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日照的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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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从前咱们日照这一片的海盐，不是号称‘白如雪’吗？”

拄着拐杖的老渔民叹口气，拐杖头敲了敲滩涂：

“十年前啊，咱这儿的盐能晒到‘三滤三净’，熬汤不用搁多少，鲜得很。后来海刀疤占了盐滩，不让百姓自己晒，非要收‘滩涂税’，逼得人只能买他的脏盐……”

他忽然指着芦苇丛里的破竹筐，“娘娘您瞧，那是我孙子去年晒盐的筐，让他们砸了个稀烂。”

暮色漫上海堤时，玄甲军抬着新制的“滤盐木槽”进了村。

江林悦亲自蹲在槽边，教渔妇们用芦苇灰滤盐——这是她结合当地滩涂特性改良的法子——

木槽分三层，第一层铺细沙，第二层垫芦苇灰，第三层用纱布兜底，浑浊的盐卤水倒进去，滤出来的水渐渐清亮，最后在晒盐池里结成细白的盐晶。

“瞧着没？这样滤出来的盐，没泥沙没苦味。”

江林悦捏起撮盐递给王嫂子，盐粒在夕阳下闪着细芒:

“往后你们村自己晒盐，官盐坊派了师傅来教‘净盐法’，晒出的好盐，官府按市价收，多余的还能自己留着换渔货。”

渔妇们围过来，指尖蹭着木槽里的盐水，脸上的笑比夕阳还暖，有个小姑娘偷偷往她兜里塞了颗海枣：

“给娘娘，甜的。”

海刀疤被押来的时候，正撞见渔村里的“晒盐开池礼”。

江林悦握着萧齐逸新赐的圣旨，明黄绸面上写着“各地渔市设公秤，盐滩分‘官晒’‘民晒’两道”，末尾还盖着朱红的“巡盐钦差”关防——

这是萧齐逸特意让她带的，省了层层奏报的麻烦。

“你欺行霸市，拿脏盐害百姓，”

江林悦指着晒盐池里的白盐:

“可知道盐对百姓来说是什么？是锅里的鲜，是日子的咸，是连海神娘娘都护着的‘干净味道’。”

夜风裹着海腥味吹进祠堂，墙上贴着新写的“渔盐公约”，边角画着渔民们自己描的海神娘娘，手里捧着的不是鱼叉，而是个盛着净盐的贝壳。

江林悦摸着小姑娘塞的海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船笛声——是萧齐逸派来的官船，船头挂着的灯笼上，“齐”字被海风吹得舒展，像片护着百姓的帆。

“娘娘，陛下让人送了‘海盐税改’的折子来！”

陈三捧着漆盒跑进来，里头除了折子，还有包用荷叶包着的糖霜花生。

“陛下说，日照这一带靠海，百姓晒盐、打鱼都是生计，往后渔税减三成，盐税按‘净盐品级’定——您改良的滤盐法，都写进户部的《海疆盐则》了。”

老渔民们围着漆盒笑开了，糖霜花生分给看热闹的孩子，花生壳碰撞声里，不知谁起了个头，唱起了新编的渔歌：

“海风吹，盐晶亮，娘娘来了破风浪；滤盐槽，木香香，百姓的盐罐见底光……”

江林悦望着滩涂上渐次亮起的渔火，护腕上的银铃铛混着浪花声轻响——日照的海啊，从前被私盐腌得发苦，如今却让百姓的笑、净盐的白，泡得透亮了。

江林悦忽然想起萧齐逸在信里写的“海疆民心，如浪淘沙，唯净可守”。

指尖捏着颗盐粒举到眼前，夕阳穿过盐晶，映出渔村的轮廓——晒网场上的虾皮正沾着新滤的净盐。

孩子们追着贝壳胸针跑，老渔民们蹲在滤盐槽边数着盐晶，连海刀疤带来的牛车，都被卸了板条，改成了百姓晒盐的木架。

海风掀起江林悦的粗布衫角，远处的潮水“哗哗”拍着滩涂，像在给这渔村的新日子打着拍子。

江林悦望着海天相接处的霞光，忽然觉得比起宫里的琉璃瓦，此刻掌心的盐粒、百姓手里的海枣、渔歌里的调子，才是这天下最该守住的“珍宝”——就像齐鲁的潮声，永远朝着干净的、暖人的方向，一浪浪地涌，一浪浪地，把好日子推到百姓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