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轰隆！魔气涌，顽童立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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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和重要设施的方向，一道道代表着筑基、乃至金丹修士的强大气息猛地爆发出来！各色灵光冲天而起，试图稳住局面。大师兄凌霄那沉稳中带着惊怒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混乱中炸响：“慌什么！清虚弟子听令！外门弟子速速退入‘守拙堂’！内门弟子随我结‘清虚剑阵’！执法殿弟子，开启所有备用禁制！擅闯者，格杀勿论！”

然而，他的命令在铺天盖地的恐慌和那无处不在的恐怖神识压迫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恐惧如同魔气般侵蚀着每个人的理智。

小六子挣扎着从灌木丛里爬起来，小小的身体在混乱的气流和弥漫的烟尘中摇摇晃晃。他灰头土脸，道袍被灌木刮成了破布条，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茫然地看着四周：

头顶，是破碎的天空，那道狰狞的魔气光柱如同通往地狱的通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无数冰冷贪婪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毒蛇，在空气中游弋，寻找着可口的猎物。

脚下，是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熟悉的殿宇在魔气映照下扭曲变形，熟悉的草木沾染了烟尘和恐慌的气息。远处，是同门师兄师姐们惊惶奔逃的身影、凄厉的哭喊、还有那试图维持秩序却显得杯水车薪的呼喝声。

汹涌而入的、带着硫磺和腐朽气息的冰冷魔气，如同实质的潮水，拍打着他单薄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气息仿佛能冻结血液，侵蚀神魂，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巨大的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小六子。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只是一个因为炸了丹房或者涂鸦了祖师像而被罚扫地的惫懒小童，最大的烦恼是今天的功课和明天的点心。可现在…天塌了！地陷了！守护家园的屏障在他眼前崩碎！无数凶神恶煞的敌人正从四面八方扑来！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好像…都和他刚才手贱去“擦”了那块破石台有关？

“我…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巨大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炸炉、放跑灵兽、甚至被罚思过崖，他都经历过。但那些“祸事”，顶多换来师父的怒骂、师兄师姐的追打，最后总能因他的运气或天赋阴差阳错地化解，甚至变成好事。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闯下一个…一个足以让整个宗门覆灭、让无数同门遭殃的滔天大祸！

这祸事太大、太沉重了！沉重到他小小的肩膀根本扛不住！沉重到他那颗习惯了偷懒耍滑、没心没肺的心，第一次被一种名为“灭顶之灾”的冰冷巨石死死压住，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

“孽障——！！！”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如同九天惊雷炸响的怒吼，猛地从清虚观后山禁地方向传来！那声音中蕴含的恐怖威压，甚至暂时压过了天空中肆虐的魔气光柱和那些贪婪的神识！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带着令人心悸的狂暴气势，瞬间出现在清虚观上空！正是清虚观观主——玄微老道！

此刻的玄微老道，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仙风道骨、从容淡定的模样？他须发皆张，道袍在狂暴的灵力鼓荡下猎猎作响！一张老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双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成灰烬！他周身散发出的磅礴灵力如同实质的风暴，金丹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元婴）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清虚观！

他凌空而立，目光如同两柄淬了火的利剑，瞬间就穿透了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烟尘，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个灰头土脸、站在后山碎石坡风口上、如同吓傻了的鹌鹑般的小小身影上——林天生！

那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怒、深入骨髓的心痛、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林！天！生！！！” 玄微老道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带着彻骨的寒意，“你！干！的！好！事！！！”

这声怒吼，如同九天落下的神罚之鞭，狠狠抽在了小六子的灵魂上！

“师…师父…” 小六子浑身猛地一哆嗦，小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比天上的残月还要惨白！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想要说“不是我”、“我只是去擦了擦灰”、“是那块破石头自己炸的”…但所有的言语，在对上师父那双燃烧着焚天之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睛时，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委屈、无边的恐惧、还有那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罪恶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他小小的身体晃了晃，腿一软，“噗通”一声，一屁股瘫坐在了冰冷而混乱的碎石地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和血污，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而就在玄微老道现身怒吼的同一时间！

“桀桀桀！玄微老牛鼻子！你的乌龟壳终于碎了！老子等这一天等了几十年！”

“清虚观的灵脉！老子要定了！”

“杀！鸡犬不留！”

伴随着数道充满暴虐和狂喜的嘶吼，清虚观山门外的黑暗之中，猛地亮起了无数道惨绿、猩红、幽蓝的邪异光芒！如同黑夜中睁开的、贪婪的魔眼！

嗖！嗖！嗖！嗖！

破空之声如同疾风骤雨！

数十道、上百道散发着浓烈魔气、妖气、邪气的身影，如同闻到腐肉气味的鬣狗群，从四面八方的山林中、阴影里、甚至虚空中猛地窜出！他们形态各异，有的浑身笼罩在黑雾中，有的长着狰狞的兽角，有的则驱使着散发着腥臭的毒虫妖兽…目标只有一个——失去了护山大阵保护的清虚观！

刀光！剑影！毒雾！妖火！各种阴毒狠辣的攻击，如同暴雨般朝着清虚观的山门、朝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弟子、朝着空中的玄微老道，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真正的杀戮，开始了！

“哼！宵小之辈，安敢放肆！！” 玄微老道须发怒张，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眼中怒火瞬间化为冰冷的杀意！他暂时顾不上瘫坐在地的小六子，猛地一甩袍袖！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清虚剑罡，起！”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云霄！一道璀璨夺目、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青色剑光，自玄微老道袖中冲天而起！剑光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巨大青色光幕，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意，朝着那最先扑来的几道魔影狠狠斩去！

轰！轰！轰！

青色剑罡所过之处，魔气消融，妖火溃散！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倒霉邪修，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那浩然剑气瞬间绞成了漫天血雾！

玄微老道如同定海神针，一人一剑，暂时挡住了最汹涌的第一波冲击！但更多的敌人，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正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喊杀声、爆炸声、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清虚观的山门，彻底化作了血腥的战场！

小六子瘫坐在冰冷的碎石地上，小小的身体在魔气、杀气、爆炸的冲击波和师父那冰冷的怒吼中瑟瑟发抖。眼泪混着泥土糊了一脸，视线一片模糊。他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法宝碰撞声、同门的惨叫声…看着天空中师父那孤身奋战、剑气纵横却仿佛随时会被魔潮淹没的身影…再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泥土和草屑、甚至还有一丝爆炸残留焦黑的小手…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他混沌一片的脑海：

他，林天生，清虚观排行第六的小六子，那个只想躺着晒太阳、偷懒不练功的惫懒顽童…

这一次，是真的…真的…捅破天了！

滔天的祸事，灭顶的灾难，因他而起！

他，成了这场席卷整个宗门、甚至可能波及更广的风暴中心！

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天赋和运气，在这毁天灭地的灾劫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