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章 遭遇城管与前男友,摆摊女,向光人,镇魂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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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冰冷的泥水里摸索,被尖锐的碎骨或者竹签划破也感觉不到疼。捡起一串,在同样沾满污渍的围裙上胡乱擦两下,塞进旁边一个还没倒的塑料筐里。再摸到一块冻得硬邦邦的羊肉块,也顾不上看是否还能吃,赶紧捡起来……动作机械而疯狂,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绝望。
世界一片混乱。城管的呵斥声,食客的惊呼和抱怨声,执法车引擎的轰鸣声……但这些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唯有我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心脏狂跳的轰鸣,以及那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的、来自江屿方向的、一声极其轻微、短促、却饱含着无尽冰冷嘲弄的嗤笑。
那笑声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我捡拾的动作猛地一僵,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咙。但我死死地咬着牙,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不去听,只是更加拼命地伸出手,在污秽的地上摸索着,捞取着残存的一点点希望。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油泥,指腹被冻裂的伤口浸泡在污水里,钻心地疼。
就在这时,依偎在江屿身边的那个富家女又发出一声更加尖利、更加做作的惊呼:
“啊!我的戒指!我的戒指掉了!”
这声音在混乱的背景音里异常刺耳。我下意识地循声抬头。
只见那女人正惊慌失措地跺着脚,伸着那只戴着硕大钻戒的手,对着江屿焦急地喊:“屿哥!我的戒指!刚还在手上的!肯定是刚才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怎么办呀!那是我爸刚从南非给我拍回来的!独一无二的!”
她的目光急惶地在脚下那片狼藉肮脏的地面扫视着,满是嫌弃和恐惧,仿佛脚下的不是地面,而是布满毒虫的沼泽。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离她几步远、靠近我摊子翻倒位置的一条狭窄的排水沟上。那是条水泥砌成的浅沟,里面流淌着城中村混合了各种生活污水的黑绿色粘稠液体,水面漂浮着腐烂的菜叶、一次性饭盒的碎片和其他难以名状的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肯定是掉那里面了!”女人指着水沟,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不忘向我投来命令般的一瞥,眼神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指使和毫不掩饰的嫌弃,“喂!那个摆摊的!你还不快下去给我捞上来!愣着干什么?弄丢了你可赔不起!”
她尖利的命令像鞭子抽在我早已麻木的神经上。要我……跳到那条臭水沟里去给她捞戒指?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和悲愤瞬间攫住了我。凭什么?就凭她穿着一身昂贵的貂皮?凭她手上那颗闪瞎人眼的钻石?凭她站在那个毁掉我一切的男人身边?就凭我此刻狼狈地跪在泥泞里,像个乞丐?
我僵硬地跪在那里,手指还抠在冰冷油腻的地砖缝里,沾满了污泥。我没有动,只是抬起头,沾满泪痕和污渍的脸上一片木然,空洞的眼神越过那个尖叫的女人,落在她身后的江屿脸上。
江屿的表情依旧冰冷,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他甚至没有看那个女人,也没有看我,目光漫无目的地投向远处更深的黑暗,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块石头。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纵容和默许。
那富家女见我不动,更加气急败坏,踩着高跟鞋又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踩到散落在我面前的食材上,声音拔得更高:“听见没有?!聋了吗?给我下去捞!要是捞不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屿哥,你看她……”
“我去捡。”我猛地打断她尖利的叫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平静,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再多的屈辱和愤怒,在“赔不起”这三个字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颗钻石,可能是我摆几年摊都赚不来的天文数字。我赔不起。我斗不过他们。这世道,从来就不讲道理,只认钱和势。
我慢慢地、艰难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膝盖被碎玻璃划破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裤子上浸透了污水和油污,沉甸甸地贴在腿上。我拖着沾满泥泞的双腿,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那条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沟。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走到沟边,那令人窒息的气味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勇气,只是为了压下那股强烈的呕吐感。然后,弯下腰,伸出那双早已冻裂、红肿、布满细小伤口和黑色油污的手,毫不犹豫地探进了冰冷粘稠、漂浮着腐烂物的黑绿色污水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指尖蔓延到手臂,冻得骨头缝都在发疼。污水粘腻的触感包裹着手臂,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腐烂物黏在皮肤上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我强忍着生理性的巨大不适,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凭着刚才那女人指点的模糊方向,在浑浊腥臭的水底摸索着。
水沟不深,但底部的淤泥又厚又滑。手指在冰冷滑腻的泥泞中艰难地翻搅、探寻。腐烂的菜叶、坚硬的碎骨、滑溜的塑料袋碎片……一次次触碰到,又一次次失望。恶臭熏得我头晕眼花,冰冷的污水冻得我手臂几乎失去知觉。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次弯腰摸索,都是对尊严的一次凌迟。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些目光——城管队员不耐烦的催促、食客们复杂难言的注视、富家女嫌恶又焦急的等待,还有……江屿那道冰冷得如同实质、仿佛要将我冻结的视线。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以为自己将要永远困在这片污秽冰冷的泥沼里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光滑、带着棱角的冰凉物体!
找到了!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冲破喉咙。我精神一振,也顾不得那令人作呕的触感,五指猛地收紧,死死攥住了那个坚硬的小东西!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我掌心被冻裂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这痛感此刻却像是一剂强心针。
我立刻将手臂从污水中抽了出来!
粘稠发臭的黑绿色液体顺着我的手臂淋漓地淌下,滴落在同样肮脏的地面上。手掌摊开,掌心躺着一枚戒指。即使被厚厚的污泥包裹,即使浸泡在如此污秽的环境中,那镶嵌在戒托上的主钻依旧在巷口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缕无法被彻底掩盖的、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捏着这枚象征着天价财富和极致羞辱的戒指,慢慢直起僵硬酸痛的腰。手臂和小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冰冷刺骨,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我甚至不敢看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不堪。
我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穿着雪白貂皮、此刻却仿佛站在云端之上的女人。每走一步,污水就从袖口和裤脚滴落下来,在地上留下一串肮脏的印记。
那富家女看到戒指,眼睛立刻亮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狂喜,随即又被浓烈的嫌恶取代。她捏着鼻子,身体夸张地向后仰,仿佛我是什么致命的瘟疫源。
“快给我!脏死了!”她伸出手,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脸,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命令。
我停下脚步,距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看着她那张写满嫌弃和优越感的脸,看着江屿依旧冷漠无波、置身事外的侧影,看着地上那一片被彻底摧毁的心血狼藉……一股巨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悲愤和绝望,如同火山般在我胸腔里轰然爆发!那枚冰冷的戒指,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掌心剧痛。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这枚肮脏的戒指狠狠砸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我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渗出了血,口腔里满是铁锈味。手臂如同灌了铅,沉重而僵硬地抬起,将戒指递向她。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同样涂着蔻丹、精心保养的指尖时——
斜刺里,一只骨节分明、异常有力的大手,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悍然力道,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我那只沾满污泥、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
力道之大,捏得我腕骨剧痛,仿佛要碎裂!
那枚沾满污秽的钻戒,从我骤然脱力的指尖滑落,“叮”的一声轻响,再次掉落在油腻肮脏的地面上,滚了几滚,停在富家女的高跟鞋边。
“啊!”富家女再次尖叫起来,心疼地弯腰去捡。
但我已无暇顾及那枚戒指。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被手腕上那只铁钳般的手掌占据。那掌心滚烫得惊人,与周围刺骨的寒冷形成极致的反差,烫得我浑身一颤。一股强大而陌生的力量顺着被攥紧的手腕,蛮横地灌注到我冰冷麻木的身体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掌控感。
我惊骇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是江屿!
他不知何时已经跨前一步,站在了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看到他紧抿的薄唇,看到他眼底深处翻涌着的、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而汹涌的情绪——那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嘲弄,而是一种被强行压抑的、近乎暴烈的焦灼、愤怒,甚至……是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仿佛有风暴在酝酿。他的呼吸似乎也有些急促,胸膛微微起伏,攥着我手腕的手指用力得指节都泛了白,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我冰冷的皮肤。
“江屿你……”旁边的富家女捡起了戒指,正要发怒质问。
江屿却像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他猛地低下头,那张俊美却如同覆着寒霜的脸庞逼近我,滚烫的气息几乎喷在我的脸上。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急迫,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也凿穿了我摇摇欲坠的世界:
“别捡了!蠢女人!那肉有问题!有人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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