感觉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那股因为吸收了往生教徒阳气而潜藏起来的黑暗渴望和暴戾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后颈的印记、眼角那颗暗金色的血泪痣同时灼热发烫！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景象变得血红一片。一股古老、苍茫、充满了无上威严与绝对毁灭意志的气息，如同沉睡万年的君王，骤然从我的灵魂深处苏醒！这股气息……并非来自陆九本人，而是他体内某个沉睡了万古的存在——鬼王的意识，在这一刻初次苏醒！

我的眼神瞬间改变，不再是之前的惊慌和青涩，而是变成了一种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冰冷与漠然！暗金色的血泪痣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身上那些防御纹路如同活了过来，流淌着不祥的乌光！一股难以言喻的、令天地为之色变的恐怖威压，以我为中心席卷开来！

正与白小七缠斗的百年厉鬼，在这股威压下猛地僵住了！它那燃烧的鬼火剧烈摇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竟然扔掉了手中的长刀，庞大的身躯颤抖着、不受控制地跪伏了下去！它似乎认出了这股气息，竟然本能地跪伏下去，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恐惧，颤抖着高呼：“属下不知鬼帅驾到，罪该万死！恭迎鬼帅回归！” 那“鬼帅”的称谓，似乎暗示着这苏醒意识曾经的显赫地位。

“聒噪。”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我”的口中吐出。这声音并非我的，而是充满了古老、威严、仿佛言出法随的力量。

而被鬼王意识掌控着身体的“我”，甚至没有看那跪伏的厉鬼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对着它轻轻一挥。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华丽的光影效果。但那存在了百年的强大厉鬼，便在鬼王这暴走状态下被瞬间抹杀，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连同它的怨气、煞气，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就是“鬼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