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仓库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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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机油味混杂着铁锈和若有若无的血腥，钻进林默的鼻腔。巨大而怪诞的钢铁殿堂里，那些从垃圾山阴影和蜂巢格栅后亮起的眼睛，如同黑暗丛林里饥饿的兽瞳，牢牢锁定了他和怀中的冰痕。

贪婪。麻木。疯狂。绝望。

这些被“存入”虚空当铺的“抵押品”，此刻嗅到了机会——一个带着特殊“守墓人”烙印的重伤少女，一个自身能量混乱、散发着危险“污染奇点”气息的闯入者。是猎物，是肥羊，也可能是…逃离这钢铁地狱的钥匙！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一个身高近三米、半边身体被粗陋的液压义肢替代、皮肤呈现暗绿色的类人生物推开挡路的废弃引擎，率先走出阴影。他仅存的生物眼球浑浊不堪，另一只则是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死死盯着冰痕胸口那被压制后依旧狰狞的暗红纹路。“守墓人的烙印…好东西。留下她，老子让你少受点苦。”

“嘿嘿，他怀里那小子也不错，一股子‘脏油’味，炸了肯定很过瘾…” 另一个声音尖细，来自一个蜷缩在巨大生锈齿轮上的瘦小身影。那生物像剥了皮的猴子，皮肤是病态的灰白色，覆盖着细密的金属鳞片，十指是锋利的合金钩爪，正神经质地刮擦着齿轮表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更多的身影从阴影中蠕动出来。一个下半身浸泡在维生罐里、上半身布满缝合线和外接插管的肉团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几道半透明的能量体如同鬼魅般在货架间飘荡，散发着冰冷的精神窥探；甚至一头被粗大合金链条锁在巨大金属柱上的星兽，也抬起了狰狞的头颅，浑浊的独眼看向这边，发出低沉的咆哮。

无形的压力如同粘稠的泥沼，比锈钩的力场更加令人窒息。这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虚空当铺这座钢铁牢笼里被演绎到了极致。

林默背靠冰冷的舱门，残破的混沌圣剑横在身前，剑身裂纹中的灰白星尘微弱地闪烁。手臂上墨黑的归墟纹路因刚才的爆发和此刻的刺激，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带来刺痛和冰冷的饥渴感。奇点核心灼痛依旧，但那股源自吞噬的狂暴本能，却在这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刺激下，愈发清晰。

“规矩？” 林默咧开嘴，露出沾染血污的牙齿，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废土工程师在绝境中淬炼出的凶悍。“老子的规矩就是，谁伸手，剁谁爪子！”

“找死！” 那高大的绿皮改造人发出一声咆哮，沉重的液压义肢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带着恶风直扑而来！粗大的金属拳头撕裂空气，目标直取林默头颅！他要先解决这个碍事的，再享用“战利品”！

就在绿皮改造人扑至身前，铁拳即将砸落的瞬间！

林默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格挡，反而抱着冰痕，如同滑溜的泥鳅，矮身向前猛地一窜！不是冲向敌人，而是扑向旁边一堆由废弃能量电池和扭曲金属板构成的垃圾小山！

轰！

绿皮改造人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砸在空处，将林默刚才倚靠的舱门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而林默，已经借着前扑的势头，抱着冰痕滚入垃圾堆中，激起一片金属碎屑和灰尘。

“想躲？没用！” 尖细的声音响起，那个灰白鳞片的瘦小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齿轮上弹射而下，锋利的合金钩爪撕裂空气，直抓林默的后心！速度奇快无比！

眼看利爪就要及体——

林默猛地转身，不是用剑，而是将怀中昏迷的冰痕微微抬起，用她的后背迎向那致命的钩爪！

“操！疯子！” 瘦小身影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啸，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体，钩爪险之又险地擦着冰痕的肩胛划过！它显然不敢真的破坏“守墓人烙印”这件“值钱的抵押品”！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林默眼中厉芒一闪！一直蓄势待发的混沌圣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是斩击，而是剑柄末端狠狠撞在垃圾堆里一块半掩着的、布满能量回路的方形金属板上！

**砰！滋啦——！**

那块金属板似乎是某个废弃能量核心的外壳，被圣剑蕴含的混乱能量和微弱的灰白星尘狠狠冲击，内部早已不稳定的能量回路瞬间过载、短路！刺目的蓝色电弧如同失控的毒蛇，猛地从金属板断裂处喷涌而出！

“嗷——！” 那收势不及的瘦小身影首当其冲，被狂暴的电弧狠狠击中！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浑身鳞片焦黑冒烟，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炸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货架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混乱的电流并未停止，如同银蛇乱舞，瞬间扩散到周围的垃圾堆里！废弃的金属零件被电得噼啪作响，几块靠近的废弃能量电池甚至开始冒烟、膨胀！

“小心！那小子搞鬼！”

“妈的！他想炸了这里？”

围攻的“抵押品”们一阵骚动，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多了一丝忌惮。他们不怕拼命，但被这种失控的能量乱流波及而死，毫无价值。

林默抱着冰痕，在电弧乱窜的垃圾堆里迅速移动，利用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作为掩体，躲避着那些远程的能量攻击和精神窥探。他脸色苍白，刚才那一下引爆能量核心的反震力，让他本就受伤的身体雪上加霜，奇点的灼痛更加剧烈。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大脑在剧痛中高速运转。

`宿主…生命体征…持续下降…污染侵蚀…加速…需…尽快…脱离…` 老铁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和过载的警告。`检测到…仓库…核心能源…管道…右前方…五十米…下方…锈蚀…严重…节点…脆弱…`

核心能源管道？脆弱节点？

林默的目光瞬间扫向老铁指示的方向。右前方，堆积着大量类似飞船引擎的巨大圆柱体残骸，下方隐约可见粗大的、覆盖着厚厚锈迹的金属管道，一些地方还在呲呲冒着微弱的蒸汽。那是维持整个仓库维生系统、防御力场乃至格栅牢笼的能量命脉！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想要她？” 林默猛地停下脚步，将昏迷的冰痕高高举起，对着那些虎视眈眈的“抵押品”们嘶声吼道，声音在巨大的殿堂里回荡，“来抢啊！看看是你们的爪子快，还是老子先引爆这里的能源核心，大家一起变宇宙烟花！”

他的混沌圣剑，剑尖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遥遥指向那堆引擎残骸下方锈迹斑斑的管道！

“疯子！”

“住手！你想死吗？！”

“妈的！那管道炸了，半个仓库都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