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湿婆之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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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印度洋在正午的毒辣日头下灼烧着,像一片巨大而晃动的液态钢水。
海天在极远处模糊地粘连在一起,无遮无拦,只有偶尔掠过的飞鸟留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源稚生笔直地站在“丸山丸”号货轮船艉最高的主甲板边缘,黑色立领风衣的领口严密地扣到下颌,任凭带着咸腥的热风扑打着衣襟。
他身上那股属于蛇岐八家执行局局长的冷硬气质并未因伪装成船员或眼前的困境而减弱半分,当然他已经是前局长了,现在的执行局局长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脚下的锈蚀钢板透过薄底靴子传来太阳烘烤后滚烫的触感。
这艘改装得如同海上钢铁废墟、专门用来扮演“动力故障濒临船毁人亡”悲情角色的货轮,在无边无际的蔚蓝中渺小得像一片漂浮的树叶。
船舷一侧狰狞的新修补痕迹,烟囱间歇喷吐的几缕有气无力的黑烟,都为这个剧本增添了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楚天骄那随性又带着点慵懒的磁性嗓音从身后舷墙边传来,搅动了令人昏昏欲睡的空气:“我说稚生呐,你说咱们这戏,能演到什么时候?再晒下去,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印度洋榨成鱼干了。”他依旧坐在那里,背靠着冰冷但同样滚烫的钢铁船舷,那根在他手里显得过于精致专业的海钓竿斜斜伸出船外。
几天过去,那鱼线依然在阳光下发亮地紧绷着,深深没入深蓝的海水,徒劳地随着货轮微微的晃悠而颤动。
他的脚边,装着零星几条小鱼的水桶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是这几天屈指可数的收获。
源稚女靠在不远处一根锈迹斑驳的系缆桩上,一身深蓝色帆布工装裤挽到小腿,露出白皙的脚踝。
他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海风拂面的细微触感,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庞在炽烈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听到楚天骄的话,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睁开眼。
源稚生沉静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充满欺骗性的、看似平静的海洋。
他轻轻呼出一口胸中郁结的灼热气息,声音在风中清晰地传递:“等信号。楚叔叔,钓鱼贵在耐心。”他没有回头,视线依旧牢牢锁定西南方向的海平线,“而且,演员就快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太阳由毒辣转为一种刺目的金黄。无线电通讯器中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随即被犬山贺沉稳老练的声音取代:“大家长,一点钟方向,二十五海里,回波吻合。”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航速很低,非常…安静。”作为船上的通信导航负责人和侍酒师,他几乎从未离开舰桥一步。
几乎在犬山贺声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极为细微、频率奇特的脉冲信号穿透设备本身的电磁噪音,直接钻进了源稚生的耳蜗深处。
这是朱伯元特有的联络方式,来自精神层面的古老感应,隐秘远超人类科技。
“来了。”源稚生只吐出一个词。
甲板上的空气瞬间凝滞。楚天骄依旧保持着他的垂钓姿势,甚至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但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些许,像弓弦在无声中被拉满。
源稚女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纯净却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古老的非人质感。他的视线也投向一点钟方向的蔚蓝海天交界处。
连趴在甲板阴凉处懒洋洋的夜叉和乌鸦,也一骨碌爬起来,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消失了,换上了猎犬般的警惕。
远处的海面依旧空空荡荡。楚天骄扬了扬眉毛:“哟,这‘渔船’会隐形?”话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兴趣。
“等等。”源稚女的声音清越平静。他抬起一只白皙的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纹路。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点钟方向距离货轮仅数海里处,原本空荡的海面上,空气和光线产生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扭曲波动,如同在炽热的柏油路面上看到的海市蜃楼。仅仅一瞬,扭曲感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发生过。
在阳光耀眼的海面反光中,它轮廓模糊,像一块不起眼的海上浮木,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破开细碎的海浪,朝“丸山丸”号驶来。那是一种近乎鬼魅般的安静,本该有的柴油机轰鸣被一种低沉的、贴着水面传播的“嗡嗡”取代,听起来更像是某种超大型海洋生物的呼吸。
随着距离拉近,渔船的细节变得清晰。它是一艘船身宽大、线条略显笨重的中国东南沿海风格的远洋拖网渔船,船身漆着蓝白二色,但显得相当陈旧。
船体吃水很深,昭示着它正满载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最令人心悸的是船体表面,仿佛被一层流动的、半透明的油腻物质覆盖,它巧妙地扭曲了照射过来的光波,视觉上让渔船模糊得近乎融化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和刺目的阳光中。
“嘿,这朱家小子的渔船,” 楚天骄放下鱼竿,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比007那水下跑车还带劲啊?这静音和隐身贴图,得花多少钱?能报销不?”
“不是贴图,” 源稚女轻声解释,“是在现实层面干涉光线和电磁波,类似于‘蜃楼’。代价不小,无法持久。”
此刻,渔船的“伪装”正努力地稳定着。船舷边,
朱伯元高大的身影如同礁石般牢牢矗立。他穿着与周围战士款式相似却更显精悍的深灰色作战服,外罩一件轻薄的多功能战术背心,上面挂着数个不起眼的黑色匣子。
他那张极具识别度的松鼠脸孔绷得紧紧的,眼神亮得灼人,如同即将刺出的长矛,牢牢钉在视线尽头的巨大货轮上。
当那艘如同海上废弃堡垒般庞大却又锈迹斑斑的货轮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清晰时,朱伯元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低沉的音节,如同古老的号角在胸腔中回荡:“准备接舷!最后检查装备和伪装状态!重复,人类姿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递到甲板上的每一个人耳中。原本肃立不动,如同一排排生铁浇筑的塑像的锦衣卫们,瞬间有了极细微的变化。
他们几乎听不见地调整着呼吸,更加努力地压制着自身那并非人类的特质。眼神中的非人光芒敛去,僵硬的姿态带上了些许常人长途海行后的疲惫松懈感。
唯有那股无形的铁血之气,无论如何收敛,都如同剑身隐入鞘中,锐利不减。
渔船发出沉闷的机械运作声,粗大的橡胶缓冲碰垫从船舷两侧翻出。巨大的吊臂缓缓转动调整着角度,长长的接舷梯发出沉重的钢缆摩擦声,准备架设。
“丸山丸”号破损严重的左舷早已在源稚生指挥下被清理出来。
樱和夜叉紧张地操控着货轮这一侧的液压装置,指挥着放下粗大的绳网和攀爬梯。两船缓缓靠拢,巨大的金属船体在涌浪的推动下发出沉闷而令人牙酸的摩擦与撞击声。
渔船上那层覆盖船体的诡异“油膜”在靠近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无声消失,彻底显露出陈旧的蓝白船壳和舱面严阵以待的人群。
“接舷梯就位!”犬山贺的声音在货轮通讯器里喊道。
“接!”朱伯元的命令同时响起。
哐当!沉重的合金接舷梯带着强大的液压力量从渔船上放下,精准地架在了“丸山丸”号相对完好的舷墙凹槽内,咬合紧密得严丝合缝。船体晃动缓缓平复。
朱伯元第一个踏上了摇荡的连接梯。他的步伐沉重而稳定,如同钉在了那狭窄的通道上。当他魁梧的身影最终跃上“丸山丸”号斑驳锈蚀的主甲板时,脚步落地的沉重声响清晰地回荡在甲板空旷的空间里。
阳光穿透甲板上横七竖八的钢架,打在他身上,为他刚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金边线,带着难以撼动的气势。在他身后,沉默的队列沿着接舷梯源源不断地越过舷墙。
源稚生迎上前几步,依旧是笔挺肃立的姿态,但脸上冷硬的线条终于软化了一丝,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老友重逢的光。“伯元。” 他伸出手。
两只同样有力、覆盖着薄茧的手重重握在一起。一个是白王血裔的皇,一个是以人身执掌雷电权柄的龙王。这一握的力量感,让旁边看热闹的夜叉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久等了,稚生。”朱伯元咧开嘴,露出一抹彪悍的笑意,随即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源稚女、依旧靠着舷墙抽烟的楚天骄,以及远处的樱和乌鸦等人,微微颔首致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战场归来的嘶哑质感,“路上清理了几个尾巴,耽误了点时间。货,送到了。”他没有明说那“货”是什么,但那扫过他身后沉默涌上甲板队列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辛苦了。”源稚生的目光锐利地扫向朱伯元身后正在甲板上列队的队伍。
最先登上甲板的几十人身着统一的深灰色城市作战服,外部罩着形制古老的深蓝色锦缎外甲衣——那是女娲家朱家“锦衣卫”传承千年的标识。
战术背心上挂着各式精密的现代化模块,紧凑的微冲枪械被强磁吸附在背甲和大腿外侧的枪套里,消音器与复杂的光学瞄准镜反射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头盔面罩覆盖下仅露出的半张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警惕如鹰隼,沉默中散发着百战精锐的压迫感。
他们登船后的动作迅捷、无声,队列整齐划一,自动在破损甲板的有限空间内,迅速分成数个小队占据关键位置形成警戒,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仿佛一群冰冷的金属甲壳虫在流动。
空气中只余下鞋底摩擦金属甲板的轻微噪音和战术装备碰撞的细碎金属声。
紧随着他们的,是另一部分同样沉默、同样身姿挺拔的“人”。他们穿着同样的作战装备,但那深蓝色的锦缎外甲衣却掩盖不住某种更深层次的特异。
他们的动作协调到了极致,轻盈得几乎不发出声响,对船体随浪摇摆的适应能力超乎寻常。头盔面罩偶尔调整角度时,面罩阴影下的眼瞳会在某个瞬间掠过一丝绝非人类所能有的古金色光芒。
而当他们从源稚生身旁无声列队走过时,源稚生能清晰地感到一股无形的“质重”感。那不是物理的重量,而是一种沉淀在物质躯体深处、对空间本身都隐隐造成扰动的不协调感——仿佛这具躯壳内包裹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团压缩到极致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规则。
他们是纯血龙族,披着人形战甲的龙族战士,小白麾下最沉凝、也最锋利的刀锋。
“好兵!”夜叉低声喝彩,那双凶悍的眼睛里透着由衷的赞叹,尽管他本能地对那些沉默者投去审视的目光。
樱迅速地在便携屏幕上操作着,将事先准备好的身份加密信息和编队电子识别码通过女娲家的加密通道传给这些新上船的战士们,她的动作快速精准,眼神锐利如刀。
“老大,”夜叉凑到源稚生身边,习惯性地想放低音量,但看着那两队沉默如山渊般伫立的士兵,又不由自主地抬高了点,“这货…可真够硬的。咱们这破船壳,一下子吃撑了吧?”
源稚生没有立刻回答。他环视四周。原本空旷的甲板核心区域此刻被这些静默的战士填满。
锦衣卫的人类战士们占据重要火力点,构筑起防御阵型;披着人类形态的龙族战士们则集中在最不影响航行作业的中心位置,如同风暴眼中最安静也最危险的存在。
钢铁、血肉、古老的荣耀与现代化的武器构成了复杂而凝重的画面。“丸山丸”号破烂不堪、锈迹斑斑的钢铁船体,被注入了崭新而冰冷的内核。这艘船的气质彻底改变。
“正好。”源稚生的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船不够硬,才需要更多的盾牌和刀剑。”他的目光投向朱伯元,“你的人接手A区和c区防御节点。夜叉、乌鸦负责协同。”
“是!”夜叉和乌鸦同时挺直了身体。乌鸦立刻开始和锦衣卫的领队对上通讯频率进行交接。樱已经将防御区域划分图投射到几个便携屏幕上。
朱伯元满意地点头,正要说什么,目光却被甲板一角的某个身影吸引了过去。零安静地坐在一处稍微远离人群、堆放着废弃缆绳的铁桶上。
她依旧穿着那身卡塞尔学院的制式黑色作战服,衬得身形纤细挺直。那头铂金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精致如人偶的面孔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就在朱伯元目光落下的同时,零抬起眼皮,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了过来,微微点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几乎不可察觉。
朱伯元一愣,随即也朝她颔首回应。还没等他有所表示,零已经站了起来。她走到甲板边缘,那里放着一个外形流线、涂装着哑光黑的金属箱。
她弯下腰,熟练地掀开箱子卡扣,里面是几件叠得整齐的专业潜水服,下方则固定着一台设计极其精密紧凑的水下推进器。
她无视了甲板上的骚动和朱伯元的存在,一言不发,动作利落地开始脱掉脚上的战术靴子。那双线条优美的小腿裸露出来,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她快速而精准地套上干式潜水服,拉链一直拉到下颌,将那刺目的铂金色头发仔细塞进特制的潜水头套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冰蓝色眼眸。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没有丝毫多余。套上脚蹼,旋开水下推进器上的安全卡扣将其激活,然后双手用力,极其轻松地将那台估计重达上百公斤的推进器扛上了赤裸的肩膀——那力量远超她纤弱的外形。
在所有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零的身体已如同一条灵巧无骨的海蛇,以一个最简洁的屈身前纵,扑通一声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船舷之外深蓝色的海水之中,只留下一圈迅速扩散的白色水花。
那台沉重的推进器带出的水下嗡鸣声几乎是立刻在船壳旁响起,随即以极高的速度减弱、下潜、远去,变成贴着水底涌动的低沉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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