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续）：乌血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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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能量波纹扫过凹坑，万物凝固！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污骸兽的嘶吼、金属的悲鸣，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咽喉。焦烟与能量乱流撕扯着空气，形成诡异的真空带。

苏酥像一枚钉子，死死钉在裂痕蔓延的源质金属前。凝寂碗滚烫得几乎烙穿她的掌心，骨片与裂痕金属的交界处爆发出刺目的、令人头晕目眩的病态绿芒与惨淡灰光交替闪烁的旋涡！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死寂意志在贪婪地吞噬、转化着核心源质被撕裂时泄露的恐怖能量！仿佛沉睡的恶兽初次尝到了鲜血！

“咳……呕！” 几米外的少女猛地呕出一大口粘稠污浊的黑血，血中混杂着细小的墨绿色晶体碎片！她身体筛糠般颤抖，额头上那点微红彻底消失，只剩下死寂的灰败。童车剧烈晃动，包裹陈伯的破布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震碎！

陈伯！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没有眼白，只有两团翻滚涌动的、如同深渊污泥般的漆黑！ 更可怕的是，他那布满青灰色甲壳纹路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一条条与源质金属上一模一样的漆黑纹路！污秽之力被沉寂的“裂纹”结构强行禁锢、转化、压缩，在他体内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挤压声！一股远比之前的腐蚀更加纯粹、更加冰冷、带着死亡重压的气息猛地扩散开！

陈伯的身体如同一具被强行缝合拼凑的劣质傀儡，僵硬而同步地……站了起来！ 动作带着非人的滞涩感。他缓缓转向苏酥的方向，那漆黑的眼窝锁定她怀中的凝寂碗，不，是锁定那正在疯狂吞噬核心源质的骨片！

他张开嘴，发出的不是嘶吼，而是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骨节摩擦声！

“他…被‘它’…同化了？！”少女绝望的呜咽被淹没在突然恢复的喧嚣中！

短暂的死寂结束！凹坑重新活（死）了过来！

重伤但没死的污骸兽发出更加狂乱的咆哮！

净源部队装甲飞车在短暂的引擎失灵后重新稳定，指挥官被下方陈伯身上散发出的、比晶簇吞噬者更诡异更危险的沉寂气息惊得汗毛倒竖：“那是什么？！高能变异体？！开火！摧毁目标人形单位！他是节点衍生物！”

蓝白电弧再次撕裂空气！精准射向僵立的陈伯！

“不！”苏酥尖叫！并非出于感情，而是本能地感到——这些攻击会引爆那颗压抑到极致的“炸药”！

果然！

面对射来的致命电弧网，陈伯（或者说那具被恐怖力量驱动的躯体）只是抬起一只布满漆黑裂纹的手臂。

嗡！

电弧网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极度凝缩污秽构成的“死寂之墙”！能量瞬间溃散、湮灭！连环绕陈伯周身的腐蚀性淤泥都被这股沉寂力场短暂推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圈！

“能量屏障？！”飞车上的士兵骇然失色。

而就在这时！

“噗嗤！”一声轻微到被爆炸掩盖的撕裂声！

少女胸前！一支涂抹了特殊荧光粉末、带着高腐蚀属性的淬毒合金飞镖，精准地贯穿了她单薄的身体！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被强大的冲击力带倒，鲜血混合着微弱的冰蓝色光点在她体内急速黯淡！

苏酥目眦欲裂！飞镖射来的方向，竟是杰克刚才藏身的那个通风管道口！杰克一脸狰狞和疯狂的贪婪！他的目标不是苏酥或陈伯，而是少女身体里那最后一点点维持陈伯原有意志的微弱火种！只要掐灭它，这具失控的强大“武器”就会完全属于骨片（或者说骨片的宿主苏酥）？而他似乎有办法控制骨片？！

苏酥脑中警铃炸响！背叛？渔翁得利？

杰克一击得手，立刻翻滚躲开侧面扫来的污骸兽爪子，拔腿就向苏酥冲来！他知道最大的宝藏（凝寂碗和失控的陈伯“傀儡”）就在眼前！他手中那块残缺的符文金属牌正发出灼热的光芒，指向凝寂碗，似乎想夺取控制权！

骨片还在疯狂吸收！苏酥感觉到一股庞大、冰冷、混乱的意念碎片正在撕裂她的神经！是核心源质被摧毁时残留的信息洪流！模糊混乱的影象碎片在意识中炸开：燃烧的苍穹、哀嚎的大地、扭曲的星环建筑……还有无数倒下的，盔甲带着斑驳古老符文的巨大人影！

“噗！哇——！”苏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抓着滚烫的凝寂碗，几乎要被这股信息洪流撑爆！碗底的骨片贪婪无度，但她的凡人身躯已是极限！

陈伯（傀儡）在屏障挡下攻击后，那漆黑的眼窝彻底转向杰克！杰克身上那股试图干扰凝寂碗的符文力量，激怒了这具沉寂的兵器！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的死寂重压锁定了杰克！

“妈的！”杰克感觉血液都要冻结！冲势硬生生刹住！

苏酥看到少女胸口涌出的大片污血正快速染红身下的晶簇，那点微火即将熄灭。陈伯即将彻底失控，成为纯粹的杀器！而净源部队的炮火正在重新调整目标，杰克如同附骨之蛆！

绝路！死局！

不能！不能让杰克得逞！不能让陈伯变成纯粹的怪物！更不能让所有人死在这里！

被信息洪流冲击的痛苦和濒死的绝望催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与决绝！

“给我——停手！”苏酥不是对任何人喊，而是对怀中那贪婪的骨片！她猛地抽出那只插入淤泥、拿着钢筋撬棍的手！那手沾满了墨绿色散发高能辐射的淤泥和核心源质的碎片！

她不顾一切！在骨片疯狂吸收的最后一刻！在杰克试图扑上来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