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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宴辞一番介绍给路知行安了心,但他能不能在薛家站住脚,能不能博得薛家人的认可,就全凭他个人的本事了。
从众人的表情上无法看出薛家人是否真的喜欢自己,认可自己。但挨个问好时,爷爷和薛伯父还是同自己握了手,叶伯母也主动拥抱了自己,可能因为自己是故友的孩子,格外亲切些吧,也许这就是大家族的涵养吧。
路知行正想着这些事,书房外再一次响起敲门声,来人还是冯志东。
“老爷,……”
见冯志东犹豫着不敢开口的样子,老爷子只说,“知行不是外人,说吧。”
「知行不是外人这句话」,让路知行和薛宴辞终于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了。可下一秒冯志东说的话,又将两人打回原形,甚至更糟糕。
“市公安局的李副局过来了,说是接到了一个消息,二公子上周经手的一批货物里,查出了甲基苯丙胺。这批货物是津海制药厂经由天津港口运往坎皮纳斯的两台双螺旋ct,津海制药厂的法人路邑章先生今天也来了。”
“李副局的意思是想看看咱......”
“这么巧,下去看看。”薛蔺祯将冯志东的话打断,转头教训薛宴辞一句,“你们两个,就在书房待着,不许出来。”
薛宴辞哪里肯留在书房,趴在门上听到脚步声走远后,立即带着路知行推门出去了。
“宴辞,对不起。”路知行低着头,小声抽泣,“宴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薛宴辞转头抬手给路知行擦擦眼泪,“什么?”
“因为路家的事,给你们家带来麻烦了。”
“胡说什么呢,这事还没定论,况且我相信二哥不会做这些事。”
薛宴辞和路知行离人群很远,什么有用的话都没听到。只是最后,薛启泽被带走了,而路邑章反倒好生生地站在大厅里同路知炅,路知昂在交谈。
今天来访的人很多,薛宴辞并不全都认识,但是见薛家出事后,放下酒杯离开的那几家,她却认得清清楚楚。
河北保定做食品生意的姚辰奕溜得很快,反倒是他的妹妹姚辰朵不顾劝阻留了下来;北京做智能化重机械设备的刘家父子倒是和薛蔺祯、叶承婴说了几句才离开的;天津做机械设计加工的吴家溜得也蛮快;山东寿光做种子进口的王家跑得也不慢……
没一会儿,大厅里的人就少了一半。
薛家并没因此事受到影响,依旧按照原定的流程给老爷子薛安厚办完寿宴。待众宾客散去,已经下午四点了。
期间冯志东来找过薛宴辞,路知行一次,不过也只是替老爷薛安厚传话,让两人待在家等着吃晚饭。
薛启泽被带走的消息,很快就登上了国内新闻的头版头条。薛家与甲基苯丙胺这几个字放在一起,足以轰动国内半边市场,更别提还有一大堆普通路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瞬间就将话题点燃了。
巧的是,薛宴辞翻遍所有新闻,都没翻到路家一个字。
晚饭桌上,没有人提起白天发生的事。只是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薛蔺祯说,家里最近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不便留客人在家久住,便派司机送路知行去高崎机场了。
时间过的很快,薛宴辞也问过爷爷,二哥的事该怎么办?爷爷只说,现在太热了,先凉一凉再说。
薛启泽被带走的第三周,出现了一个叫周建忠的人。这个人实名举报路家津海制药厂依靠药品生产在河北廊坊分厂建有甲基苯丙胺的提纯线。
可还没等公安机关开始调查,这个叫周建忠的人,就莫名其妙的过世了。当然,等到公安机关赶到路家在廊坊的分厂后,自然是一无所获。
在此期间,大哥薛启洲带着薛宴辞去了一趟深圳,将二哥薛启泽一手创办的公司「博迈软件」的所有事简单处理后,宣布裁员,只保留三个核心部门。
其实薛家大部分港口生意一直都是父亲和大哥在负责,二哥只负责深圳一个小港口的事。更为重要的是,二哥的博迈软件一直在做的主要业务都是与软件开发相关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去天津,在路家津海制药厂的承运单上签字呢?
难道说事发突然,薛家用二哥换了大哥?还是说,薛家为了保住父亲,选择牺牲掉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哪种可能,这都不可能发生在薛家。
薛家每一个人开始读书写字前,学的第一句话都是《礼记·礼运》中的「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
这句话也是薛家五代人的家训,至今也还挂在薛家祠堂内。
从深圳回厦门的高速路上,薛宴辞最终还是没忍住多日的疑问,径直开口,“大哥,我们去救救二哥吧。”
薛启洲语气平淡,“不必,这是一场局。”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薛宴辞摘了墨镜,侧身朝大哥薛启洲问话。
“小辞,这件事原定是由妈妈跟你说的,但你那天突然带着路知行回来,这件事又涉及到路家,所以才一直耽搁着没有告诉你。”
薛启洲说完话,又竭力压制着情绪补充一句,“你也发现了,现在新闻里全是薛家,没有一篇提到路家。”
“这件事比我们起初设计的变复杂了很多,目前确实也找到不少可以保启泽出来的证据。但若这么做了,就功亏一篑了。”
对于路知行这个人,薛启洲是无比讨厌的。无论是他在薛家晚饭桌上的唯唯诺诺,还是他不顾着薛宴辞的名声带她去露营,都是十分可恨的行为。
薛家、叶家,两家人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自己从小抱到大的妹妹。一年之内,先是牵扯到章家,章淮津的破烂事里,现在又牵扯到路家的破烂事里,薛启洲承受不住这些事。
“大哥,路家是和咱家有仇吗?”薛宴辞为着路知行问一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路知行在路家的境遇会更艰难。
薛启洲放缓车速,侧头看一眼薛宴辞,她是真的喜欢上路知行了,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没有。”薛启洲最终还是没舍得伤害薛宴辞,语气平和,“但路家是咱家打开北京的一块敲门砖,况且路家原本就在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这一波不算冤枉他们。”
薛宴辞仔细想着大哥薛启洲的话,又问,“姥姥那边怎么说?”她在猜测路知行有没有参与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她也在猜测路知行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目的。
薛启洲将车停在服务区,侧身将妹妹薛宴辞抱进怀里,“小辞,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无论是爸爸去做,还是我去做,或是将来需要你去做,这都是咱作为薛家人的责任。姥姥家固然会帮衬咱家,但我们不能拖叶家下水,我们不能把一个女人放在筹码桌上,明白吗?”
薛宴辞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小辞,你不用担心,咱家除了爷爷、还有爸爸、还有大哥在,不会让启泽出事的。”
沈海高速上的太阳光十分刺眼,薛宴辞将半小时前摘下的墨镜重新戴好。只要薛家是安全的,二哥薛启泽是安全的,就够了。
剩下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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