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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斌握紧了手中的“解惑”银枪,冰冷的枪杆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暖意。他看着眼前嬉闹的兄弟,又看向一旁含笑捻着胡须、独眼中带着欣慰的秦砚之。窗外的玉城喧嚣依旧,但这一次,那声音里似乎终于有了属于“生”的、可以触碰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温暖与喧闹深深吸入肺腑,驱散骨髓里最后一丝寒意,脸上露出了离开白鹿洞后第一个真正释然的笑容,朗声道:
“别抢!瓜是我的!李钢蛋,把你那破笔收好,别又漏我一身墨!”
承古斋后院的老槐树下,青石板上铺着张旧竹席。一只冰镇过的硕大“玉露瓜”被吴德小心地剖开,翠绿的瓜皮,橘红的瓜瓤,清甜的汁水瞬间流淌出来,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李纲迫不及待地抓起最大的一块,吭哧就是一口,冰凉的汁水顺着手臂流下也浑不在意,含混不清地嚷着:“痛快!还是老吴会挑瓜!比白鹿洞那硬邦邦的竹米好吃多了!”
韩斌也拿起一块,冰凉的触感和清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仿佛真的涤去了几分归途的风尘和心底的阴霾。他靠着冰凉的青石墙,看着眼前两个脱胎换骨的兄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好奇:“说说吧,这半年,秦老板是怎么‘折磨’你们的?李钢蛋这身儒衫皮…还有老吴你这满手的泥星子加算盘珠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吴德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瓜汁,拿起靠在石桌旁的紫檀木算盘,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几颗珠子,发出清脆的“噼啪”声,脸上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平和笑意。
“折磨?谈不上。”他声音温厚,“秦先生教的是‘活法’,不是死功夫。我这‘农商两道’…说来还得感谢城西那场春涝。”
他目光望向远处玉城朦胧的灯火,仿佛回到了半年前:“春汛来得又急又猛,城外‘青禾乡’的麦子眼瞅着要泡汤。秦先生带我们去赈灾。那场面…水漫过膝盖,泥浆裹着半熟的麦穗,老农坐在地头哭都哭不出声。秦先生没让我们光搬沙袋,而是让我去算。”
“算?”韩斌疑惑。
“算损失,算赈济粮怎么分才最公平,算哪条沟渠堵了影响最大,算清淤的人手怎么调配最省力…算得我头昏眼花。”吴德苦笑一下,指尖在算盘上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可算着算着,我忽然明白了。阴阳生机之道,讲的是万物生长循环。农事,不就是天地间最大的生机流转吗?春种秋收,水旱丰歉,皆是阴阳消长。而商贾之道,看似锱铢必较,实则是让这生机流转起来,互通有无,调剂余缺。灾时,一粒米能活一命;丰年,多一条商路就能让一方富足。”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一种务实而温润的光:“那次之后,我就跟着秦先生学算经、看账本,也常去城外田庄,跟着老把式学看天时、辨土性。秦先生说,‘商’是‘算’的延伸,‘农’是‘生’的根基。算清账,才能护住农人的心血;通晓农时,才能让商道走得稳当。精神一境巅峰,铁骨初成…大概就是明白了这个‘厚德载物’的道理,心里有了根,力气也有了方向。” 他拍了拍自己结实不少却并不夸张的臂膀,憨厚一笑。
“呸!厚德载物?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李纲咽下最后一口瓜,抹了把嘴,不屑地哼道,眼中却闪着光。他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金属笔,笔杆上嵌着几个微小的齿轮和刻度盘,献宝似的在韩斌眼前晃了晃,“看看!我自己打的‘格物笔’!能画规整方圆,能测器物微距,还能当个小扳手!”
他收起玩笑,神情难得地认真起来,手指摩挲着那支冰冷的机关笔:“我的道…是那次跟秦先生去修‘万仞关’的烽燧台。那地方,风跟刀子似的,石头又冷又硬。秦先生让我先别急着抡锤子,让我去看那些被风沙磨蚀了千百年的旧石砖,看上面工匠留下的刻痕,看榫卯咬合的纹路…他说,这烽燧台能立千年不倒,挡的是外敌,守的是太平。这是‘工’,也是‘义’!”
李纲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我一边跟老石匠学凿石头的手艺,一边啃秦先生丢给我的《孟子》。嘿!你别说,那‘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劲儿,跟咱们一锤子一锤子想把石头凿服的倔劲儿,真他娘的像!还有墨家的‘非攻’,不是不打,是要造出能守得住太平的城!我这点墨家工道的本事,加上儒家那股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浩然气,嘿!”他猛地一握拳,筋骨发出轻微的爆鸣,一股沉稳而锐利的气息自然流露,“精神一境巅峰,铁骨初成!我现在打一块砖,都想着让它能多扛十年风霜!让那烽火台,多守一刻太平!秦先生说我这是‘以工载道,以儒砺心’!”
秦砚之坐在一旁的小竹凳上,端着杯清茶,一直含笑听着。月光落在他覆盖青铜眼罩的脸上,映着精钢左臂的冷光。此刻他轻轻啜了口茶,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欣慰:“道不在远,在脚下,在心头。吴德见民生疾苦,悟农商乃养民厚生之基,阴阳流转,生机所系。李纲见守土之坚,悟工可载义,儒能砺志。心到了,道自然就通了。”
他独眼看向韩斌,目光深邃:“你的道,在白鹿洞的竹简星河里,也在你走过的血火路上。解惑之枪,解的不只是外魔,更是心障。三道本源在你体内,是枷锁,也是钥匙。端看你怎么用。” 他指了指韩斌脖颈处那隐没的太极图纹路,“阴阳调和,不是让你抹去毁灭与深渊,而是让它们…成为力量的一部分。”
韩斌握着手中冰凉的瓜,听着兄弟质朴却充满力量的悟道经历,感受着秦砚之语重心长的点拨,再看向自己那杆静静倚在墙角的银枪“解惑”,心中那沉重的阴霾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清冷的月光。
吴德的农与商,是滋养大地、流通生机的根脉。
李纲的工与儒,是铸造守护、砥砺心志的脊梁。
而他的儒、墨、阴阳,甚至那沉寂的毁灭与深渊…或许,就是那把斩开迷雾、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根脉与脊梁的…利刃?
他拿起一块瓜,狠狠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开,带着夏夜的凉意和泥土的芬芳,一路清凉到心底。他看向还在为谁挑的瓜更甜而拌嘴的李纲和吴德,又看向月光下秦砚之沉静的身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而坚定的笑容。
“这瓜…真甜。”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与力量。夜风拂过老槐树,枝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应和着这后院里的生机与希望。承古斋的灯火,在玉城的夜色中,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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