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红孩儿夜盗老君丹 兜率宫灯油化火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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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云阶夜影

戊申年冬月，兜率宫的琉璃云阶凝结着万年不化的玄霜。红孩儿蜷缩在八卦炉后的阴影里，赤足踩在泛着冷光的云砖上，脚底传来针刺般的凉意。他身上仅罩着件用八百火鸦最内层绒毛编织的夜行衣，单薄的衣襟在罡风中簌簌作响，腰间火鳞袋里半片焦黑的芭蕉扇残页忽明忽暗——三日前在火焰山裂缝中拾得的残页，朱砂字迹在月光下显形为\"灯油化火精\"五个古篆，笔锋间还残留着女娲石的温热。

\"呼 ——\" 红孩儿搓着冻红的指尖哈气，白雾刚出口便被八卦炉散出的热浪蒸融。炉脚边摊着的六丁神火灯油金光流转，每一滴都映着周天星斗的虚影，顺着云砖缝隙蜿蜒成先天八卦图。他屏住呼吸，盯着那摊灯油 —— 这是老君炼制九转金丹时溢出的神火精华，三百年才凝结出巴掌大的一滩，此刻正散发着勾动火灵本源的气息。

殿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红孩儿浑身肌肉紧绷。银童子提着玉壶转过丹架，独眼中的赤珠在月光下泛着血光，腰间紫金葫芦还沾着前日在火焰山被三昧真火灼出的焦痕。\"怪事...\" 银童子弯腰查看灯油，壶嘴在云砖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今日的消耗比往日多三成。\" 他指尖划过地面，几缕淡红羽毛突然浮现 —— 正是红孩儿白日里用火焰幻化成的火鸦羽。

红孩儿暗叫不好，手刚按在火鳞袋上，八卦炉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炉盖缝隙喷出紫烟，炉内传来金丹爆裂的脆响，九颗未成型的金丹滚落地面，在云砖上烧出拳头大的窟窿。银童子慌忙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玉髓丹架，琼浆玉液泼洒在地，与灯油交融的刹那，爆发出刺耳的尖啸。

趁此混乱，红孩儿如灵蛇般贴近炉脚。掌心触到灯油的瞬间，刺骨的冰寒顺着手臂炸开，比火焰山底的地火更冷三分！他咬住下唇强忍着剧痛，默念残页上的口诀，只见灯油如活物般顺着手臂攀爬，在肘弯处凝成颗鸽卵大的金珠，表面流转着先天八卦的纹路，每道纹路都在灼烧他的火灵本源。

\"谁在那儿？！\" 金童子的断喝从殿外传来，伴随而来的是金刚琢划破空气的尖啸。

【二】灯油入魂

红孩儿转身欲逃，却撞上一堵无形气墙。抬头只见殿梁上垂下张透明蛛网 —— 正是他前日用火鸦试探时触发的 \"天罗幛\"，此刻正泛着微光，将他困在炉脚三尺内。银童子独眼放光，玉壶中突然喷出银沙，在地面堆成 \"困\" 字，沙粒间闪烁着离火符文，瞬间将他的脚踝锁在云砖上。

\"逮着了！\" 银童子怪笑，赤珠中倒映着红孩儿略显狼狈的身影，\"师尊算得真准，果然有贼惦记灯油！\" 金童子挥舞着新接的金刚琢逼近，独臂上的金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小贼现形！再不说实话，送你去炉里炼作丹引！\"

生死关头，红孩儿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最危险处最安全...\" 他心一横，将肘弯的金珠拍向胸口！灯油入体的冲击力如开天巨斧，将他掀飞三丈，后背重重撞在八卦炉上。炉身烫得皮肉 \"滋滋\" 作响，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 全身经脉正被某种古老力量冲刷，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女娲补天时滴落的汗珠化作火精、赤精子散灵前将残火注入八卦炉、老君在炉底刻下的 \"火灵归位\" 符文...

\"是... 是历代火灵的记忆！\" 红孩儿恍然大悟。这灯油不仅是神火精华，更封存着自混沌初开以来所有火灵的传承。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惊见已化作半透明的火焰之躯，五脏六腑清晰可见：心脏是跳动的赤珠，丹田处悬着朵青莲，而脊柱竟化作一截燃烧的芭蕉扇骨，每道扇纹都对应着火焰山的地脉走向，骨节间还嵌着细小的女娲石碎屑。

\"妖... 妖怪！\" 银童子吓得赤珠乱转，玉壶 \"当啷\" 落地，银沙在他脚边堆成 \"逃\" 字。金童子的金刚琢已至面门，却在触及火焰身躯的瞬间发出 \"滋滋\" 声响，表面的离火纹迅速融化，化作金汁滴落。红孩儿见状，伸手一握，肘弯处的灯油金珠飞射而出，正中银童子后心。

奇怪的是，银童子并未受伤，反而呆立原地，独眼中的赤珠 \"啪\" 地碎裂，流出汩汩金血：\"我... 我看见了... 八卦炉里... 关着...\"

【三】炉中恶念

\"看见什么？\" 金童子急得直跺脚，独臂抓住银童子肩膀。银童子突然七窍喷出金焰，转眼烧成一堆琉璃般的灰烬，唯有那滴金血落在云砖上，凝成 \"恶念\" 二字。红孩儿心头巨震 —— 方才那一击本只想制敌，怎会引发灯油中的禁制？难道这灯油不仅是传承，更是老君用来封印某种力量的钥匙？

殿外传来仙鹤长唳，三十六道玉磬声自九霄传来，老君驾临的威压让整座兜率宫颤抖，云砖上的 \"恶念\" 二字瞬间湮灭。红孩儿不及多想，纵身跃入八卦炉的投料口 —— 既然灯油是炉中产物，此刻的火焰身躯或许能避开炉内的焚烧。

炉内景象却出乎意料：没有想象中的熊熊烈火，只有无尽星空，三十六颗星辰组成的锁链悬在中央，捆着团人形黑影。听见动静，黑影抬头，红孩儿惊得几乎散形 —— 那面容竟与牛魔王一模一样，只是眼中泛着疯狂的红光，铁角上缠着的锁链刻满 \"唵嘛呢叭咪吽\" 的佛印！

\"父亲？！\" 红孩儿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