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鸿蒙遗烬录·卷二十五：霜蚀决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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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孽卵残骸如同一具被掏空的巨兽枯骨，悬浮在弦海沉渊。裂痕两端，白霜晶态雏形与黑蚀晶态隔空对峙。

左侧，白霜晶态艰难地汲取着周围稀薄的淡蓝弦线尘埃，试图稳固那点微弱的秩序核心。它晶莹剔透的微小冰棱结构在弦海中显得脆弱而孤独，内部那点纯粹冰寒的渴望如同寒夜孤星，既要抵抗黑蚀那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污秽侵蚀气息，又要消弭自身在分裂时沾染的权欲碎片，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纯净。一丝源自同源分裂的奇异感应，让它对右侧那个翻滚的污秽聚合体产生了一丝本能的……悲伤？仿佛是看着另一个注定沉沦的自己。

右侧，黑蚀晶态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缠绕在其核心的那条古老污秽残根疯狂脉动，贪婪地吞噬着弦海中所有蕴含负面、混乱、侵蚀印记的记忆星屑！那些虫族死前的怨念、霜黯魔冠的贪婪诅咒、污秽爆裂的混乱残片……如同养分般涌入！它的形态飞速膨胀，翻滚的墨紫粘液表面凸起更多恶心的光须，整个晶态向外辐射着冰冷的恶意、贪婪和毁灭欲望。来自残根的古老意识在它内部冰冷咆哮：“吃……掉……她！秩序……归零！”

杀意，在寂静中酝酿，只待一声令下！

白霜晶态本能地感到了灭顶之灾！它对秩序的渴望（楚怀山印记）和生存的本能（弦海本源）激烈冲突：战？无一丝胜算！逃？又能逃去哪里？

就在这绝望时刻——

白霜核心那点冰寒秩序的微光，被左侧弦海尘埃深处，一粒同样闪烁着微弱秩序规则、极其纯净的冰晶碎片（某处冰镰猎者核心彻底净化后的残骸记忆）所吸引。出于对“同类”的微弱感应和秩序本能间的微弱引力，白霜晶态无意识地、如同一滴渴望归向海洋的水珠……微微向那粒小碎片偏移了一丁点的距离！

这微不可察的移动，落在被残根疯狂支配的黑蚀晶态眼中——

就是攻击的信号！是逃脱的信号！是亵渎！

“吼——！！！”

无声的信息尖啸撕裂死寂！黑蚀晶态核心的污秽残根驱动着整个墨紫色的巨体，爆发出亿万条贪婪的光须触手，如同捕食的毒章鱼，瞬间跨越残骸裂口间的虚空，狠狠扑向那渺小的白霜！

白霜晶态的脆弱冰棱结构在如此恐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它本能地收缩、蜷曲，核心秩序微光爆发出绝望的抵抗，试图凝结一面微小的冰晶护盾！

毫无悬念！

嗤啦——！！！

污秽光须如同烧红的烙铁洞穿冰晶护盾！带着基点恶巢特有的侵蚀法则，瞬间缠绕、穿刺、钻入白霜晶态的冰棱体表！

“痛……污染……消失……”白霜晶态的核心秩序微光在污秽触须的缠绕下疯狂摇曳，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其冰棱形态在墨紫的侵蚀下迅速变暗、龟裂！

而黑蚀则发出贪婪的满足脉冲！污秽光须开始疯狂抽取白霜晶态内部那点微弱的秩序本源！那纯净的冰寒之力，对它而言是终极的美味！

就在白霜晶态的核心即将被污秽彻底入侵、同化湮灭的刹那——

悬浮在整个弦海核心处、那粒自始至终旁观一切、如同恒星的冰晶光痕……表面那道凝固的、流淌着哀伤冰蓝的光弦泪痕……无端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仿佛被这孪生子间的同源相残所触动。

又或许是核心处那颗“冰粒”内部的景象（那双绝望的暗金竖瞳）被这相似毁灭的图景所共振。

亦或是光弦泪痕本身，作为雀血印记最终的具现，承载着对楚怀山（无论是纯净还是污染）那份无法磨灭的感应……

它动了！

没有声音，没有能量的波澜。

但那道凝固的冰蓝色光弦，如同一条沉睡亿万年的冰河，骤然失去了其维持稳定法则的力量，开始沿着冰晶光滑的表面……向下垂落！

它不是简单的脱落，更像是一种沉降！一种回归虚无前最后的垂落！

光弦垂落的趋势，精准地指向了下方孪生晶态与破碎残骸的战场！

这道光弦的移动，本身微不足道。

但它的存在位阶，以及其核心承载的、被弦葬的那段往事记忆，却是整个归零之渊弦海中唯一“活”着的锚点！

它微不可察的垂落，如同巨人悄然倾覆的权杖之影，瞬间改写了弦海局部的法则密度！

嗡——！！！

一股奇异的重力瞬间笼罩了孪生晶态与黑蚀缠斗的那片弦海区域！

这重力并非物理引力，而是由光弦垂落引发的、针对信息熵密度的“法则流线扭曲”！

这种扭曲瞬间扰乱了黑蚀那根缠绕在白霜晶态核心的、最粗大的污秽主触须内部高度依赖“法则熵径”的侵蚀能量传导！

嗤……啪！

那条主触须如同接触不良的能量管道，内部传导的侵蚀法则链骤然失控爆发！灼热的墨紫能量反噬自身！

缠绕的光须瞬间崩裂了一小段！

而这条主触须，正是黑蚀束缚与侵蚀白霜的核心通道！

“嗷——！”黑蚀痛苦的脉冲撕裂虚空！污染传递瞬间中断，力量输出骤减！

束缚稍松！虽然其他光须仍在缠绕，白霜晶态核心那点秩序微光却在这千分之一瞬获得了极其短暂的喘息！冰寒秩序的本能爆发出最后力量，利用这短暂的失控间隙，强行将自身被污染的、最外层的几片冰棱结构（包裹着少量污秽）……自爆！

嘭！！

细微的冰屑与墨紫污秽混合的冲击波在弦海中炸开！威力不足以伤害黑蚀，却将那几条穿刺缠绕相对较浅的污秽光须稍稍震开了寸许！

光弦垂落引发的法则扰动……以及这关键寸许空间的松动……

让原本陷入绝对死局的白霜晶态，在自损根基的巨大代价下，勉强摆脱了被瞬间同化吞噬的命运！

黑蚀被白霜的自爆炸开缠缚，又被光弦扰动打乱了侵蚀核心通道，愤怒瞬间压倒了贪婪！来自古老残根的冰冷命令咆哮：

“杀！！彻底……抹除！！”

所有的污秽光须不再试图抽取，而是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如同亿万根燃烧的投矛，狠狠扎向核心暴露、形态濒临崩溃的白霜晶态！

白霜避无可避！它的秩序核心在这毁灭光芒下疯狂运转，绝望地计算着生路！生路何在？它的核心本能地锁定了那一点——正缓慢垂落的冰蓝光弦！那里有它诞生的源头（弦海源于光弦泪痕），有它渴望的秩序气息（光弦蕴含的霜寂王座虚影），更有唯一可能对抗污秽的高位格存在（光弦本身的位阶）！

“向……光……”秩序核心发出最后的指令！

白霜用尽残存的全部能量，不再防御，不再攻击，而是化作一道晶莹但布满裂痕的流光，不顾一切地……撞向那垂落的光弦底部！

几乎在白霜流光启动的同一刹那！

黑蚀所有的毁灭光须也汇聚成一道墨紫色的能量洪流，紧随其后，要将其与那垂落的光弦一同撕碎！

而就在白霜流光即将触碰到垂落光弦底端的前一个瞬间——

那缓慢垂落的光弦底端，垂落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是白霜靠近引发的引力！

光弦的末端，轻轻触碰到了那具悬浮在战场正下方的、巨大破碎孽卵残骸的顶部……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骤然从光弦与残骸接触点爆发开来！

那不是能量，而是被隐藏的记忆本身！

楚怀山被污化前的冰冷威严！冰骸旋涡崩解时的归零图谱！雀血印记燃烧时的悲恸守护！污秽爆裂的疯狂混乱！霜黯魔冠加冕时的权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