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冰冷的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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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动着脚步，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茫然地挪动着。路过挂着“医务室”牌子的那扇脏兮兮的白布帘时，他停顿了一下。里面隐约传来一个穿着白大褂（同样油腻）的胖子不耐烦的声音：“…都说多少次了，小伤自己处理！厂里哪有那么多药给你们用！都去找张姐开条子！烦死了！” 陈默彻底绝望了。他连掀开那布帘的力气都没有。

他又回到了二车间。巨大的轰鸣瞬间将他吞没。流水线依旧冰冷地运转。线长李峰看到他回来，只是冰冷地瞥了一眼，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嘲讽。陈默默默地挪回自己的角落矮凳。他坐下，像个被世界遗弃的破布娃娃。他不再试图去翻看那本手册，不再去关注那些闪烁的指示灯。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条盖不住伤口的残臂，看着冰冷肮脏的水泥地。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疼痛、麻木和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铃声，只是持续的嗡嗡声，却像电流瞬间击穿了陈默麻木的神经！他猛地一颤，心脏狂跳起来！会是谁？！母亲？！医院催款？！辅导员？！每一个可能都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用颤抖的、布满油污和汗水的手，艰难地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区号——是滨海市市区医院的总机号码！ 嗡—— 手机在他手心持续震动着，冰冷的触感却像烧红的烙铁。

他死死盯着那个号码，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身体比大脑更诚实，剧烈的呛咳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他死死捂住嘴，粘稠的液体再次从指缝渗出。手臂的剧痛在巨大的恐惧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接？还是不接？ 这通电话，可能宣判着比眼前冰冷地狱更残酷的现实。

他颤抖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无法落下。车间巨大的轰鸣仿佛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衬托着他内心山崩地裂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