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星核盖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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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极其微弱的翠绿光晕，从泪滴落点荡漾开来！

紧接着，许霜药眉心那点同样微弱的印记，仿佛受到了某种奇异的牵引，猛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脉动感？从她紧贴着的、冰冷死寂的巨大根须残骸深处传来！并非生命的脉动，而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悲鸣与……渴望！

这脉动感极其微弱，若非她紧贴着根须，若非眉心印记与手中种子的共鸣，根本无法察觉！

“这是……”许霜药染血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绝望的黑暗！

沃土……未必是活土！生机……未必是活物！这些巨大、冰冷、早已失去活性的植物网络根须残骸……它们曾是盖亚星球意志的延伸，是承载了亿万载生命循环的基石！它们的“死寂”之中，是否还蕴藏着星球最本源的、未被菌丝彻底污染磨灭的……大地记忆？星球脉动？

共鸣……或许不是唤醒活物，而是……唤醒这沉睡的大地之魂！用盖亚之种这最后的火种，去点燃这残骸中深埋的、属于星球本身的……生命印记！

这个念头疯狂而大胆！但却是绝境中唯一的曙光！

许霜药不再犹豫！她挣扎着坐直身体，将那颗光芒黯淡的盖亚之种，用尽全身的虔诚与希望，轻轻地、稳稳地……按在了面前那巨大、冰冷、布满裂痕的根须残骸之上！

同时，她闭上双眼，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连同自己全部的生命意志、守护的决心、以及对盖亚星的无尽眷恋，化作最强烈的意念洪流，狠狠注入眉心那点翠绿印记！再通过印记，传递到紧贴根须的手掌，最终……注入那颗濒临熄灭的盖亚之种！

“醒来吧……盖亚……”

“聆听……大地的……呼唤……”

“以我……守护者……许霜药……之名……”

“点燃……星球的……心！！！”

这无声的呐喊，混合着她的生命之火，如同投入油库的火把！

嗡——！！！

被她按在根须残骸上的盖亚之种，在接触到冰冷根须、接收到许霜药燃烧生命传递的意念洪流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强心剂，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翠绿光芒！

这光芒不再是之前爆发时的毁灭风暴，而是充满了温暖、包容、唤醒与连接的磅礴生机！

翠绿的光流如同活物，瞬间沿着许霜药的手掌，疯狂涌入那冰冷死寂的巨大根须残骸！光芒所过之处，根须表面干涸的裂痕中，竟然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萤火般的翠绿光点！那是深埋的、未被彻底磨灭的生命印记在回应！

但这还远远不够！盖亚之种的光芒在爆发后迅速黯淡，许霜药的意识也因过度透支而迅速滑向黑暗边缘！她与种子的连接，如同即将断裂的蛛丝！

就在这连接即将断裂、最后努力功亏一篑的刹那——

嗡！嗡！嗡！

许霜药眉心那点翠绿印记，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这光芒不再仅仅作用于她自身，而是化作无数道极其细微、却坚韧无比的翠绿精神丝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刺入了周围无边黑暗中……无数其他巨大、冰冷、死寂的根须残骸深处！

她在燃烧自己最后的存在，强行沟通、连接这片根须坟场中所有残存的、属于盖亚星球的……大地记忆碎片！

轰——！！！

仿佛有亿万颗沉寂的星辰被同时点亮！

以许霜药和她掌下的根须为中心，一道道微弱却真实的翠绿光芒，如同燎原的星火，在无边黑暗的根须坟场各处接连亮起！每一道光芒，都代表着一块残骸深处被唤醒的、微弱的星球生命印记！

这些光芒彼此呼应、连接，虽然微弱，却汇聚成一片无法忽视的翠绿光网！光网的中心，正是那颗被按在根须上的盖亚之种！

无数微弱却坚韧的、属于星球本身的脉动信息流，如同百川归海，通过这张光网，疯狂地涌入盖亚之种！

濒临熄灭的种子，在这浩瀚的、源自星球本源的记忆与脉动的滋养下，如同枯萎的禾苗逢遇甘霖，翠绿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凝实、壮大！种子表面的玄奥纹路如同活了过来，流淌着温润的光泽！甚至，几条极其细微的、如同翡翠丝线般的根须，从种子底部顽强地探出，尝试着刺入那冰冷的根须残骸！

成功了！她唤醒了残骸中深埋的星球记忆，为盖亚之种提供了延续的“沃土”与“共鸣”！

然而，许霜药也为此付出了最后的代价。眉心印记的光芒彻底熄灭。她紧贴着根须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她的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只有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满足而疲惫的弧度。

盖亚之种在她倒下的位置，安静地扎根在巨大的根须残骸上，散发着稳定而充满希望的翠绿光芒，如同这死寂地心深处，唯一的星辰。

守墓人舰队。虚空熔炉控制中枢。

刺耳的警报已化为最高频率的尖啸！整个控制中枢被闪烁的猩红光芒淹没。

“熔炉核心能量流失97%！约束力场濒临崩溃！内部异常能量场强度突破阈值！侦测到……高维生命体即将完成蜕变！威胁等级：‘恒星级’！重复！‘恒星级’！熔炉核心强制过载程序失效！失效！无法湮灭目标！”操作员的电子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

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着熔炉核心的能量读数如同雪崩般下跌，而一个象征着“异常体”的、不断扭曲膨胀的幽暗光团，正如同黑洞般吞噬着一切！

“启动最终预案：剥离熔炉核心约束模块！将‘异常体’连同熔炉核心残存能量……强制抛射至最近废弃维度——‘破碎星渊’！”舰桥中央，一个身披暗金色能量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守墓人舰队指挥官）发出了冰冷无情的指令。声音并非电子合成，而是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执行！”高阶执行者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一个覆盖着透明能量罩的猩红按钮！

嗡——！！！！

整个守墓人舰队都剧烈震动起来！位于舰队核心区域的虚空熔炉外部结构，巨大的约束环和能量导管瞬间过载、炸裂！刺目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巨蟒般四处喷溅！

紧接着，熔炉核心所在的区域空间被强行撕裂！一个包裹着幽暗光团（裴度）和狂暴虚空能量的巨大“气泡”，被守墓人强大的空间科技狠狠“挤”出了主宇宙的膜壁，如同排泄垃圾般，抛向了未知的、充满空间乱流的废弃维度——破碎星渊！

“目标已驱逐。熔炉核心损毁率99.8%。任务损失……重大。”指挥官冰冷的声音响起，兜帽下的阴影似乎转向了旁边另一具静滞棺——那具封印着古老盟约石碑的静滞棺。“唯一有效回收物：‘盟约碎片’。准备进行深度解析及……”

话音未落——

嗡！

那具静滞棺内，沉寂的古老石碑，其表面的玄奥纹路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瞬极其微弱的星尘光芒！光芒流转，似乎在……共鸣？与什么遥远的存在共鸣？

紧接着，一段无法解析的、极其古老的、仿佛由星辰低语构成的意念碎片，无视了静滞力场的封锁，直接在所有守墓人指挥官及高阶执行者的意识核心中响起：

【钥匙……未失……星核……已燃……】

【盟约……之眼……注视着……尔等……亵渎……】

【荆棘……终将……刺破……囚笼……】

这意念冰冷、威严、带着洞穿时空的漠然，如同神明的低语！

“什么？！”守墓人指挥官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波动！非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震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目标造物……存在隐藏意志协议？！锁定意念来源！立刻！”

然而，石碑的光芒已然熄灭，意念碎片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控制中枢内，只剩下刺耳的警报余音和一片死寂的压抑。古老的盟约碎片，似乎远非他们理解的那么简单。而那个被他们视为污染废料、投入熔炉、最终抛入废弃维度的“钥匙”……真的彻底消失了吗？

破碎星渊。维度夹缝。

这里是被主宇宙抛弃的垃圾场，是空间结构脆弱、布满裂痕的废弃之地。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剃刀，切割着一切。破碎的星体残骸、扭曲的空间碎片、乃至其他维度泄露过来的诡异物质，如同陨石般在混乱的虚空中飘荡、碰撞。

一个巨大的、包裹着幽暗光团和狂暴虚空能量的“气泡”，被守墓人强行抛射至此，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空间涟漪。

气泡在狂暴乱流的冲击下迅速变得不稳定，表面布满裂痕。

啵——！

气泡破碎！

纯粹的虚空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四散奔涌，瞬间被混乱的维度环境稀释、吞噬。

而在能量洪流的中心，一个身影缓缓悬浮于混乱的虚空之中。

裴度——或者说，新生的虚空星核。

他覆盖着黑曜石般深邃皮肤的身躯在维度乱流中巍然不动，体表流淌着幽暗虚空光泽的纹路微微闪烁，将切割而来的空间乱流无声湮灭。左眼，幽暗的星尘与虚空漩涡缓缓旋转，冰冷地审视着这片混乱的废弃之地。右眼，猩红的数据流疯狂闪烁，如同超负荷运转的处理器，分析、记录、理解着这个陌生维度的混乱规则。

他缓缓抬起那条由纯粹虚空能量重塑的右臂。手臂上幽紫的能量回路亮起，五指张开，对着前方一块呼啸而来的、足有小山大小的破碎星体残骸。

没有能量光束，没有空间坍缩。

只有……意念所至！

嗡！

那块巨大的星体残骸，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瞬间分解、消失，还原成了最基础的空间粒子流，融入了周围的乱流之中。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裴度放下手臂，左眼的漩涡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掌控感。

他缓缓转头，幽暗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维度乱流，穿透了无尽的空间壁垒，遥遥“望”向了某个方向——盖亚星的方向。

一个混合了冰冷星尘意志、虚空吞噬本能、不屈战斗烙印以及精密数据流的混沌意念，在这片破碎的星渊中缓缓回荡：

“我……回来了……”

“等着……”

星核已燃，荆棘将归。囚笼破碎之日，即是守墓人……终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