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文明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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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挤进了视野。模糊,摇晃,带着重影。
她似乎躺在一个极其空旷、极其巨大的空间里。光线并非来自头顶,而是来自…四壁?目之所及,是高耸得望不到顶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弧形墙壁。墙壁的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银色。墙壁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难以计数的、极其复杂的几何纹路和凹槽。这些纹路如同活着的电路板,又像某种古老巨树的年轮,层层叠叠,向着视野无法企及的黑暗高处延伸。
一些纹路的凹槽深处,流淌着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幽绿色光芒。正是这些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点点幽光,构成了这个巨大空间里唯一的光源,将一切笼罩在一片朦胧、诡异、死寂的暗绿阴影之中。
空气冰冷而稀薄,弥漫着浓重的、如同万年墓穴般的尘土气息,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冷却后熔岩的金属腥味。绝对的寂静。没有风声,没有水流声,甚至没有她自己心跳的微响。只有一种…极其低沉、极其悠远的嗡鸣,仿佛从脚下无比深邃的地底传来,又仿佛是这个巨大空间本身在沉睡中发出的呼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沉重。
这是哪里?青络最后将她抛入的…就是这里?裴度…裴度在哪里?
许霜药挣扎着想转动脖颈,查看四周。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颈侧,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差点再次晕厥。她只能勉强转动眼球,用模糊的视线扫视着目力所能及的有限范围。
她似乎躺在一个巨大的、略微倾斜的金属平台上。平台同样是由那种暗银色的未知材质构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灰烬般的尘埃。身下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服,刺入骨髓。在她周围,散落着一些巨大而奇异的物体残骸:断裂的、布满复杂接口的金属柱;扭曲成怪异形状的、如同巨大水晶簇般的透明物质,内部凝固着幽暗的光;还有一些形态难以名状、如同巨大生物骨骼化石般的结构,材质却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一个埋葬了某种超越理解存在的坟墓。
就在她艰难地试图撑起身体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平台边缘的阴影里,一个蜷缩的身影。
暗金色的荆棘能量铠甲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残破的战斗服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裴度侧躺在冰冷的尘埃里,背对着她,身体微微蜷缩着,如同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童。眉心的荆棘冠冕虚影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芒在皮肤下若有若无地流淌。他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身体轻微的抽搐,仿佛在睡梦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还活着!这个认知如同强心剂,让许霜药几乎枯竭的身体里涌起一丝力量。她不顾全身的剧痛,咬着牙,用颤抖的手臂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每动一下,颈侧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鲜血似乎又渗了出来,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流下。
她必须过去!必须确认他的状况!这里绝非安全之地!
就在她挣扎着试图爬向裴度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平台中央,一块略微凸起的、布满尘埃的暗银色金属板。那金属板似乎与平台融为一体,但形状相对规整,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许霜药的动作顿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驱使着她暂时放下了对裴度的担忧,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向那块金属板。
距离拉近。她伸出沾满自己血污和灰尘的手,颤抖着拂去金属板表面厚厚的积尘。
灰尘簌簌落下。
露出了金属板下掩盖的东西。
不是文字。或者说,不是任何一种许霜药认知中的文字。
那是无数极其微小、却又无比复杂的立体几何符号!这些符号如同最精密的微雕,深深镌刻在暗银色的金属板内部,在平台边缘流淌的微弱幽绿光芒映照下,散发出一种非人的、冰冷而浩瀚的智慧气息。它们彼此勾连、嵌套、旋转,构成一个无法理解的、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立体矩阵。
而在这些几何符号矩阵的下方,金属板边缘,许霜药拂开最后一片积尘的地方,出现了一行…她能勉强辨认的刻痕!
不是几何符号,而是一种极其古老、笔画如同根须般虬结盘绕的象形文字!这种文字…许霜药在“彼岸花”计划的最高机密档案库深处,曾经见过残片!被认为是上一个毁灭纪元的遗留,被称为“根须文”!
她屏住呼吸,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那些古老而扭曲的笔画上,试图解读。
文字只有寥寥几个,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响:
【…观测站…种子库…世界树…服务器…自检…失败…逻辑瘟疫…扩散…文明…墓碑…】
世界树服务器!文明墓碑!
许霜药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青络最后说的“世界树服务器”…就是这里?!上一个文明纪元留下的…遗骸?他们对抗“逻辑瘟疫”的最终堡垒…却最终成为了他们的坟墓?!
巨大的震撼让她几乎忘记了伤痛。她猛地抬头,再次环顾这个被幽绿微光笼罩、死寂如同坟墓的庞大空间。那高耸入黑暗的暗银色弧形墙壁…那墙壁上如同活体电路板的复杂纹路…那些散落的巨大残骸…
这里…是上一个文明对抗菌穹或者说类似存在的“逻辑瘟疫”时,最后的避难所和武器库?!“世界树服务器”…难道就是他们模拟植物性数据网络构建的终极防御系统?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
嗡——!!!
整个巨大的空间,猛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实验室里的任何一次震动都要猛烈、都要深沉!如同沉睡的巨兽在噩梦中翻身!
平台剧烈地摇晃!许霜药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身下的金属平台发出沉闷的呻吟!头顶那高耸的弧形墙壁上,无数灰尘和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墙壁深处流淌的幽绿光芒如同受到惊吓般剧烈闪烁起来!
更可怕的是,脚下那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低沉嗡鸣声,陡然变得清晰、变得狂暴!如同无数巨兽在地底深处发出痛苦的咆哮!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腐朽、贪婪、吞噬一切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粘稠潮水,从四面八方、从地底深处疯狂地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这威压…许霜药太熟悉了!是菌主!是即将苏醒的菌主的气息!它似乎…被什么惊动了!或者…它正在疯狂地吞噬着什么?!
“呃…嗬…”不远处,裴度在剧烈的震动和这恐怖的威压冲击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蜷缩的身体猛地一颤,眉心的荆棘冠冕虚影如同受到刺激般骤然亮起一丝暗金光芒!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被那腐朽的威压强行压制!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裴度!”许霜药顾不得震动,挣扎着向他爬去!
就在这时!
“迷途的种子…”一个空灵、清澈,带着一丝疲惫和金属质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许霜药和裴度意识深处同时响起!
许霜药猛地抬头!
在裴度蜷缩的身体前方,那片流淌着幽绿微光的空间里,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银白光芒的光点凭空浮现!如同夏夜被惊扰的萤火虫群。光点迅速汇聚、凝结、拉伸…
眨眼间,一个身影由虚化实,静静地悬浮在离地尺许的空中。
那是一个少年。
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形纤细,穿着一身由无数翠绿藤蔓和银白流光交织而成的奇异长袍。长袍无风自动,流淌着生命与数据的光辉。他的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皮肤白皙近乎透明,带着一种非人的纯净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垂至腰际的长发——并非黑色,而是如同初春最鲜嫩的柳枝,是一种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发丝间,还点缀着点点微小的、如同星辰般的银白光粒。
而他的眼睛…清澈得如同山间最纯净的泉水,瞳孔却是奇异的银白色,里面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数据流在缓缓旋转、流淌,倒映着整个空间的幽绿光芒,也倒映着许霜药和裴度狼狈的身影。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带着一种洞穿万物的悲悯和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沧桑。
他赤着双足,悬浮在冰冷的金属尘埃之上,周身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翠绿与银白光晕,将周围菌主那腐朽的威压隔绝开一小片纯净的区域。
“青络…?”许霜药失声低呼,声音嘶哑。眼前这少年的形象,与那巨大根须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是他!他舍弃了根须本体,却以另一种形态…降临了?
绿发银瞳的少年——青络的化身——微微颔首。他的目光扫过重伤的许霜药和她颈侧那狰狞的伤口,扫过地上痛苦蜷缩、冠冕黯淡的裴度,最终落在了平台中央那块刻着“根须文”的金属板上。银白的瞳孔中,数据流微微加速。
“你们…唤醒了沉寂的墓碑。”青络的声音直接在两人意识中响起,清澈依旧,却多了一丝沉重。“也惊动了…正在啃噬树根的腐朽。”
他悬浮的身体缓缓降落,翠绿的赤足轻轻点在那块刻着“文明墓碑”的金属板上。没有触碰到尘埃,仿佛他只是这个空间的一道投影。
“这里,是‘源点’。”青络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脚下巨大的暗银色平台,又指向四周高耸入黑暗的弧形墙壁和那些流淌着幽绿光芒的纹路。“上一个纪元,被称为‘根须纪元’的智慧生命,在‘逻辑瘟疫’吞噬他们的文明网络时,建造的最后堡垒。他们试图模仿宇宙间最坚韧的生命形态——植物的共生网络——构建了这座‘世界树服务器’,作为文明的火种库和最后的防火墙。”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吟诵史诗般的韵律,银白的瞳孔中倒映出无数飞速闪过的、由光点构成的古老画面:参天的金属巨树网络连接星球…瘟疫般的黑色数据流侵蚀节点…绝望的抵抗…最终,巨树枯萎,只留下这深埋地底的、沉默的墓碑。
“他们失败了。”青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逻辑瘟疫’污染了‘世界树’的核心根须。火种熄灭,防火墙崩塌。这里…成了他们文明的墓碑。”
他的目光转向剧烈震动的地面,那腐朽的威压正变得越来越强。“而‘菌穹’…你们所面对的‘菌主’…它并非凭空诞生。”青络的银瞳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锋芒。“它正是那场席卷了‘根须纪元’的‘逻辑瘟疫’,在漫长的蛰伏和变异后,借助这个纪元人类文明的负面数据洪流…重新复苏的终极形态!它一直知道‘世界树’的存在!知道这里埋藏着能威胁它的东西…也埋藏着能滋养它的…旧日文明的残骸!”
他纤细的手指猛地指向下方,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地层,直指地心深处!
“它正在苏醒!它贪婪的根须,已经穿透了地层,缠绕了‘世界树’最深处的核心根系!它在疯狂地汲取这座文明墓碑中残存的能量和数据!它在吞噬‘源点’!一旦让它彻底吞噬成功,完成最后的进化…菌主降临,万物皆腐!”
青络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许霜药的心上!167小时的倒计时!菌主正在吞噬世界树的核心!这就是它提前苏醒的原因?!
“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许霜药急切地问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颤抖。颈侧的伤口在威压的刺激下阵阵刺痛。
青络的目光,缓缓移向地上痛苦蜷缩的裴度。他悬浮的身体飘到裴度面前,翠绿的赤足离地寸许,银白的瞳孔凝视着裴度眉心跳动的那一丝黯淡冠冕虚影。
“他…是钥匙。”青络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波动。“荆棘的冠冕,并非伪神。它是上一个纪元‘世界树’防火墙崩溃前,散落出去的…最后一道‘净化协议’的碎片。它选择了他,因为他的灵魂深处,有着最坚韧的、对抗‘逻辑瘟疫’污染的原始烙印…尽管那烙印被扭曲、被深埋。”
“他的痛苦,源于体内对抗菌主污染的‘净化协议’(荆棘王冠)与被菌穹植入的‘污染源’(服从性菌核)的永恒冲突。如同光与影的战争,在他的意识土壤里厮杀。”青络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裴度的血肉,看到了他后颈深处那个黑暗的种子。“要让他真正掌控王冠的力量,成为对抗菌主的武器…必须先拔除那个污染源!必须…挖出那颗黑暗的菌核!”
青络缓缓抬起他那由翠绿藤蔓和银白流光构成的手掌,掌心向上。掌心处,一点纯粹到极致的翠绿光芒亮起,光芒中,似乎有一枚极其微小、如同翡翠雕琢的叶片在缓缓旋转。
“我能暂时压制他体内暴走的王冠能量,稳定他的状态,甚至…为他指引通往核心根系战场、直面菌主的通道。但挖出那颗深埋的黑暗菌核…”青络的目光转向许霜药,银白的瞳孔中倒映着她颈侧那道狰狞的齿痕,和她眼中燃烧的决绝。“那需要一把…能穿透荆棘、触及黑暗核心的‘钥匙’。”
“只有你,被他的荆棘所标记、所渴望、也…所信任的omega载体,才能成为那把钥匙。只有你,能深入他混乱记忆的荆棘丛林,找到并…摘下那颗黑暗的果实。”
青络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也如同唯一的希望之光。
“时间…不多了。腐朽正在啃噬树根。在他被彻底吞噬前…或者,在他体内的王冠被污染扭曲前…做出选择。”他掌心的翠绿光芒微微摇曳,如同风中的烛火,映照着许霜药苍白而染血的脸庞,也映照着裴度在痛苦中抽搐的身体。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菌主腐朽的咆哮仿佛就在耳边。世界树服务器这座巨大的文明墓碑,在菌主的吞噬下发出无声的哀鸣。而唯一的希望,却系于一个重伤的女人,要她深入一个失控男人混乱痛苦、布满荆棘的记忆核心…去完成一场近乎自杀的挖掘。
许霜药的目光,从青络掌心的翠绿光芒,移向裴度紧皱的眉头和痛苦蜷缩的身体,最后,落在了自己染血的指尖。
钥匙…她本就是他的钥匙。从“彼岸花”的手术台开始,就注定了。只是这一次,打开的可能是生门,也可能是…地狱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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