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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操了,就这么被抓了。”陈宪之望了眼头上挣扎时被拽得松松垮垮的绸花对着一脸无辜坐在一边的男人骂道“看什么看!松绑啊?!”
查尔斯手上的手杖敲在厚重的地毯上优越的五官在夕阳的余晖下映照出纤长的影子打在他身上,冰冷的手杖以不容置哙的力道抬起他的下巴“亲爱的杰西卡我们最后一顿晚餐还没吃完,你怎么就要离我而去了?”
陈宪之喉结被手杖抵着很不舒服,近来忍气吞声装模作样窝出来的气被他这么一耍达到了顶峰“putain.谁要跟你吃饭。”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他好容易和程颂从那艘船上混下来,谁知道没走两步就碰上了荀宁浅的车,为了防止碰上被认出来两人只能改变决定好的路线绕路……不知程颂怎么带的路他们就那么毫无预备地撞上了刚从首饰店里出来的查尔斯。
这人看到他的第一眼竟然就能确定,毫不犹豫指派手下人来抓捕,为了不互相拖累两人干脆兵分两路,谁先寻到接应暗卫再想办法。
很遗憾,查尔斯似乎只对他感兴趣。
查尔斯弯腰捏住他的下巴,矛牙野猪皮手套表面颗粒的质感让他鸡皮疙瘩直起,他仰仰头想避开他的手“别拿你脏手碰我。”
“杰西卡别那么抗拒我,毕竟你的朋友走了,我可是舍不得你无家可归的。”他深绿色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他“你一直不愿意住进这里,但是没关系你会爱这里的。”
“……”陈宪之眼一闭深吸一口气,念叨着别和这种变态计较,努力平和心情用雅言骂“你滚远点。”
“我不太喜欢你说官话太拉低你的格调了。杰西卡你为何如此抗拒我?”他皱了皱眉但还是用十分流利的雅言回应他,甚至抓上了他的肩膀“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无可抑制地爱你。”
“爱个屁,滚蛋。”他面无表情地用漂亮的脸说着最粗俗的话“随时随地发情的洋狗。”
他们之间的气氛迟滞一瞬,查尔斯显然是听懂了因为抓着他肩膀的手瞬间发力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杰西卡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怎么做对你最有利。”
陈宪之挑眉“你要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奸尸。”
查尔斯和他对视,僵直片刻后他无奈地松开了手起身远离“我还不想被你瞧不起。”
他抬眼很快就有人帮他解开绳子,陈宪之甩开来帮他整理衣饰的仆人,冷着脸扭着酸疼的手腕,洋狗就是粗鲁。
“我妹妹呢?”
程颂最好别也落到他手上,不然两人就都没什么指望了。当然他肯定是不会卖身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想办法见荀宁浅,然后窝囊地回刚逃跑的笼子里。
查尔斯视线落到他手腕上的珠串上“很遗憾我没能请到她。如果你希望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将她带来与你团聚。”
陈宪之不动声色地捂住手串避开他好奇的眼神“废物就是废物。”
查尔斯是不在意他的辱骂的“杰西卡你真的不必急着拒绝我,我的身份能给你提供你想要的庇护。”
陈宪之轻笑一声“你连我真名都不知道就妄言要庇护我?未免太高看自己。”
查尔斯墨绿的眼睛深邃又内敛,像是浓重化不开的墨汁,认真盯着人看时仿佛会将其吸入其中“我如此对你说自然有我的依仗,杰西卡你买的身份真的很不凑巧,那个人刚好被我杀了。现在,”他伸手替他整理凌乱的假发“它属于你。”
陈宪之垂眸一时之间脑中思绪万千,最后他抬眼看向查尔斯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说“你想做什么?”
查尔斯炭黑色的手套举着他头上本来戴的白色绸花,他戏谑的眼神又落到他身上一身黑“杰西卡,这身打扮是我想的意思吗?”
他怀疑他脑子有病,他问他想做什么,他跟他扯今天的穿着。
查尔斯将那绸花细致地别在他胸前,不仅如此还特意整理漂亮“一般寡妇在葬礼上会如此打扮,怎么?杰西卡如此匆忙是要去参加丈夫的葬礼吗?”
陈宪之的心情因着他的话忽然好了不少,欣然接受他这种说法“是的。”
查尔斯自然能看出他眼中的喜悦不似作伪,不由地挑挑眉,看来在杰西卡心中还有比他更讨嫌的人存在。
他笑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杰西卡我很期待我们最后的晚餐。”
他对他躬了躬身“这栋房子属于你,我会准时来接你。现在恕我失陪。”
他拿起手杖姿态悠闲,光看背影他像是个胜利者一般,陈宪之靠在墙边冷眼看着他离开,等到那辆汽车远去,他一脚踹翻了屋内一人高的花瓶。
真晦气,刚从虎口脱险就又入狼窝。
*
“珀西外使……”荀宁浅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热情的男人一把拥住,强行打断了他的话。
“荀市长说话那么生疏,我们和喻之的关系叫我查尔斯就好。”
他英俊深邃的五官上挂着与那些西洋人特有的热络的笑意不同的东西,不同于那些一眼就很假的客气的笑,查尔斯身上似乎真的有什么喜事发生,连带着见他也受到了影响,将这份好心情带到了这里。
他没应这句话问道“珀西外使有好事发生?”
查尔斯刚才当然也是客气一句听他询问很高兴,墨绿色的眸子中隐秘盘踞的毒蛇似乎都因此雀跃“我亲爱杰西卡在今日住进了我亲手为他修建的房子里。说起来荀市长还真是我的福星,依着你们的规矩,你是要来喝我的喜酒的。”
他话说的让荀宁浅云里雾里的,他是不知道杰西卡是谁的,不过这人被查尔斯这条毒蛇瞧上一定运气不怎么样。
光听他的语气实在感受不到什么爱意,只有浓烈到不可忽视的兴奋颤栗,那种旁人无法理解是疯狂可能是那个珀西家族的遗传精神病。他的语气像是他小时候喜欢的鸟终于被他抓进了笼子里,可以毫无顾忌把玩的那种感觉。
不过他是不会为素未谋面是杰西卡说什么的只是淡淡地恭贺他“相信那位小姐一定会很幸福。”
“小姐?不不不,你误会了。”查尔斯忽地凑到他面前,两人挨得很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紧绷的肌肉上,他的眼睛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杰西卡是一位完美的绅士,当然……我更喜欢用漂亮,纯洁,温柔,高贵来形容他。”
荀宁浅拉开他和疯子的距离,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诚意地说“是吗?那我将很期待有机会能见到您的这位完美伴侣。”
可能是伴侣这个词取悦了查尔斯,他笑得更加畅快“杰西卡大概唯一的缺憾就是生在这个贫瘠蛮荒之地,如果能早些认识他,我想我大概不会每月向上帝祷告期待能早日回归祂的怀抱。”
“他不是西洋人?”荀宁浅终于警惕起来,他观察着查尔斯的神色提醒道“如果是本国人,那么查尔斯先生我要警告您,哪怕在租界我国人都受到法律保护。”
查尔斯弯眸语气含笑,说出的话却冰冷异常“这正是我来见温钰养的狗的主要目的,我要为我的沙利叶买一个自由身,请荀市长开个价吧。”
沙利叶在《以诺书》中作为月之天使存在,是上帝座下掌管月亮保护灵魂和传授知识的大天使长。沙利叶是保护人的灵魂保持纯洁的天使,联系刚刚查尔斯刚刚的话可想而知,他有多重视那个杰西卡。
他说“我代替家长来此不是为了放弃任何一个公民的,查尔斯先生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查尔斯称得上不错的心情被败了个彻底,从他冰冷的眼神中荀宁浅幻视家长手下豢养的那条名叫冥鸿的毒蛇。他依旧站在原地承受着他的打量纹丝不动。
查尔斯拄着手杖轻轻敲击在地上打破了这份沉寂,他兀地一笑,姿态谦和。
“没关系,本来和狗谈论他也很亵渎。”
“那么,荀市长想和我谈些什么?”
他优雅地抬手请他进屋,坐在沙发上仆人呈上咖啡,他摘了手套露出骨节分明又清瘦修长的手指,上面的疤痕触目惊心在堪称艺术品的手指上留下狰狞的伤痕。
他视若无睹地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他。
荀宁浅在来之前就知道这不是块好啃的骨头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他的轻慢接受良好“沪上租界久与镇北侯来往,如今我代家长于此,是想请您配合。”
查尔斯一口应下“当然配合,只凭着我与温钰的同学情谊也不可能背后捅刀不是?”
他的话配上他的笑实在没什么信服力,珀西家族确实与温家来往已有百余年,交情深厚。在这一代温钰更是与他同窗,不过这些显然不能在这些利益至上的直觉动物眼中有什么作用。
荀宁浅顿了一下接着说“家中小少爷少年意气与人外出游历至今毫无音讯,若查尔斯外使能聊作帮助,家长定然会拿出您满意的报酬。”
他说完呈递上一张照片递到他手上。
查尔斯笑着接过随便扫了一眼,若无其事打趣道“温家少爷?温钰的少爷还差不多。”
照片上青年与男人亲热地依偎在一起,青年眉眼轻松,生得一副多情面,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弯起,光彩潋滟,他露出的半边手腕露出了一串眼熟的佛珠。男人没看镜头,眼神落在青年带笑的脸上,纵容与溺爱透过这张照片清晰刺眼的呈现在他眼前。
这是他的杰西卡。
他的手指不自觉收紧,看着照片中青年脸上轻松自然的笑,心中嫉妒到发狂。他面色如常语气丝毫未变打趣道。
荀宁浅礼貌笑笑没接这句话,温钰的私事和他无关他只是将话带到“这是家长的意思,他给你的原话是,小少爷值得他付出最大的代价。”
巧了,他也是这么觉得。陈宪之对他的意义可远比温钰给予的要交给家族所获得的东西更大。他不会将人放走的。
查尔斯将那张照片放到怀里欣然接受这份悬赏聊有趣味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荀宁浅摇头“查尔斯外使只要人寻到便可联系我。”至于名讳之类,与他无关。
查尔斯轻嗤一声没再追问饮了口咖啡“租界不是任由稽查队查勘吗?这都寻不到人可见还是别在我这白费力气。”
“外使错意了,纠察签证是朝廷命令,稽查队不过依命行事与小少爷无关。倒是抄查出些违反政令的东西,出于责任我们将依律销毁,这是名单请您过目。”
温钰交代的闲事说完接下来就是他的正事了,作为租界的实际控制者之一查尔斯虽然疯,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利益至上的政治动物,在涉及家族利益的东西上别管什么东西都要让步。
*
陈宪之冷着脸坐在一片残骸中,候在外面的仆人等他砸完才进来询问“先生,这边热,里屋有制冷机您是否要移步?”
查尔斯远比他想象中大方的多,在这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他住的地方安上了制冷机。这种东西他在温家时也仅是在温钰常歇的别院中见过,当然也可能是温府不会容许这种东西存在。
他不想迁怒无关的人,摆手让人赶紧走别烦他。
仆人见他不感兴趣不再多话,端了几个冰盆过去放在他身边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查尔斯坐车回来的时候入目第一眼就是满地狼藉,他精心准备的古董文物被砸成了碎片,给他定制的洋裙假发被烧毁,华丽的鞋子,精致的扇子也没能幸免于难通通被一把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陈宪之倚靠在椅子上坐在这满地的狼藉中,一身暗色与夕阳落幕后的废墟融为一体,只剩他胸前那抹冷白绸花在此刻白的刺眼。
“杰西卡,玩得开心吗?”
他愉悦的凑到他身侧,像着那张照片中温钰的动作贴近他,被陈宪之毫不留情甩了一巴掌“别碰我。”
他动手向来不留情查尔斯脸上几乎是瞬间红肿起来,狰狞的红痕在他白皙的脸上犹如上好白釉上令人遗憾的裂痕。
陈宪之的手被他抓住禁锢在空中,这些人力气仿佛都出奇地大,陈宪之用力想挣开他的桎梏,无功而返。
查尔斯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杰西卡打人可不是个好习惯。”他姿态自然地替他揉着手腕“不过是你,恰好是你啊。”
陈宪之看着他熟悉的动作毛骨悚然,他咬着牙呵道“放开我!”
查尔斯脸上的笑容又恢复成了冷淡的神色。他的变脸速度快到让人咂舌,一秒钟之内能瞬间切换眼神表情语气。像是天生为夺得别人目光而存在的演员,他是那样成功。
甚至在陈宪之看来,他比自己还要成功,他真的能感觉到这人十分入戏。
查尔斯低头吻了他的手背“杰西卡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沙利叶,连上帝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陈宪之听不懂,这些话他用他自己的语言在说。他只是皱眉,为着他有些疯魔的神态本能地恐惧。
他抽出手和他隔出一部分距离,眼中的警惕与防备不加掩饰。
查尔斯看着他像在看一只无谓挣扎的雀鸟,在老虎面前随时预备逃跑的狡猾的狐狸,他是那样可爱与脆弱,哪怕被人打上了印记依旧对他这种疯子保有着令人发狂的吸引力。
陈宪之看着他充满欲念的眼睛有些作呕。他盯着他,一阵刺骨的寒意充斥全身让他在夏末还带着燥热的天气中如坠冰窖。
他太熟悉它了,无数个妄图将他留在污泥中的人,脸上都带有这样的眼神。
他指尖发冷,微微发抖,盯着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深植与骨髓的恐惧与不安犹如跗骨之蛆在他耳边低吟那些肮脏的过往。
“杰西卡。”查尔斯觉察出他的不对劲向前走了两步将他抱在怀里打断他的思绪,略有些苦涩的药味充斥他的鼻端,他埋头在他颈侧“救赎我。”
无论你是大天使还是堕天使都好,你就是我眼中“神的命令”。
查尔斯的怀抱很冷,像是初雪后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感受不到体温的暖意只有雪松冷冽的气息让他的大脑逐渐清醒。
他被禁锢在男人高大充满侵略感是怀里,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挣脱,查尔斯除了呼吸还是热的身上其他地方的温度简直反人类。
这次很容易就挣脱了,查尔斯的眼睛已不在他身上,他垂着眼看着他腕间的珠串。
这是来自他的第二次注视,陈宪之对他说“你也是疯子。”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查尔斯勾了勾唇“为什么要说也呢?你前夫也是吗?”
你对他也是如此冷漠吗?你口中深爱你的丈夫是谁?温钰吗?
陈宪之沉默不语,他的后背抵在墙壁上,借此获得艰难的喘息的机会。
查尔斯优越的五官凑到他眼前他弯着腰跟他说“杰西卡,除非我死不然你一辈子都要在我身边。”
他语调轻浮缱绻,明明能把任何话说的像情话,此刻却把一句暧昧的情话说的像诅咒。
陈宪之忽然笑了一下,语调忽然变得暧昧“你是在暗示我诅咒你吗?”
他凑近男人的脸,粗重的喘息喷洒在他脸上,两人呼吸交缠,他在他耳边低语“他是前夫你是什么?情夫?”
他们在这一刻暧昧缱绻,亲密无间。
查尔斯仿佛被蛊惑一般吻上了那张唇。他的舌尖与他纠缠,疯狂地索取他口中的空气,他像是不知餍足的困兽,在荒原中饥肠辘辘行走数天后发现食物后那种贪得无厌的心情几近将他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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