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配军怒杀管营舅子，表兄妙计助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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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庆这倒霉蛋，流放到陕州路上，竟在龚家村找了份临时工——教龚端、龚正两兄弟打拳。这日清晨，凉风习习，他正搁打麦场柳树底下比划呢，忽见一秃头大汉，趿拉着破草鞋，穿着件透风葛布衫，摇着把蒲扇，鼻孔朝天、螃蟹似的横着进来了。这位黄达兄很有创意，发型梳了个冲天揪，活像颗待摘的萝卜。

黄达昨日就听说有个配军（王庆：正是在下）在镇上赢了枪棒师傅，怕龚家兄弟学了本事不好欺负，张口就喷：“你个贼配军！不在路上挺尸，倒在这儿骗人子弟？” 王庆还当他是龚家亲戚，憋着没吭声。

哪知黄达是来隔壁村讨赌债的，顺路耍横。龚端一见是他，火苗子蹭地蹿上房梁：“赖钱王八犊子！前日赌钱耍赖，今日还敢上门？” 黄达更绝，回骂：“我掏你祖坟下水道！” 蒲扇一扔，挥拳就打。王庆眼珠一转，假意拉架，实则抡起木枷，“咣当”砸中黄达膀子！这厮当场摔个四脚朝天，龚家兄弟带着庄客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专挑肉厚的地方招呼——脊梁、胸脯、肋巴骨……最后只剩舌头能动弹。

等众人打痛快了，黄达已被扒得精光，葛布衫变破渔网。他倒驴不倒架，躺地上嚎：“打得好！打得妙！” 公人孙琳、贺吉拼命劝住，龚端才叫人把这光腚货扔到东村野地里晒人干。后来邻居发现，这坨“烤肉”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忙抬回家写状子告官去了。

龚端出了恶气，摆酒犒劳王庆。王庆皱眉：“这厮必来报仇。” 龚端嗤笑：“穷鬼一个！邻里早烦透他，如今打残了，谁替他拼命？死了顶多赔个庄客，不死也就是斗殴官司！” 转头又塞给孙琳、贺吉各五两银子，“二位再宽限几日，让我师父把压箱底的枪棒功夫传完！”

这一住就是十来天。等公人催启程时，黄达的状子也递进了县衙。龚端咬牙摸出五十两银子塞给王庆：“兄弟留着打点！” 连夜收拾包袱溜了。到了陕州，孙琳、贺吉交割完文书就走人。州尹大笔一挥，王庆被发配牢城营看管。

得亏龚正暗中使钱，管营张世开收了贿赂，竟免了王庆的杀威棒，还许他单身房自在出入。王庆刚松口气，张世开就笑眯眯召见他：“听说你是东京人？替我买张陈州好弓来。” 说着摸出个小纸包——二两雪花银。

王庆掂量银子，心里冷笑：官价一两七，反多三钱，当我傻？他熟门熟路买回真货，张管营却不在衙门。待他次日交差，张世开摸着弓弦夸好，王庆“贴心”提醒：“相公记得拿火焙着，弓才劲道！” 张管营连连点头。

从此王庆成了张管营的“专属采购”。可再不给现钱，只丢来本账簿：“每日采买都记上！” 铺子谁肯赊账？王庆只得垫光老本。月底讨账？张世开不是嫌东西劣质，就是骂他怠工，三百多杀威棒劈头盖脸，打得他双腿稀烂，龚家给的五十两雪花银全填了窟窿！

这日王庆去张医士铺子买棒疮膏药。张医士边贴膏药边唠嗑：“前儿张管营的小舅子庞大郎也来贴药，说是摔伤手腕……可我瞧着像棍棒打的。” 王庆心头一跳：“啥舅子？” “叫庞元，他姐是管营心尖宠。这厮嗜赌好斗，全仗姐夫撑腰呐！”

王庆霎时炸雷贯耳——庞元？不就是邙东镇被自己揍成猪头的秃头黄达同伙？柏树下那顿胖揍，准是他！难怪张世开往死里整我！他塞钱买通管营小厮打听，果然：“庞元记恨你打他，撺掇姐夫收拾你呢！那顿毒棒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