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银镜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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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快…\"陆七的银瞳开始流血，少年颤抖着指向自己心口铜镜。顾长安低头看见镜中崔冀已打开鎏金琵琶的暗槽，取出的竟是半片染血的《霓裳》谱——那纸色与纹路，与三日前太子赐他的密函用纸一模一样！

梨树突然剧烈摇晃。顾长安横刀格挡的瞬间，树洞铜镜\"砰\"地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他的脸颊。有块镜片恰巧落在他掌心，映出的竟是太子妃正在对镜梳妆的画面——她手中的鎏金梳，与许云娘那柄梳齿间距分毫不差！

沉水香的气息突然被血腥味覆盖。顾长安转身时，看见陆七心口铜镜完全碎裂，少年吐出的银血在地面汇成小溪，流向西北方的望楼废墟。银血流过之处，焦土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铜钱印痕，每个印痕中心都刻着\"开元通宝\"的反字。

\"是太子妃的私铸钱。\"顾长安的指尖发颤。这些铜钱边缘磨损的痕迹，与苏晚晴日常把玩的那枚\"晴\"字钱完全相同。他忽然想起半月前东宫夜宴，太子妃赏给苏晚晴的荷包里，就装着三枚这样的特制铜钱。

银钉阵突然发出蜂鸣。七根银钉同时射向望楼方向，在夜空中拖出流星般的尾迹。顾长安抱起奄奄一息的陆七追去，踩过的地方接连亮起银眼纹路。当他第三次踏碎青砖时，整片废墟突然下陷——地底传来《秦王破阵乐》的鼓点，节奏与他腰间鱼符的震动完美契合。

望楼废墟上，崔冀的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那枚虎头鱼符被他按在残损的坊额上，青蓝色的反光里隐约可见\"光德\"二字。顾长安的烙印突然刺痛，他看见崔冀的左手小指缺了半截——这个细节让他如遭雷击，三年前潼关血战后，正是他亲手为崔冀包扎的断指伤口！

\"崔兄！\"

回应他的是鱼符插入石缝的\"咔嗒\"声。整座望楼废墟突然下沉三尺，露出底下黑洞洞的密道入口。崔冀转身时，烧伤的脸被月光照得如同恶鬼，他举起虎头鱼符的刹那，顾长安腰间的鱼符突然自行跃出，两块符牌在空中相撞，迸发的火星竟在夜空拼出半幅《霓裳》舞谱。

陆七突然挣扎着落地。少年心口的铜镜碎片全部浮起，在他面前组成面完整的镜子。镜中苏晚晴正将铜钱按进最后一个宫人的眉心，而她身后的许云娘，正在调试鎏金琵琶的银弦——那调音的手法，分明是梨园失传已久的\"反宫\"绝技。

\"三更灯火验骨成…\"崔冀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他手中的虎头鱼符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火漆印——印文正是太子常用的\"承乾\"二字。顾长安的横刀\"当啷\"落地，他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太子赐他鱼符时，特意嘱咐要在三更时分系于腰间。

密道里突然传来银铃轻响。七声过后，地面所有铜钱印痕同时亮起，映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这些光点组成的，正是杨贵妃替身腕间银链上的\"长相思\"连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