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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这短暂喘息的机会,尹妙的目光艰难地、一寸寸地扫过周遭的景象。每一寸景象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昔日的临时防线已彻底消失,目光所及,唯有一片被天灾人祸反复蹂躏后的焦黑地狱。巨大的青铜丹炉碎片如同被巨神之锤砸烂又被天火焚烧过的玩具残骸,扭曲、赤红、狰狞地散落各处,边缘还在不甘地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散发着金属熔融后的刺鼻气味。原本作为屏障的阵基早已化为齑粉,只留下几处触目惊心的巨大深坑,坑底是高温熔融后又迅速冷却的、泛着诡异暗红与琉璃光泽的岩石,无声诉说着劫雷的恐怖威力。空气浓稠得如同胶质,硝烟、浓重的血腥、尸体烧焦的恶臭、以及那股源自“百味驱魔丹”的、霸道而奇异的辛香焦灼气息,彼此疯狂地纠缠、对抗、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又莫名提神醒脑的、足以铭刻进灵魂深处的气味。这股辛香,尤其顽强,它并未被硝烟完全吞噬,反而像一层淡金色的、无形的薄纱,固执地悬浮在战场上空,所过之处,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从焦土缝隙里、从尚未冷却的金属碎片上顽强钻出的丝丝缕缕残余魔气,便如同遇到烈阳的霜雪,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滋滋”哀鸣,不甘地扭曲着、淡化着、最终湮灭。
幸存下来的外门弟子们,如同狂风暴雨后仅存的枯枝败叶,稀稀落落,或坐或躺,散落在这片浸透了血与火的焦土上。一个断了手臂的弟子被两个同伴死死按住肩膀和残肢,嘴里死死咬着一块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破布,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身体因无法忍受的剧痛而不停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血沫;不远处,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轻弟子,抱着膝盖蜷缩在一块焦黑的、还冒着热气的土块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一截插在地上、烧得只剩下半截的断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泪无声地、不断地流淌,冲刷着脸上的黑灰,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几个药堂的弟子面色灰败如土,眼神麻木地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的小瓶早已见底,只能徒劳地给一些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撒上最后一点止血的褐色药粉,动作机械而疲惫,仿佛在给注定要死的人进行最后的仪式。低低的、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痛苦呻吟,绝望到极致的、被强行咬碎的啜泣,布条撕扯皮肉时发出的黏腻声响,还有沉重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喘息……这些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钻入耳中,啃噬着听者的神经,构成了这片死寂焦土上唯一的、令人窒息的背景乐章。劫后余生的那点微弱庆幸,早已被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同伴们支离破碎的身体和空洞麻木的眼神碾得粉碎,只剩下沉重的、足以压垮脊梁的麻木和深不见底、令人窒息的悲戚。
“伤亡…如何?”尹妙的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两片粗糙的砂纸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撕裂的肺腑中硬挤出来,耗尽了刚刚积蓄起的一丝微薄力气,也牵动了全身的伤痛,让她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陆明渊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幸存者,扫过地上被草草覆盖的隆起轮廓。那沉默如同实质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过半。”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墓穴中的回响,镜片反射着焦土死寂冰冷的光,像两块毫无生气的琉璃,“若非最后…那丹药引动天雷,强行驱散核心魔源,打断兽潮中枢,此地,当已无活口。”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尹妙惨白如纸的脸上,那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惊叹的探究,以及更深沉的、对未知的警惕,“那丹药…霸道绝伦,摧枯拉朽,却也…匪夷所思,悖逆常理。” 他并未追问丹方,但这寥寥数语,已如重锤敲在尹妙心上——以血为引,用那荒诞的“火锅底料”炼丹,竟引下毁天灭地的劫雷,这彻底颠覆了他所认知的、条理分明的算阵与丹道世界,也让他对眼前这个看似孱弱的少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忌惮的好奇。
尹妙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试图遮挡住那几乎要将她洞穿的目光。解释?如何解释?那超越时代的思维?那神秘的系统?腰间玉佩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带着隐痛的暖意,这暖意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意识。李翠花那魔化扭曲、充满无尽怨毒的面容,连同那破袍魔修鬼魅般、仿佛能吸食灵魂的影子,是否真的在劫雷与那霸道丹药的合力下彻底化为飞灰?这个念头在心底翻涌,带来一丝扭曲的、复仇般的快意,但瞬间又被更庞大的、沉重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巨大后怕所吞噬。她甚至不敢去深想,李翠花的结局是否真的终结了仇恨的源头,还是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巨石,激起了更深、更汹涌的暗流?一种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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