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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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啊。”齐乐咳出带血的碎沫，扶着断墙勉强起身。忽然，一阵奇异的眩晕袭来，他踉跄着扶住额头，意识却如坠迷雾。等再度清醒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虚幻的天地。

天空中漂浮着八座仙山，每座山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山体上雕刻着古老的符文，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亭台楼阁。八座仙山围绕着一艘巨大的船只缓缓旋转，那船身布满神秘的纹路，船帆上的图案似龙非龙、似凤非凤，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威压。船首桅杆顶端，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木，枝干延伸至天际，树冠间闪烁着点点星光，宛如银河倒悬。

地面下传来阵阵轰鸣，无数妖物从地底涌现，它们形态各异，却都朝着仙舟俯首称臣。狼妖、狐精、甚至山海经中记载的远古异兽，都排列整齐，眼中闪烁着敬畏与狂热。齐乐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耳边突然响起空灵的低语：“山河轮转，命数将启……”

“这是……梦境？”齐乐掐了下手臂，痛感真实得可怕。他试图靠近仙舟，却发现无论怎么走，与仙舟的距离始终不变。巨大树木的树冠突然剧烈摇晃，一片金色的树叶飘落，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刹那间，齐乐的脑海中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仙舟名为“太虚归墟”，是上古时期用来镇压万妖的神器，而那棵巨树，则是连接天地的“通天神木”。

正当他想要探寻更多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万妖齐声发出惊恐的嘶吼，仙舟上的光芒骤然黯淡，通天神木的枝叶开始枯萎。齐乐抬头望去，只见云层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鬼脸，正是羊俊脖颈处剥落的镇魔经文所化。鬼脸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仙舟喷出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仙山开始崩碎，妖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

四周一片混乱，狼妖尖锐的獠牙在血色光影中泛着森冷的寒光，九尾狐摇曳的狐火被浓稠的黑雾吞噬，化作一缕缕幽蓝残焰，在妖群中忽明忽暗。大地剧烈震颤，古老的符文从地底浮现，又在妖物们的践踏下崩裂成碎片，扬起的尘土与空中飘散的黑色雾气交织，将这片虚幻天地染成一幅末日图景。

齐乐在奔逃的妖群中突然僵住。汹涌的妖潮里，梧桐那纤弱的身影正无助地沉浮，她平日里束起的青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素白衣襟沾满泥污与血渍，发间凤羽吊坠的碎钻在混乱中艰难地闪烁着微光。少女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她的目光在妖群中慌乱游移，像是在寻找一丝生机。

“梧桐！”齐乐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被淹没在妖物们的嘶吼与大地的轰鸣中。他逆着疯狂奔逃的妖潮奋力狂奔，靴底重重碾碎地面凸起的古老符文，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锋利的刀刃上，剧痛从脚底传来，却不及心中的焦急万分之一。黑色雾气裹着尖锐的碎石呼啸掠过，他匆忙挥出的符咒在半空就被腐蚀成灰白色的齑粉，随风消散。

远处，那张由镇魔经文所化的鬼脸巨口正在缓缓闭合，浓稠如沥青的黑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黑雾所到之处，妖物们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森森白骨在地面堆积，转眼又被黑雾吞噬，化作虚无。

梧桐听到呼唤猛地转身，她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眼中倒映着遮天蔽日的死亡阴影。齐乐几乎能看清她颤抖的睫毛，看到她因惊恐而苍白的嘴唇翕动，似乎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他拼尽全力向前扑去，指尖距离少女纤细的手腕只剩毫厘之差，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

黑雾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吞噬了梧桐的身影。她惊恐的呼喊，连同那抹熟悉的白衣，都被湮灭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齐乐眼前一片黑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全身。

“不——！”齐乐撕心裂肺的嘶吼刺破虚空，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却只攥住一把冰冷、虚无的雾气。巨大的失重感袭来，他不受控制地坠入黑暗深渊，耳边回荡着空灵却又透着诡异的低语：“命数将启......”

刺骨的寒意骤然包裹全身，齐乐猛地睁开眼睛。潮湿的石板硌得脊背生疼，街边摇曳的灯笼昏黄的光晕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原来自己正躺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断砖碎瓦间还残留着虎鲨黏液的痕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歪斜的茶旗杆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呜咽。

齐乐摸向心口，掌心还残留着触不到梧桐的虚无感，那种抓不住的绝望让他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远处江面倒映着冷月，泛着粼粼波光，哪有什么赤色流光，更不见仙舟的踪影。喉咙涌上铁锈味的腥甜，他这才发现嘴角不知何时又渗出鲜血，浸透了破损的衣襟。

“是梦......”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充满了疲惫与难以置信。然而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痛——那片在梦中没入眉心的金色树叶，此刻竟实实在在地躺在他手心，叶脉间流转着微弱的星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一切并非虚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