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断阶歧路·魂悸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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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光晕在翻腾的黑暗旋涡中明灭，那第一级扭曲的血阶如同从深渊伤口中探出的畸形骨骼，无声地悬浮于毁灭能量的余烬之上，末端垂落，堪堪抵在深渊畸蜮庞大身躯前方的虚空之中。

寂静只持续了一息。

嘶昂——！！！

深渊畸蜮那颗由蜮骨、腐烂血肉与疯狂缝合而成的巨大头颅猛地仰天咆哮！不是之前的痛苦混乱，而是一种混合着暴虐与赤裸贪婪的怪吼！左眼燃烧的青紫毒火疯狂跳跃，右眼那一点被污染转化的冰蓝毒光骤然亮起！

高进忠留在它混乱意志最深处那道无形无声的“台阶”烙印被血阶本身蕴含的、对蜮族本质而言如同罂粟的气息彻底点燃！

本能！纯粹的、吞噬变强的原始本能驱动下！畸蜮庞大的身躯动了！

它那覆盖着粘稠污血与腐败组织、刚刚完成强化更显狰狞的数条巨型触须猛地抬起！如同巨大的攻城锤狠狠插入平台下方崩落的碎石与断骨堆！以此为支点！它那山岳般沉重、如同移动炼狱的身躯轰然上拔！

数条流淌着污紫粘液、末端撕裂如巨爪的触须高高扬起，带着万钧之势，狠狠抓向了那道悬垂的、流淌着痛苦暗紫与诅咒冰蓝色的——血阶！！！

噗嗤！噗嗤！

粘稠的触须巨爪毫无阻碍地扣住了血阶暗紫的表面！预想中可能存在的排斥或反噬并未发生！那由无数痛苦灵魂碎片、破碎诅咒与蜮眼意志构成的血阶基体，反而如同迎接归巢的幼虫般，无声地吸纳了畸蜮巨爪表面的污秽粘液！血阶边缘那些狰狞的尖刺骨茬，甚至在接触瞬间微微软化，将畸蜮的巨爪“粘连”得更紧！

一种如同吸食血肉骨髓般的、令人牙酸的粘稠吸吮感弥漫开来！

深渊畸蜮发出一声饱含满足的恐怖低吼！左眼青紫毒火熊熊燃烧！那道通往力量与“归巢”的血阶，正在疯狂吸取着它肢体中承载的深渊污血与破碎母皇血肉能量！同时，一股远比深渊污血更加精纯、带着古老诅咒烙印的黑暗意志洪流，也从血阶深处，顺着它的触须，疯狂倒灌入它体内！

这并非单向索取，而是邪恶的共鸣与交融！血阶以深渊畸蜮的庞大血肉能量为燃料，进一步稳固着自身在虚无中的形态，同时，又将某种更深层的蜮族烙印与混乱意志注入畸蜮的核心！

这头缝合巨怪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攀升！覆盖躯体的暗沉肉瘤组织疯狂蠕动、膨胀、增厚，散发出更加危险的光泽！右肩断裂处，在污血与残骸中艰难蠕动的骨茬断口周围，竟新生出数根更加粗壮、覆盖着黑紫色骨刺的新生骨爪！

它正在被这血阶强行改造、催化！成为这道阶梯的守护兽与——活的承重柱！

平台另一侧！

那半块承载着雀儿半魂、被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的水晶残片，正打着旋儿朝着下方骨渊更深处的黑暗跌落！

“呜…”水晶内部，雀儿半魂的虚影痛苦蜷缩，眉心的冰冷竖瞳紧锁，中心的妖异红点比之前黯淡许多，显然高进忠那记引爆消耗了它巨大的力量，但依旧散发着危险与贪婪的蛰伏气息。断斧流淌的淡金龙魂护罩仅剩薄薄一层，在坠落的风压中断续闪烁，无法为她提供有效的缓降。

眼看即将坠入下方弥漫着更浓郁腐朽瘴气的黑暗骨冢！

嗡——！

一道极其微弱、却坚定无比的湛清刀魄之念！如同穿越了时空壁垒！瞬间从那柄斜插在断斧平台边缘、光芒早已黯淡几乎与凡铁无异的——承影断刀刀柄末端炸响！

那点仅存的淡青色幼龙精魄猛地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细若游丝、却如同指引迷途的北斗星光！不顾一切地射向坠落的雀儿水晶！

它目标极其精准——不是水晶本身，而是嵌入残存水晶边缘、那道被爆炸冲击波撕裂扩大的冰裂纹深处——雀儿半魂裸露在龙魂护罩之外、一缕无意识散逸出的微弱本源冰蓝气息！

刀魄丝线如同最精妙的绣针，瞬间没入冰裂纹，精准地钩连住了雀儿那缕微弱的本源气息！

一股源于楚怀山、早已融入刀魄的坚定守护意志，透过这点微弱的连接，如同注入强心剂般猛地涌出！

“喝…啊…”昏迷边缘的雀儿发出一声微弱的呓语，她那微缩灵魂虚影眉心间，那道冰冷的竖瞳似乎被这纯粹守护的刀意刺了一下，极其轻微地瑟缩了一下！而龙魂护罩随之顽强一振！

下坠之势骤缓！刀魄丝线如同无形的悬索，虽不足以完全阻止下坠，却强行拖拽着水晶，于千钧一发之际偏转了原本直坠骨冢的轨迹！

嗤啦——！

包裹雀儿的半块水晶如同失重的陨石，带着凄厉的摩擦声，贴着下方骨渊壁上一片巨大光滑、如同黑色玉髓般的陡峭岩壁斜斜擦过！最终重重砸进岩壁下方一条极其狭窄、被嶙峋怪石遮掩的、奔涌着漆黑冰冷河水的——暗河河口！

噗通！

刺骨的寒水瞬间将水晶吞没！巨大的冲击力和激流裹挟着它向漆黑汹涌的河心冲去！刀魄丝线瞬间被激流冲断！光芒彻底湮灭！

“咕噜噜…”冰冷的河水疯狂涌进冰裂纹！雀儿残存的意识如同被冰锥刺穿，发出无声的窒息抽搐！眉心的冰冷竖瞳猛地睁开一线，幽蓝光芒在冰冷黑暗中亮起，中心的红点急剧闪烁！不是惊恐，而是一种如同被捕食者拖入幽潭的、疯狂的求生挣扎！

暗河水流湍急刺骨，河道狭窄弯绕，无数锋利的水下石棱如同剃刀！水晶在水下急速翻滚、撞击，淡金龙魂护罩愈发黯淡！那道裂痕在巨大水压下，正在不可逆地——扩张！

死亡紧随而至！

平台之上！

深渊畸蜮正在疯狂地向上攀爬！贪婪地吸食血阶的力量！高进忠挣扎着靠在骨崖上，胸口的竖瞳烙印疯狂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撕裂感，那是引动血阶的巨大代价。他死死盯着畸蜮攀附血阶的庞大身影，眼中闪烁着评估与算计。

而就在刚才爆炸的乱流边缘！

那名被崩飞、此刻挣扎着试图爬起的紫雷蛇卫首领“紫髯”！他覆盖着裂纹的紫色蛇鳞胸甲之下——数缕粘稠如同活物的、闪烁着诅咒暗紫与冰蓝色光芒的——血阶能量余烬！如同附骨之蛆！正深深嵌入他被震裂的护甲缝隙！悄无声息地腐蚀着他的血肉、缠向他的脊椎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