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装肩线的毫米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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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西装肩线的毫米数据

五月的阳光斜切过衣帽间的百叶窗，在深灰大理石地面投下整齐的格纹。叶欢握着卷尺的手悬在半空，镜片后的视线沿着洛乐左肩上提的弧度微微调整——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肌肉线条，是她上周在天台打了三小时谈判电话时，因长期单肩受力形成的细微变化。

“叶先生，”秘书的声音从衣帽间外传来，“跨境电商收购案的财务简报放在您办公桌上了。”

“知道了。”叶欢指尖轻叩卷尺卡扣，金属链条顺滑收回，尾端的银色小熊挂件晃出细碎的光。这是他十二岁在孤儿院手工课做的，当时洛乐总说他笑起来像小月亮，便偷偷往他工具盒里塞了半块融化的奶糖。

镜中倒映出洛乐倚在门框上的身影，她指间转着钢笔，笔帽上的星沉集团LoGo在光线下折射出冷光：“上周股东会上，王董事盯着我西装领口看了十七秒。”

叶欢的手指在她肩胛骨下方两厘米处虚点：“因为肩线比定制时宽了0.3毫米，导致驳头角度偏移15度。”他抽出挂在衣架上的藏青西装，袖口内侧的“LL”刺绣在翻折时若隐若现，“今天试的这套调整了肩棉厚度，侧缝收进1.2厘米——”

“停。”洛乐突然转身，高跟鞋敲在地面的节奏与叶欢心跳重合，“你怎么知道我十二岁时穿36码的西装？”

卷尺尾端的小熊挂件猛地绷紧。叶欢垂眼盯着她后颈处的小太阳纹身，那是去年她在慈善拍卖会上醉酒后纹的，当时趴在他腿上嘟囔“小月亮哥哥画的太阳最亮”。他至今记得孤儿院墙上那幅被雨水冲淡的涂鸦，洛乐总把太阳画在左上角，说那样阳光能最先照到小月亮。

“星沉集团高定档案里有记录。”他摸出别在围裙上的定制量体本，牛皮封面磨损处露出底下的泛黄纸页，那是他亲手抄录的洛乐历年体检数据，从十三岁第一次发育突增期开始，“去年你在伦敦连续开了七场视频会议，右肩肌肉比左肩发达1.8%，所以这次在垫肩里加了记忆海绵——”

“够了。”洛乐突然伸手夺过量体本，翻到最新一页时，钢笔尖在“左肩43.2cm\/右肩43.5cm”的记录上停顿。纸页边缘贴着半张老照片，边角卷翘处能看见十二岁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孤儿院走廊尽头，身后是叶欢举着相机的手。

衣帽间的温控系统突然发出轻响，24c的提示灯亮起。叶欢望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卷尺金属链上投下的月牙阴影，想起今早整理衣柜时，发现她所有西装的肩线处都有极细的红笔标记——那是他三年前作为“临时丈夫”第一次为她准备谈判服装时留下的。

“后天去香港谈收购，”洛乐将量体本甩回桌上，却在转身时顺手拿走了挂着小熊挂件的卷尺，“别让我在客户面前像穿错校服的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