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温远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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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线索。”她将刀小心地收进一个密封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得上去。”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具蜷缩的尸体和墙壁上的血指印，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一个与她至亲之人相关的、充满血腥和绝望的谜团。旧医院之行，寻找陆清漪留下的线索已不再是唯一目的。她必须知道，哥哥温远，当年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三人退出病房。温时绯指向大厅另一侧通往楼上的楼梯口。那里的景象更加骇人——大片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一条粘稠的“红毯”，从楼梯下一直向上蔓延，消失在二楼的黑暗之中。

他们踏上了这条血路。脚下是粘腻的触感，每一步都发出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吧唧”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腐臭味似乎也随着高度的上升而变得更加浓郁。温时绯握紧了手中的枪，也握紧了口袋里那把冰冷的手术刀，感觉它像一块烙铁，烫着她的皮肤，也烫着她的心。

二楼走廊的尽头，一扇厚重的、似乎是特殊加固过的病房门虚掩着。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惨白色光芒，从门缝里顽强地透了出来。在这片被死亡和污秽统治的黑暗中，这缕微光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诱人。

陆沉熵在阿杰背上又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眉头紧锁，似乎昏迷中也感受到了此地的压抑和不祥。

温时绯和阿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高度紧张。阿杰和战士缓缓将陆沉熵放下，让他靠墙坐好，战士持枪守在旁边。温时绯和阿杰则一左一右，屏住呼吸，如同靠近捕兽夹的猎物，缓缓靠近那扇透着微光的门。

温时绯的手指再次搭上冰冷的门把手。她看了一眼阿杰，阿杰点点头，枪口稳稳对准门缝。温时绯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一推！

“吱呀——”

门开了。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病房，而是一个……被改造成临时实验室的地方！惨白的光源来自天花板几盏忽明忽灭的应急灯。

房间中央，一张手术台（或者更像解剖台）上，躺着一具覆盖着肮脏白布的尸体轮廓。白布下露出的肢体部分呈现出高度腐烂的青黑色。手术台四周，散落着各种被砸毁、踩碎的实验仪器——显微镜的碎片、离心机的残骸、破裂的培养皿……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零件混合着同样发黑干涸的血迹铺满了地面。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侧墙壁上嵌入的一个巨大屏幕。屏幕表面布满裂纹，但仍在顽强地工作着，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无声滚动，旁边还叠加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生物组织扫描图。屏幕下方，连接着一个布满灰尘和污渍的控制台。

而最让温时绯心跳几乎停止的，是手术台旁地面上散落的几页被踩踏过的纸质文件。其中一页被半凝固的血迹浸透了大半，但露出的部分，字迹依旧清晰可辨，那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属于她哥哥温远的、带着工程师特有严谨和一丝艺术感的笔迹！

“零号……协议……基因锁……反制……”几个支离破碎的词组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温时绯的眼底！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顾不上地面的污秽，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几页染血的文件。纸张脆弱，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化学药剂混合的味道。她急切地翻看着，目光贪婪地扫过那些熟悉的字迹，试图拼凑出信息。

“……实验体表现出强烈的排异反应……神经链接极不稳定……‘方舟’波段干扰加剧……必须找到稳定的基因锚点……”

“……清漪的理论……共鸣是关键……但风险……不可控……”

“……他们……在监视……计划暴露了……必须……销毁核心数据……转移……”

“……旧医院……地下……‘方舟’的……薄弱点……唯一机会……”

“……小绯……如果……你看到这些……记住……钥匙……在你……”

字迹到这里被一大片喷溅状的血迹彻底覆盖、模糊，无法辨认。文件末尾，是一个潦草却力透纸背的签名——温远！

哥哥！真的是哥哥留下的！他在这里进行过研究！和陆清漪一起！研究对抗“方舟”和财阀的武器！但显然……他们失败了？暴露了？这满地的狼藉和血迹……温时绯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手术台上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轮廓！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升起！

不！不可能！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房间中央，手术台旁边一个看似报废的、布满灰尘的金属仪器残骸，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红光！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紫色光束从那红光点射出，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扫中了温时绯手中那几页染血的、属于温远的文件！

嗡——

温时绯只觉得大脑深处仿佛被一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眼前猛地一黑，随即又被一片刺目的、旋转的紫色光芒彻底吞噬！

“呃！”她闷哼一声，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踉跄后退，手中的文件脱手飞出。

“温姐！”阿杰惊骇地想要上前扶她。

但一切都晚了。

那淡紫色的光束如同一个激活的开关。温时绯手中的文件在脱手的瞬间，纸页上沾染的、属于温远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骤然亮起极其微弱的、同源的紫色幽光！这幽光与扫描光束连接，瞬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回路！

整个房间的应急灯疯狂闪烁起来！墙壁上那巨大的、布满裂纹的屏幕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的数据流瞬间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的、跳跃的雪花噪点！

“滋滋滋——咔！”

刺耳的电流噪音如同无数把锉刀在刮擦耳膜！

温时绯抱着剧痛欲裂的头，在炫目的白光和噪音中，感觉自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拽离了现实！

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实验室的污秽、阿杰惊骇的脸、昏迷的陆沉熵……一切都扭曲、模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冰冷、绝望、充满金属与血腥味道的空间。

她看到了。

冰冷的白光无影灯，惨白刺眼，如同审判的目光，笼罩着中央的手术台。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消毒水的刺鼻气息，还有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锈蚀和机油的味道。沉重的喘息声、痛苦的呻吟声、金属器械碰撞的冰冷脆响……这些声音扭曲地混合在一起，冲击着温时绯的感官。

她“站”在手术室的角落，像一个无法被看见的幽灵，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凝固。

手术台上，一个男人被束缚带死死固定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他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痉挛、弓起，每一次挣扎都让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汗水浸透了他散乱的黑发，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那双曾经充满智慧、温暖和一丝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温远！

是她的哥哥温远！

温时绯的灵魂在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冲过去，想扯断那些束缚带，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极致的痛苦和冰冷席卷了她。

几个穿着沾满血污和不明粘液的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围在手术台旁，如同没有感情的屠宰机器。他们手中的器械闪烁着寒光。一个防护服正在用高速电锯般的工具，切割着温远左臂的肩胛部位！血肉飞溅，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另一个人则粗暴地将某种闪烁着幽蓝光芒、缠绕着生物神经束的金属部件，强行塞入那血肉模糊的创口！金属部件与血肉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和青烟！

“呃啊啊啊——！！！”温远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束缚带狠狠勒回台面。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天花板，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神经链接匹配度72%……波动剧烈……加大镇静剂和神经阻断剂！”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手术室回荡，显然来自监控者。

“不……你们……休想……”温远的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桀骜。他猛地扭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穿透了无影灯的强光，竟精准地、直直地“看”向了角落中温时绯意识所在的位置！

温时绯如遭雷击！哥哥……能看到她？

“小……绯……”温远破碎的嘴唇翕动着，无声地吐出两个字。那眼神里，痛苦依旧，绝望依旧，却奇异地燃烧起一股近乎疯狂的火焰，一种要将某种东西烙印进灵魂深处的决绝！那不是求救的眼神，而是……托付！是警告！是告别！

“意志力抵抗……异常强烈……同步率下降……准备强制精神覆写！”电子音带上了一丝急促。

“啊——！！！”更剧烈的痛苦让温远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疯狂地扭动，手术台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温远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时绯的方向，嘴唇艰难地开合，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在嘶吼：

“记住……他们……夺走我的……身体……却夺不走……我的意志！”

“钥匙……小绯……钥匙……在你……”

“我的……代码……在你……血脉里……跳……”

话语被更猛烈的痛苦电流打断。他的身体猛地一挺，如同离水的鱼，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只有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那双曾经明亮温暖的眼睛，缓缓闭上，眼角滑落一滴混着血丝的泪，砸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强制覆写完成。实验体‘零号’，链接稳定。准备下一阶段生物组件植入。”冰冷的电子音宣布。

画面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温时绯看到哥哥被注入某种荧绿色的液体，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看到他原本健康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诡异的暗紫色能量纹路；看到他被迫链接上布满电极的头盔，在强大的精神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哀嚎；看到他残存的意识被强行压制，那双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非人的紫色光芒……

“不——！！！”温时绯的意识终于冲破禁锢，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尖啸！极致的痛苦、愤怒、悲伤如同火山般在她灵魂深处爆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捏碎！哥哥！那个会揉乱她头发、会给她做精巧小玩具、会温柔叫她“小绯”的哥哥！被他们……活生生地……改造成了“零号”实验体！变成了没有灵魂的兵器！

眼前的幻象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玻璃，瞬间布满裂痕，然后轰然崩塌！

“呃啊！”温时绯猛地从精神幻境中挣脱，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向后跌坐在地！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击带来的痛楚如此真实，却远不及她心中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双手死死抠着冰冷的地面，指甲崩裂也毫无所觉。哥哥最后那绝望而决绝的眼神，那无声的嘶吼——“我的代码在你血脉里跳动”——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温姐！温姐你怎么了？！”阿杰焦急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下传来。

“刚才那道光……她好像被攻击了！”另一名战士的声音充满了警惕。

温时绯什么都听不清。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愤怒几乎将她吞噬。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双眼死死盯住手术台上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轮廓！一个疯狂的念头驱使着她——掀开它！看看那下面是不是……

“小心！”阿杰的惊呼骤然拔高！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不是来自温时绯，而是来自他们刚刚进入的房门方向！

厚重的、特殊加固过的金属门板，被一股恐怖到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外面狠狠击中！整个门框周围的混凝土墙壁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灰尘和碎块簌簌落下！

砰！砰！砰！

连续的、如同重锤擂鼓般的撞击声疯狂响起！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房间剧烈震颤，墙壁上的裂纹迅速扩大蔓延！那扇扭曲变形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锁处火星四溅！

“黑蛇帮！他们追来了！”守在门边的那名战士嘶吼着，手中的能量步枪瞬间对准了剧烈震动的门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刺眼的能量光束狠狠轰在门板上，炸开一片焦痕，却丝毫无法阻止那狂暴的撞击！

“妈的！怎么这么快！”阿杰脸色铁青，立刻扑到昏迷的陆沉熵身边，试图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角落。

温时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攻击从巨大的悲痛中短暂地拉回现实。她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瞬间变得如冰般寒冷锐利！黑蛇帮！这群财阀的走狗！他们毁了她哥哥还不够，现在还要赶尽杀绝！滔天的恨意瞬间压过了悲伤，化为最冰冷的杀机！

她一把抓起掉落在身边的激光手枪，身体如同猎豹般弹起，翻滚到一台翻倒的大型仪器残骸后，枪口死死指向那扇即将崩溃的门！

“守住！别让他们进来！”阿杰架起陆沉熵，拖到手术台后作为掩体，同时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轰——咔嚓！！！

最后一次狂暴的撞击！扭曲的金属门板连同半边门框，如同被炮弹击中般向内爆裂开来！无数锋利的金属碎片和混凝土块如同霰弹般喷射进房间！

烟尘弥漫中，一群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身影冲了进来！

正是黑蛇帮的暴徒！他们注射了过量的混合兴奋剂，肌肉贲张到撕裂了衣物，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赤红，根根血管如同蚯蚓般凸起蠕动。双眼赤红滴血，闪烁着疯狂的兽性光芒，涎水混合着血沫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破坏欲的咆哮！他们手持着简陋却威力巨大的霰弹枪、砍刀、甚至焊着锋利铁片的钢管，一窝蜂地涌入，瞬间填满了门口的空间！

“找到他们！撕碎他们！”为首一个格外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头目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手中的重型霰弹枪指向房间内。

砰砰砰！哒哒哒！

没有任何废话，战斗瞬间爆发到最惨烈的白热化！

能量光束、金属弹丸、激光束……各种致命的光芒在狭小的房间内疯狂交织！打在墙壁上、仪器残骸上，炸开无数碎片和火花！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压过了腐臭！

“呃！”守在门口的那名战士首当其冲，被数发霰弹近距离轰中胸口，能量护盾瞬间过载破碎！他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鲜血狂喷，眼看是不活了！

“阿强！”阿杰目眦欲裂，怒吼着从手术台后探身，手中的能量手枪连续点射！精准的射击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黑蛇暴徒爆头！红白之物飞溅！

温时绯也开火了！她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所有的悲痛和愤怒都化作了精准的杀戮意志！激光手枪在她手中发出短促而致命的嘶鸣，每一道幽蓝的光束都精准地洞穿一个暴徒的眉心或心脏！她的身影在翻倒的仪器和杂物间快速移动，如同鬼魅，躲避着泼洒而来的弹雨，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个敌人的倒下！

“她在那边！杀了她！”刀疤头目发现了温时绯的位置，咆哮着调转霰弹枪口！

轰！轰！

威力巨大的霰弹将温时绯藏身的仪器残骸打得火星四溅，碎片横飞！温时绯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肩膀被飞溅的碎片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温姐！”阿杰见状，立刻不顾自身安危，从手术台后冲出，对着刀疤头目疯狂射击，试图吸引火力！

“找死！”刀疤头目狞笑，霰弹枪转向阿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低沉到令人心悸的震动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房间、不，是整个废弃工厂的地下深处响起！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被血腥和杀戮惊醒，发出了第一声不满的咆哮！

紧接着，房间角落里，一个早已被所有人忽略的、巨大而锈迹斑斑的金属物体——那是一个连接着粗大液压管、用于吊装重型设备的巨大机械臂残骸——它的关节处，那些早已凝固的、如同黑色沥青般的润滑油，突然冒起了细微的气泡！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根直径足有水桶粗、锈蚀得看不出原色的巨大机械臂，猛地动了一下！

不是被爆炸震动的摇晃，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的、自主的、充满力量的抬起！

锈蚀的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哐啷！！！”巨响！

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门口那群挤在一起、疯狂开火的黑蛇帮暴徒！

下一秒，那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大机械臂，带着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撕裂空气，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挤在门口的暴徒们狠狠砸落！

“不——！！！”刀疤头目的咆哮瞬间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轰——！！！

如同重锤砸烂了一堆熟透的番茄！

血肉横飞！骨骼爆裂！

挤在门口的七八个黑蛇帮暴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在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下，瞬间变成了一滩混合着碎骨、内脏和金属碎片的、喷溅得到处都是的肉泥！粘稠的血浆和破碎的组织如同泼墨般涂满了爆裂的门框、墙壁和地面！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一切！

整个房间死寂了一瞬。

连那些注射了过量兴奋剂、只剩下破坏本能的残余暴徒，都被这恐怖到非人的一幕彻底震慑，呆立当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源自生物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

温时绯和阿杰也完全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那地狱般的景象和那根缓缓抬起、末端还在滴落粘稠血泥的巨大机械臂！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温时绯的脑海中，一个微弱到几乎被忽略、却带着一种奇异熟悉感的、如同信号不良电流杂音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小……绯……快……走……】

【……他们……来了……不止……黑蛇……】

【……我……的……时间……不……多……】

【……记住……工厂……控制室……核心……钥匙……】

是哥哥的声音！是温远残留意识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急迫！

这声音如同冰冷的清泉，瞬间浇醒了震惊中的温时绯！她猛地看向阿杰，嘶声喊道：“阿杰！带上他！去控制室！快！”

话音未落，那根刚刚制造了血腥屠杀的巨大机械臂，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发出几声刺耳的金属呻吟，关节处冒出几缕青烟，轰然垂落，砸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工厂深处，更远处，更多沉重的脚步声和野兽般的咆哮声，如同潮水般由远及近，汹涌而来！新的追兵，更强大的威胁，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