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疫之心·寒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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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市原址边缘，那缓缓旋转的霜白旋涡无声地释放着致命的寂静。冰骸行者（曾经名为苏酥的存在）踏着污浊焦黑的地面，每一步，霜缕纱衣的下摆拂过之处，微光闪过，污渍锈迹化作一层薄薄白霜，旋即被更深沉的死寂寒意取代，渗入地脉。

她的方向明确。孤雪仙王烬烙印在她冰冷意识核心的坐标如磁针般牵引着方向。归零教团“瘟疫之心”的秘密据点——一座掩藏在坍塌的滨江综合体育馆巨大废墟下方、深度改造的人防工事。

无需隐藏。

霜雪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死亡通告。冰骸所过之处，残存的低级污骸如同遭遇天敌，在凄厉无声的痉挛中冻结、碎裂，化为齑粉融入这片已饱受仙王洗礼的土地。连弥漫的斑痕瘴气都仿佛畏惧般微微凝滞、退散。

目标点很快呈现眼前。

一扇伪装成混凝土裂口、边缘附着着不断分泌粘稠墨绿油脂生物质的巨大金属闸门。浓烈的腐败气味混合着类似化工品的刺鼻甜腥弥漫在空气中，比周围区域的污染更加“浓缩”和“活跃”。门侧几个扭曲的、如同眼球与藤蔓纠缠的符文正闪烁着幽幽绿光。

归零教徒的守卫察觉到了这股令灵魂冻结的不速之息。

“嘎——！”一头高度异化、仿佛被金属板与活性菌毯覆盖的看门巨犬形污骸从暗影中咆哮扑出！污秽的能量在它裂开的胸腔内汇聚！

与此同时，闸门上方的阴影里，三名身着破烂黑袍、脸上戴着布满呼吸孔洞的金属毒气面具的教徒探身，手中劣质的能量步枪喷吐出浑浊的绿光弹幕！他们的咏唱声尖利扭曲：“归…噬…血肉…化…脓沼…”

应对？不需要“应对”。

冰骸行者甚至没有改变步伐的节奏。玄玉冰髓构成的右臂抬起，覆盖着寂灭冰纹的骨甲微微亮起幽光。那柄由苍白冰焰构成的「寒烬」剑虚影甚至未曾脱离她的掌控完全具现。

仅仅是抬臂动作带起的、霜缕纱衣边缘逸散的一道极致冰寒的法则涟漪，如同无形的透明冰刃扫过空间！

扑至半空的污骸巨犬，连同它胸腔凝聚的污秽能量球，瞬间僵直！下一秒，血肉、金属、污秽能量组成的巨大躯体，如同被千万把无形冰刀凌迟切割，在无声中瓦解，化作漫天冻结的污秽冰尘，簌簌落下！

三名教徒射出的绿光弹幕，在进入冰寒涟漪范围的瞬间，如同投入绝对零度的水滴，能量结构被极致低温瓦解、冻结成几颗停滞在空中的墨绿冰珠，随即碎裂湮灭！而他们自身的咏唱戛然而止！

噗！噗！噗！

细微的声音响起。

三朵猩红冰花在他们布满呼吸孔洞的面具上无声绽放——那是从他们颅内瞬间冻结爆裂、混合着眼球脑浆刺穿皮肤的冻结残骸！冰花核心凝固着他们最后一刻的恐惧和疑惑。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三具冰尸如同雕塑般向后栽倒，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冰骸已至门前。

没有审视，没有迟疑。

覆盖着冰髓骨甲的右臂——那承载着烬之法则碎片的力量——五指微张，毫无花哨地按在剧烈分泌着抵抗性生物质的金属闸门上！

嗡——……嗤啦！！！

一道低沉而宏大的冰湮震波从掌心瞬间爆发！

极致低温瞬间冻结了流淌的油脂、腐蚀了合金的结构！坚硬的特种合金闸门如同脆弱的劣质玻璃，以接触点为中心，瞬间崩裂出无数密集的冰蓝裂痕！

伴随一声金属不堪重负的哀鸣！

轰隆！

整扇巨门向内轰然倒塌！碎裂的金属块在砸落地面前便已在空气中化为细密的冰碴！

据点内部的景象暴露无遗！

混乱！

污秽！

疯狂！

刺目的惨绿色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射着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腐败甜腥气息，浓稠得几乎能滴出油来。视线所及，到处都是如同巨兽内脏般蠕动的暗红色肉质管道，在墙壁、地面、天花板虬结盘绕，管壁上渗漏着荧光绿的粘液。管道连接着数百个如同肉膜培养舱的透明容器，里面浸泡着人形或兽形的扭曲生物体，它们浸泡在深绿的营养液中，痛苦地抽搐着。

空间中央是一座由无数骸骨、报废机械和活性血肉堆砌而成的巨大扭曲祭坛。祭坛顶端，并非供奉着神像，而是一根手臂粗壮的、由纯净的、病态幽绿色晶源质凝聚而成的诡异管道！管道顶端不断分泌出墨绿色的粘稠液滴，滴落在下方一个仿佛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巨大血肉囊泡中！囊泡内部，一团墨绿色的光芒伴随着心脏般的搏动节奏明灭不定。

那管道连接的核心……鸽卵大小的、内部仿佛有无数扭曲人脸哀嚎翻腾的核心晶石——“瘟疫之心”，正镶嵌在祭坛后方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破碎水晶和活性金属构成的圆形仪器中央！仪器的每一次运转，都牵动着整个据点弥漫的瘴气浓度和下方囊泡的搏动！

祭坛四周，几十名归零教徒正在癫狂地舞蹈、切割着新鲜抓来的活人血肉、或是向管道和囊泡注入某种粘稠的腐化源质液体！冰骸的闯入如同冰水浇入油锅！

“异端！！污秽的死寂者！！”

“亵渎圣物！！净化她！！把她献祭给疫病之母！”

“唤醒圣婴！！”

更远处，一道身着暗金色华丽长袍、脸上覆盖着流淌墨绿纹路面具的身影（无疑是此地的主祭）发出尖啸，手中权杖顶端一块浑浊的源晶爆发出刺目的惨绿光芒，指向破门而入的冰骸！

嗡！嗡！嗡！嗡！

整个空间的地面瞬间亮起污秽的绿色符文链接！上百个培养舱中浸泡的扭曲生物体齐声发出骇人的嘶嚎！它们在惨绿光芒的刺激下猛地睁开浑浊的、不含理智的复眼！舱体轰然炸裂！

噗！噗！噗！噗！

无数只形态扭曲、被劣质源质强行催生出的“疫病子嗣”——有的形似肿胀的死婴、有的如同剥皮蜘蛛与蝎子融合、更多的只是模糊的、布满牙齿和脓疱的污秽聚合体——如同决堤的污绿洪流，裹挟着飞溅的腐蚀粘液和毒云，狂乱地向门口的冰骸涌去！声势骇人！

冰骸那玄玉冰魄的双瞳中，没有任何波澜。

面对这足以淹没一整支军队的污秽狂潮。

她做出了一个动作。

第一次，真正握住了右手冰焰中凝结的——「寒烬」之剑的实体投影！

剑身入手，苍白冰焰的光芒骤然内敛，整柄剑仿佛化为深埋万年冻土的古玉，沉重、幽邃、死寂！唯有剑尖那一点极致浓缩的白芒，如同终焉的死兆星，亮得令人心悸！

冰骸没有挥剑。

她只是将「寒烬」的剑尖，朝着那汹涌而来的污秽洪流，以及洪流之后中央祭坛上那颗搏动的“瘟疫之心”，如同仪式般轻轻向前——一点。

动作，精准，简洁，冰冷到极致。

如同仙王指点星辰的命运。

**嗤——嗡——……**

空间凝滞了。

并非时间停止，而是极致的冰冷以超越感官极限的速度瞬间填满了整个据点空间！

一层薄薄的、纯净无比的白霜，瞬间在每一寸地表、每一个物体表面铺展开！

咆哮的教徒、尖叫的主祭、从培养舱中喷涌而出的疫病子嗣……所有奔涌的动作，所有翻腾的能量，所有张开的巨口和挥舞的肢体，都在这一刹被冻结！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

不是爆炸！

是寂灭！

哗啦……卡啦……咔……嚓嚓嚓……

如同亿万块玻璃在真空中同时粉碎的细密轻响充斥了整个空间！

每一尊被冻结的冰雕——无论是血肉、骨质、脓包、粘液、还是那些污秽的仪器、蠕动的管道……全都从原子层面开始崩解！

不是碎裂，不是融化，而是存在本身的冰尘湮灭！

无论是狰狞的疫病子嗣，还是狂热的教徒，甚至那主祭惊骇欲绝的面具，都在无声无息中化作最细微的、闪烁着幽暗光芒的冰蓝色粉尘！粉尘轻盈飘散，在惨绿的光线下如同诡异冰萤，又迅速融入冰冷的空气，消失无踪！

那庞大的、流淌着脓血的祭坛！

构成祭坛的骸骨、机械、蠕动的血肉……如同被无形的手拂过沙画，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尘化！祭坛顶端那根连接的幽绿源质管道瞬间冻结、碎裂、湮灭！

中央仪器发出刺耳的哀鸣，崩解成一堆毫无生机的冰蓝金属渣！

瘟疫之心！

那颗鸽卵大小的、内部哀嚎人脸扭曲到极限的幽绿晶石！它是污秽源质的极致浓缩！它在冰寒法则降临的瞬间爆发出了最强盛的抗拒力量！一圈浓郁得如同实质的惨绿毒瘴猛地从它晶体内部爆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毒瘴中尖啸着扑向冰骸的方向！带着最纯粹的疫病、腐烂、崩溃的诅咒意志！

但在「寒烬」那一点白芒的注视下。

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