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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更久。前方水流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也越发潮湿冰冷。转过一个急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横亘在前方!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和不知名的杂物,咆哮着奔腾而过,声势骇人。河水撞击着两侧的岩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暗河对面,是更加深邃、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而在这条暗河靠近她这一侧的岸边,赫然停泊着几艘简陋的、黑乎乎的木筏!木筏用粗糙的绳索系在岸边凸起的岩石上,随着汹涌的河水起伏不定,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激流撕碎卷走。

伞柄的震动变得急促起来,清晰地指向其中一艘看起来最破旧、最小的木筏。

渡河?

云月漪看着那浑浊咆哮的河水,心脏剧烈地跳动。她水性并不好,在这狂暴的地下暗河中,一旦落水,必死无疑。这破旧的木筏,真的能载她渡过去?

身后,极远处,似乎隐隐传来沉闷的声响,像是重物敲击岩壁,又像是……人声?追兵?!

恐惧瞬间压倒了犹豫。

她踉跄着冲到岸边,解开那艘破木筏的绳索。绳索早已腐朽,被她用力一扯便断裂开来。木筏猛地一荡,被汹涌的河水冲得向外漂去!云月漪惊叫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一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湿滑冰冷的木筏上!

“哗啦!”

浑浊冰冷的河水瞬间拍打上来,将她半个身子都浸透。木筏在狂暴的激流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疯狂地旋转、颠簸!云月漪死死抓住筏子上凸起的木棱,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才勉强没有被甩飞出去。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更是钻心地疼。

她紧紧闭着眼,不敢看那翻滚的浊浪,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和力气,都寄托在身下这艘随时可能散架的木筏,以及……手中那柄同样湿透冰冷的破伞上。

暗河咆哮着,裹挟着这艘渺小的木筏和其上更渺小的身影,冲入了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隧道。身后的声音,无论是追兵的喧嚣还是斗兽场的血腥,都被这震耳欲聋的水声彻底吞没。

不知在黑暗中漂流了多久,水流似乎渐渐平缓了一些。木筏不再疯狂旋转,只是随着水流缓缓向前。

云月漪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极度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趴在湿冷的木筏上,大口喘息着,冰冷的河水刺激着她的伤口,带来阵阵麻痹的痛感。

就在她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木筏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她勉强抬起头。

前方不再是狭窄的岩壁通道,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空间。微弱的光线从上方极高的穹顶缝隙中透下,勉强能看清周围嶙峋的怪石轮廓。水流在这里汇聚成一片相对平静的深潭,木筏正漂在潭水边缘。

岸边,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一片倾斜的、布满淤泥和碎石的滩涂。更远处,似乎有微弱的天光透入。

出口?!

云月漪心中猛地一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划动木筏靠岸。

然而,就在木筏即将触碰到岸边淤泥的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笼罩了整个溶洞空间!

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深潭平静的水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死寂得可怕。连那从穹顶缝隙透下的微弱天光,都仿佛被冻结了。

云月漪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比面对凌绝真人时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那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漠视!一种如同神灵俯瞰尘埃的、绝对的、令人绝望的漠视!

她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溶洞入口那片最浓郁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他站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就与那片黑暗融为一体。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显得有些单薄,穿着一件样式极其古旧、看不出材质的黑色长袍,袍角纹丝不动,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避开了他。兜帽的阴影深深垂下,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释放出任何强大的威压,甚至没有刻意去看云月漪。但就是这种绝对的“存在感”本身,就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领域,将整个溶洞空间都凝固了。

云月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手中的油纸伞,第一次传递出一种……剧烈的不安!伞骨在微微震颤,伞面上那些污渍的深处,似乎有极其暗淡的符文光影在疯狂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和“戒备”!

“伞……留下。”

一个声音响起。并非从黑袍人的方向传来,而是直接在云月漪的脑海中响起。声音很年轻,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中性的清澈,但每一个字都冰冷得不含一丝人类情感,如同亘古不化的玄冰相互碰撞。

“你……可以走。”

那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没有威胁,没有命令,只是平静地宣告一个结果。

然而,就是这种绝对的平静,比任何咆哮的杀意更让云月漪感到恐惧。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尽管看不到)穿透了兜帽的阴影,落在了她紧握的油纸伞上。那目光里没有贪婪,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确认物品归属般的理所当然。

留下伞?这柄从她记事起就相依为命、在绝境中救了她性命、隐藏着惊天秘密的破伞?

不!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星,在极致的恐惧中猛地迸发出来!这柄伞,是她唯一的伙伴,是她身世的谜团,更是她刚刚窥见一丝真相、摆脱纯粹蝼蚁命运的唯一倚仗!失去了它,她将重新变回那个在污泥里挣扎、随时会被碾死的奴隶!

凭什么?!

一股混杂着恐惧、不甘、以及被那冰冷声音彻底点燃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微弱反抗意志,猛地冲垮了那冻结灵魂的寒意!

“不……!”一声嘶哑的、如同被砂纸磨过的低吼,从云月漪喉咙深处挤出。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阴影中的身影,握着伞柄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剧烈地颤抖着。

那黑袍身影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兜帽阴影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目光落在了云月漪的脸上,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意外”的波动。

“哦?”脑海中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玩味的起伏,“月华之血……竟未绝么?”

月华之血?云月漪心头剧震!这个名字……伞中的古老存在似乎也提到过!与那被灭绝的血脉有关?

但黑袍人并未解释。他只是缓缓地、极其优雅地抬起了右手。

那是一只极其苍白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仿佛用最上等的寒玉雕琢而成。没有掐诀,没有引动任何天地灵气,只是那么随意地、朝着云月漪的方向,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能量爆发的光芒。

然而,就在他拂袖的刹那,云月漪感觉自己所处的空间……凝固了!

不是被冻结,而是被剥离!她、她身下的木筏、甚至周围一小片潭水和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整个溶洞空间中硬生生“挖”了出来!光线、声音、空气的流动……一切与外界联系的感知瞬间被切断!她陷入了一个绝对的、死寂的、只有自己心跳声的囚笼!

手中的油纸伞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嗡鸣!伞面上,那些暗淡的符文疯狂闪烁,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鱼般剧烈挣扎、扭曲!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愤怒、都要绝望的意念,如同濒死的凶兽发出最后的咆哮,狠狠冲入云月漪的识海!

【蝼蚁!安敢……窃天……之威!】

是伞中那个自称“冥”的存在!它的声音充满了被冒犯的滔天怒意,以及一种……仿佛遇到宿敌般的、刻骨的恨意!但在这股恨意之下,云月漪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更深的、近乎虚弱的……惊惧!

黑袍人似乎完全不受伞中那恐怖意念的影响。他那只抬起的手,五指微微收拢。

“咔嚓……”

云月漪身处的这片凝固空间,瞬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如同琉璃即将破碎的声响!无形的巨大压力从四面八方疯狂挤压而来!她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阵阵发黑,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碾碎!

“放开……她!”

一个更加古老、更加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直接在凝固的空间内炸响!这一次,并非来自伞中,而是……来自伞柄!声音充满了无法想象的疲惫,仿佛从亿万年的沉睡中被强行唤醒,每一个字都带着时光沉淀的沉重。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云月漪手中的油纸伞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伞尖处,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刺穿万古黑暗的暗红光芒骤然亮起!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毁灭,而是一种决绝的、穿透性的力量!

“嗤——!”

那点暗红光芒,如同烧红的针尖,狠狠刺向黑袍人拂袖制造出的凝固空间壁障!

凝固的空间壁障剧烈波动起来,发出刺耳的撕裂声!黑袍人那稳如磐石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晃动!他收拢的手指,似乎也受到了阻碍,微微一顿!

就是这一顿!

云月漪感觉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那片凝固的空间壁障被伞尖的光芒刺破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外界溶洞中冰冷潮湿的空气瞬间涌入!

“走!”

伞柄中那个古老而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急促。

云月漪根本来不及思考这瞬息万变的局势!求生的本能和伞柄传来的最后推力,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猛地将伞尖对准脚下木筏和潭水交接处那片被刺穿、正剧烈波动的空间壁障——

“破!”

她嘶吼着,将全身残存的气力连同伞柄传递过来的最后一点力量,全部灌注于伞尖!

“噗!”

仿佛戳破了一个无形的气泡。

那点暗红光芒彻底洞穿了凝固的空间!一股巨大的推力从伞柄传来,裹挟着云月漪和她身下的破木筏,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那道被强行撕开的微小裂缝中冲了出去!狠狠撞向不远处的淤泥滩涂!

“砰!”

木筏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散架!云月漪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淤泥碎石滩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眼前金星乱冒,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身后。

那片凝固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正在缓缓消散。黑袍人依旧静静地立在阴影中,兜帽低垂,看不清表情。他那只抬起的手,已经缓缓放下,拢回了宽大的袍袖之中。没有追击,也没有愤怒,仿佛刚才那足以碾碎空间的恐怖一击,只是随手掸去了一粒微尘。

溶洞中,只有暗河奔涌的轰鸣,以及云月漪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

黑袍人微微偏了偏头,兜帽的阴影似乎转向了云月漪手中那柄依旧紧握、伞尖光芒已然彻底熄灭、变得无比黯淡的油纸伞。一个清晰无比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云月漪混乱的识海中,冰冷依旧,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小东西,你确定……”

“……你手中紧握的牢笼里关着的,”

“……真是囚徒吗?”

淤泥冰冷刺骨,带着腐殖质的腥气,糊满了云月漪的口鼻。她趴在湿滑的滩涂上,每一次喘息都像在吞咽砂砾,带着铁锈味的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全身的骨头仿佛都错了位,被黑袍人那无形一拂留下的空间挤压感,如同冰冷的烙铁,深深印在每一寸肌骨上。

但更冷的,是心。

黑袍人那无声的质问,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她混乱的识海:

“小东西,你确定……你手中紧握的牢笼里关着的,……真是囚徒吗?”

牢笼?囚徒?

云月漪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伞柄上。油纸伞沾满了污泥,黯淡无光,伞面上那些曾爆发出惊天威能的符文早已沉寂,仿佛刚才那撕裂空间、对抗黑袍人的恐怖力量只是一场幻觉。此刻的它,又变回了那柄在斗兽场角落里陪伴她无数个冰冷夜晚的、破旧脆弱的伙伴。

伞中囚禁着“冥”,一个自称被窃取了天道权柄的古老存在。是它赋予了她反抗的力量,击碎了凌绝的仙剑,撕开了斗兽场的地面,最终……在黑袍人那绝对的力量面前,发出了绝望而不甘的咆哮,甚至引动了伞柄深处另一个更加古老、更加疲惫的声音。

囚徒?如果伞是牢笼,“冥”是被囚禁者,那它为何能借用伞的力量?那伞柄深处的声音又是谁?黑袍人为何要夺伞?他口中的“月华之血”又是什么?自己这卑微如尘的奴隶,难道真有什么被仙庭灭绝的血脉?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迷茫。她一直以为,斗兽场是囚笼,玄天宗是囚笼,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是囚笼。她唯一的慰藉和伙伴,是这柄破伞。可现在,连这唯一的伙伴本身,似乎也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更深的牢笼?谁囚禁了谁?谁才是真正的囚徒?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牵扯着胸腹的伤口,疼得她蜷缩起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这些令人窒息的谜团。她必须离开这里!黑袍人没有追来,不代表玄天宗的追兵不会找到这个地下出口!

她挣扎着,用油纸伞当拐杖,一点一点从冰冷的淤泥中撑起身体。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肌肉的撕裂感。她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溶洞深处那微弱天光透来的方向挪去。

光线越来越清晰。空气也不再是地下河道的潮湿腐朽,而是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虽然依旧浑浊,却有了生的味道。终于,她拨开一丛垂落的、带着湿气的藤蔓——

天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久违的、真实的天空!不再是斗兽场法阵模拟的光线,而是带着雨后清新、却又被厚重乌云遮蔽的天光。她正处在一个巨大沼泽的边缘。身后是黑黢黢的山体裂缝,身前是无边无际的、泛着幽绿水光的泥沼。腐烂的枯木半沉半浮,扭曲的怪树盘根错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瘴气和死水的腥味。稀薄的雾气在低洼处缓缓流动,遮蔽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如同怪兽脊背般的黑色山峦轮廓。

万瘴泽。玄天宗势力范围边缘,有名的凶险绝地。

希望与绝望同时涌上心头。逃出了玄天宗的直接掌控,却落入了这片连修士都闻之色变的险地。以她现在的状态,随便一只沼泽里的毒虫猛兽都能要了她的命。

“沙沙……”

一阵极其细微的摩擦声从左侧的芦苇丛中传来。

云月漪浑身一僵,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将身体缩回藤蔓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她小心翼翼地拨开几片叶子,透过缝隙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浅水洼旁,一只通体覆盖着暗绿色鳞片、形似蜥蜴、却长着三只猩红眼睛的丑陋生物,正用它那分叉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水洼边一具早已腐烂的兽尸。那兽尸散发着恶臭,引来不少蚊蝇,也引来了这只“三眼泽蜥”。

突然,平静的水面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

“哗啦!”

水花四溅!

一条足有手臂粗细、浑身布满黄黑环纹、头呈三角形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三眼泽蜥的后腿!毒牙深深嵌入!

泽蜥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嘶鸣,三只眼睛瞬间瞪圆,充满了痛苦和惊恐。它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甩脱毒蛇。那毒蛇却死死咬住,身体如同绞索般迅速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泽蜥的挣扎越来越无力,鳞片在蛇身的绞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是一场发生在泥沼边缘的、无声而残酷的生死绞杀。捕食者瞬间沦为猎物。

云月漪看得手脚冰凉。这就是万瘴泽的法则,比斗兽场更加赤裸,更加无情。没有观众,没有喝彩,只有最原始的生存与毁灭。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泽蜥眼中那迅速黯淡下去的光,那是生命之火熄灭的过程,绝望而卑微。

就在泽蜥的挣扎即将停止,毒蛇准备享用美餐的瞬间——

“嗖!”

一道灰影如同闪电般从更高处的树冠扑下!那是一只体型不大、却异常矫健的“鬼面猿”!它锋利的爪子精准地抓向毒蛇的七寸!

毒蛇察觉到致命威胁,不得不松开绞杀,试图躲避。但鬼面猿的速度更快!利爪划过,带起一溜血光!毒蛇吃痛,猛地缩回水中,消失不见。

鬼面猿轻盈地落在水边,看也不看那奄奄一息、后腿肿胀发黑的三眼泽蜥,只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迅速拖起泽蜥的尸体,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密的树影之中。

水洼边,只剩下被搅浑的泥水和几片挣扎时带起的腐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弱肉强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残酷的链条在万瘴泽的每一个角落无声上演。云月漪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心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她感觉自己就像那只三眼泽蜥,刚刚挣脱了毒蛇(凌绝、黑袍人)的致命一击,却依旧深陷在这片更大的、更凶险的泥沼之中。谁是下一个鬼面猿?谁又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力量。她从未如此刻般渴望力量。不是斗兽场里为了半块发霉饼子而拼命撕咬的力量,而是能够真正主宰自己命运、打破这层层囚笼的力量!伞中的“冥”曾给予她一丝,但那力量太狂暴,太陌生,如同饮鸩止渴。黑袍人的话,更让她对这力量的来源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和怀疑。

她低头,看着手中沾满污泥的破伞。伞柄冰冷,毫无回应。

“沙沙沙……” 又有细微的声音传来,这次更近,似乎就在她藏身的藤蔓附近!是某种多足生物爬行的声音!

云月漪头皮发麻,心脏狂跳。她现在的状态,连只大点的毒虫都对付不了!她紧紧抓住伞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她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一只拳头大小、甲壳黝黑发亮、长着锋利口器的“铁颚甲虫”,正费力地拖着一片比它身体大得多的、枯黄的落叶,从藤蔓根部爬过。它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云月漪,只是专注地、艰难地拖动着它的“战利品”,朝着泥沼深处一个微隆起的土丘爬去。那片叶子对它而言是过冬的储备,是生存的希望。

云月漪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看着那只渺小的甲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它和自己,又有多少区别?都在为了生存,在这片巨大的囚笼里,拖动着沉重的负担,挣扎前行。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避开甲虫的行进路线,尽量不发出声音。沼泽的雾气更浓了,天色也越发昏暗。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栖身之所。

凭借着在斗兽场磨砺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感知,云月漪避开几处明显有大型生物活动痕迹的泥潭和水洼,最终在一棵巨大的、根部虬结拱起形成天然树洞的枯树下停了下来。树洞不大,仅能容身,但相对干燥,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枯枝遮掩,是个不错的藏身点。

她蜷缩进树洞最深处,冰冷的泥土紧贴着身体。外面,万瘴泽的夜晚降临了。各种奇异的虫鸣、野兽的嘶吼、翅膀扑棱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诡异而充满杀机的夜曲。浓重的瘴气开始弥漫,带着麻痹神经的甜腥味。

饥饿、寒冷、伤痛、疲惫……所有负面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紧紧抱着那柄冰冷的油纸伞,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黑暗中,意识在痛苦和昏沉中浮浮沉沉。黑袍人冰冷的声音、凌绝扭曲的面孔、斗兽场的血雨、三眼泽蜥绝望的眼神、铁颚甲虫拖拽落叶的执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牢笼……囚徒……”

“月华之血……”

“吾名……‘冥’!”

“伪神!窃贼!”

这些声音如同魔咒,在她混沌的识海中反复回响,碰撞。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层层嵌套的迷宫。斗兽场是最外层的牢笼,万瘴泽是更大的牢笼,修仙界呢?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庭呢?是否也是一个更大的牢笼?而手中这柄伞,这个自称囚徒“冥”的容器,是否又是另一个更核心、更可怕的牢笼?谁建造了这些牢笼?谁在囚禁谁?

她是谁?一个被随手丢弃在斗兽场的奴隶?一个身负“月华之血”、被仙庭灭绝的遗族?还是……一个懵懂无知、却握着某个惊天囚笼钥匙的“狱卒”?

困惑如同沼泽的瘴气,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的灵魂,带来窒息般的迷茫。她找不到答案,只有冰冷、黑暗、饥饿和无处不在的危险。

就在这时,紧抱在怀中的油纸伞,伞柄处,那光滑冰凉的位置,极其极其微弱地……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力量,也不是对抗黑袍人时那种冰寒的灵性。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韵律的……脉动?

很轻,很慢,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又像是某种古老引擎在深渊中重新启动的……第一声微弱的震颤。

它透过冰冷的伞柄,透过她紧贴的胸口皮肤,微弱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云月漪昏沉的意识猛地一凛!

她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点点的接触上。不是错觉!那微弱的脉动虽然断断续续,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但它确实存在!它在……回应?或者说,它在……复苏?

这柄伞,这个牢笼,里面的“囚徒”……并未沉寂?

一股寒意,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一点星火的悸动,瞬间攫住了她。她死死盯着怀中那柄在树洞幽暗光线里只剩下模糊轮廓的破伞,仿佛第一次真正“看”到它。

它到底是什么?

万瘴泽的夜,浓得化不开。瘴气如同有生命的灰纱,在扭曲的枯树间无声流淌,遮蔽了本就稀疏的星光。各种无法名状的窸窣、嘶鸣、啃噬声在浓雾深处此起彼伏,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网。

树洞深处,冰冷和剧痛是永恒的基调。云月漪蜷缩着,像一枚被遗弃在泥沼深处的顽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全身伤口的钝痛抗议。饥饿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胃。斗兽场残留的血腥、黑袍人带来的空间碾压感、沼泽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如同一块块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灵魂深处,几乎要将她最后一丝清明压垮。

黑暗不仅仅是视觉的剥夺,更是意识的泥沼。她感觉自己正在下沉,沉向一个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虚无的深渊。斗兽场冰冷的石壁、凌绝真人扭曲的面孔、铁塔壮汉化为黑灰的瞬间、三眼泽蜥绝望的眼瞳、黑袍人兜帽下那无法窥视的冰冷……无数破碎的、带着血腥和恐惧的画面碎片,如同失控的旋涡,在她昏沉的识海里疯狂搅动、碰撞。

“牢笼……”

“囚徒……”

“月华之血……”

“吾名……‘冥’!”

“伪神!窃贼!”

“你确定……你手中紧握的牢笼里关着的,……真是囚徒吗?”

这些声音,这些质问,如同淬毒的荆棘藤蔓,缠绕着她的思维,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迷茫和尖锐的痛楚。她是谁?一个侥幸未死的奴隶?一个背负着被灭绝血脉的遗孤?还是一个懵懂无知、却握着一个连强大存在都觊觎的、名为“伞”的恐怖牢笼钥匙的……狱卒?伞中的“冥”,那个自称被窃取了天道的存在,是反抗的希望?还是另一个更古老、更危险的陷阱?黑袍人的话,像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深深扎进了心底。

她用力抱紧怀中唯一的依靠——那柄沾满污泥、冰冷破旧的油纸伞。指尖深深陷入伞柄光滑的竹骨,仿佛要从这冰冷的触感中汲取最后一点对抗虚无的勇气。然而,伞依旧沉寂,如同死去。那些曾爆发出撕裂仙剑、对抗空间凝固的符文,此刻隐藏在污秽的伞面下,再无半点回应。绝望的冰冷,混合着沼泽夜晚刺骨的湿寒,一丝丝渗透进来,几乎要将她彻底冻结。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震动。

不是来自外界沼泽的声响,不是野兽的嘶吼。

是来自她紧贴胸口的伞柄深处。

那感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缕轻烟,如同沉睡巨兽在无尽深渊里翻身的第一个微弱的信号。它并非力量,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脉动?

很轻,很慢,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被这沉重的黑暗彻底吞噬。

云月漪昏沉的意识骤然一凛!

所有的痛苦、寒冷、饥饿、恐惧,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强行推开。她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所有的意念,都死死地聚焦在与伞柄接触的那一小片冰冷皮肤上。

不是错觉!

那微弱的脉动虽然时隐时现,脆弱得如同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心跳,但它真实存在!它透过冰冷光滑的竹骨,透过她冰冷麻木的指尖,微弱却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猛地将她从沉沦的边缘拽回了一丝!

它在动!

它没有沉寂!

这个牢笼……里面的东西……还“活”着!

一股难以形容的战栗瞬间席卷了云月漪的全身。那不是纯粹的恐惧,也不是纯粹的激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寒与灼热的复杂悸动,如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永夜深渊里,突然瞥见了一点……幽微的、难以定义的、不知是希望还是更大灾厄源头的……星火!

她低下头,在树洞浓稠的黑暗中,努力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怀中那柄只能勉强勾勒出模糊轮廓的破伞。视线仿佛拥有了穿透力,穿透了污泥,穿透了陈旧的伞布,试图窥探那伞骨深处、符文之下……那幽邃的、被囚禁的……“存在”。

它是什么?

它想做什么?

它……需要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绝望和这微末希望逼出来的尖锐:你确定……你手中紧握的牢笼里关着的,……真是囚徒吗?

树洞外,浓雾深处,一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微弱光芒,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那光芒极其黯淡,在浓重的瘴气中艰难地穿透一小片区域,映照出附近几根扭曲如鬼爪的枯枝。它漂浮着,缓缓移动,如同某种未知生灵冷漠的眼睛,在无边的黑暗中……搜寻着什么。

那点绿光,在云月漪紧缩的瞳孔中,被无限放大。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清晰的痛感,却奇异地与伞柄深处那微弱而古老的脉动……隐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共振。

滴答。

一滴冰冷的水珠,从洞顶的枯藤上落下,砸在她布满泥污的额头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她依旧蜷缩在树洞最深的阴影里,紧抱着那柄冰冷又似乎开始“苏醒”的伞,一动不动。目光越过遮掩洞口的藤蔓缝隙,死死锁定了浓雾中那一点游弋的、代表着未知危险的幽绿萤光。

黑暗中,只有她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透过伞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如同远古战鼓被重新敲响的……

心跳。

(真的是心跳嘛?后续请见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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