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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宪之没带伞出来,身边也没有随邑只能推着他小心避开稍有危险的地方,饶是如此也被一捧白雪趁机盖到头顶。透心凉的感觉让他当时身体一僵,狼狈地摇头拍打下这笔“天降横财”,程宋在轮椅上轻笑地看着他这样子。
陈宪之耳根因着这场面的窘迫涨得通红,加之程宋毫不掩饰的笑更让脸皮薄的他气恼干脆也不再避了,脱下身上的狐白裘大氅罩在两人头上手上发力想推着他干脆跑出去。
程宋被他这骤然一遭惊得差点跌出轮椅,回过神来赶忙抓紧椅柄急声劝他“慢些慢些。”
瘸子在轮椅上看这颠簸起伏的石阶和晕头转向的路径一加速脑袋疼心跳不自觉加快情绪随之慌乱。
陈宪之总共也没跑两步路,他身子弱的不行拢共也就是躲过那片竹林落雪顺便吓吓程宋而已。
跑出那片竹林便停下脚步将大氅拿下来拍打着上面的雪花,像是为了报复程宋刚刚的嘲笑似的当即指指点点“宋师近些年养尊处优将胆子也养小了。”
程宋可不是近些年养尊处优,他是根本没吃过苦,估摸着这辈子吃的最大的苦头也就是泡的浓茶。家庭幸福,天资卓越,仕途顺遂,挚友支持程宋这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只瞧着就让人眼热。
程宋在一旁缓和着心情叹气“年纪大了体谅一下。”
“……”怎么和温钰一个死德行,张嘴闭嘴就是自己老了。倚老卖老还要组团吗?还是其中有什么统一的口径不成?
陈宪之纠结了一会出于养出来的隐晦洁癖还是没把大氅重新披回去搭在程宋轮椅后推着他继续往前走。
学堂藏书阁修在僻静的地方据说是刘璟监工的成品,陈宪之每次过来都要慨叹一句画栋飞甍,保留精致的同时古韵犹存像极了温家老宅的建筑风格……特别是像温钰住的院子。
程宋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阿璟设计此处时正受温伯父邀请暂居温家,所用思路有些神似,回京将此投建时与我说来到此处便能想起与温大人在上邑的日子。”
“……哈哈。”
陈宪之配合着干笑了两声。心中坚信这绝对不是刘璟能说出来的话,说不定原话是“老子就要让温钰知道他住的屋子我拿来装书。”
感觉设计建造的目的是为了恶心温钰,再说了他们两个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回忆的,除了掐架还是掐架。
程宋不在意他信不信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让见到他们迎上来的小厮推他上去,陈宪之跟在旁边忍不住问道“你要找什么?”
什么书能让程宋屈尊降贵亲自来一趟。
“记不得名字了。以往阿璟在宫中时喜欢的那本,应该在三楼你陪我去找找。”
藏书阁总共只有三楼,一楼是从民间搜罗和宫中的刻印本,二楼是文译局的翻译本和原装本以及各类大家捐赠书籍,三楼是以往翰林院累世藏书。一楼学生借阅,老师可至二楼,三楼仅对朝中拥有手令的数人开放。
陈宪之不明白他的意思在后方一时没有动作,程宋问他“怎么?三楼藏书不计其数难不成要我这瘸子翻找?”
陈宪之“……”
程宋这人算计人时阴邪得没边陈宪之摸不清他什么路数并不想与之共沉沦。
程宋能读懂他的沉默为他的多疑无奈苦笑说“来吧,只是找书。”
陈宪之得了他的保证才慢吞吞的跟上,小厮将人送到三楼便退了下去,他是没资格踏入其中的,陈宪之照例推着他但关注点却已经不在程宋身上了,他眼睛发亮地看着数不胜数的文献典籍心中起伏的心绪难以平复。
檀木书架高耸至穹顶,层层叠叠的典籍如沉睡的暗色海浪,楠木书匣上的纹路在微蓝色冷光中若隐若现,松香与墨香沉淀千百年的气味在呼吸间沁入胸腔。
陈宪之问“新修不久的建筑书香味如此之重?”
程宋指着暗角处用来照明的掐丝珐琅宫灯“冬季用芸香草驱虫,免得书被虫蛀。去戴手套吧,这里的东西金贵。”
陈宪之问了句程宋要找什么书就跑了个没影,想也知道他奔着自己感兴趣的去了。程宋只是摇摇头任由他跑远,自己拨着轮椅从下层寻起。
阁内禁用明火,除特定时节燃烧以做驱虫之效的宫灯,书架每隔数米处便有用于照明的夜明珠充作寻书光源,程宋从中拿出有他拳头大的夜明珠不由慨叹此举过于奢侈。
听到上方的动静仰头看楼梯上兴致勃勃的陈宪之忍不住出言提醒“仔细些。”
陈宪之怀里抱着个木匣低头向他看来,透过青白石镂空地阶看到他忧虑皱眉的神色不由有些心虚“宋师不甚方便,我想着快些。”
刚刚被漏景窗上投射出的剪影吓了一跳这才惊着了程宋,心中暗骂自己委实太像没见过世面的。
他身上绸缎长袍上浮现的暗纹刺绣与此处氛围倒是相得益彰,程宋一时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羞郝,这种又贵又挑拣气节的东西——竟格外适配于他。
陈宪之冲他举着手上的书匣“宋师我寻到了。”
两人带着书匣去往校勘区查阅,书匣打开并不像陈宪之想象中的样子,有些破旧折角,程宋见了这书也是摇头叹气“怎么糟践成这样了。”
他掀开书页陈宪之看到页脚极淡几字“上邑温归思撰”。
他觉得这名字眼熟却又说不上来问程宋才知“这是温伯父的字。”
天边宿鸟生归思,关外晴山满夕岚。
“这书是温大人同阿璟编译的,当时为陛下伴读年轻气盛对时政不满于是挑拣前朝时政进行批贬,翰林院书籍查检频繁两人为掩人耳目便写了温伯父的字。”
陈宪之“……”
无语的事也是越见越多了,说白了就是温钰刘璟两个指桑骂槐怕被人抓着报复写了温岚的名字打算祸水东引是吧?
温岚这是真养了个好儿子。
“两人为何要写温伯父?”
程宋闻言诧异看他一眼理所当然说道“刘候去得早总不能再编书,何况其之才华不在此途。”
陈宪之“……”他不是这个意思。
陈宪之深吸一口气权当没听见重新将目光投回去,如程宋所说上面字句多充斥着少年意气之言针对朝廷时局见识虽浅薄却并不避讳,有些地方更是一针见血指出缺漏。
程宋过书的速度很快几乎算得上一目十行,往往是陈宪之还未想明白他便掀过直至书中位置方才停下。
陈宪之观其所谓,洒金银笺上油烟墨撰字“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字迹陌生不像是刘璟或温钰任何一人。
“那是因为温喻之仿字天赋卓绝,先帝当年所有课业都是其为之代笔。”
程宋先是笑了一下而后深深叹了口气“当年他可比现在温和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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