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命运幕布下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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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傍晚,暮色温柔,染红了平安里老旧的窗棂。敲门声响起,轻快而富有节奏。楚子航拉开门,夏弥站在光影交织的门口,手里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正是那天在雨巷遗失的旧物。
“警察找到啦!”她晃了晃书包,脸上是纯粹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余晖里亮得惊人,“所以嘛,为了感谢楚师兄那天英勇无畏、救我于水火的大恩大德……”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眉眼弯弯,从书包侧袋里变魔术般抽出两张印制精美的票券,“今晚七点半,首都剧场,《罗密欧与朱丽叶》!我请客!不许拒绝!”
楚子航握着那两张尚带着她体温的票,指尖微微发烫。他垂眼看了看票面,莎士比亚经典的字样烫着金边。“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无波,像应允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首都剧场灯火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前厅映照得如同白昼。人流如织,衣香鬓影。
楚子航一身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挺拔沉默,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与周遭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氛围格格不入。夏弥则像一尾灵动的鱼,烟粉色的雪纺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在灯光下吸引着若有若无的视线。
她自然地走在楚子航身侧半步的位置,偶尔侧头对他低语几句,笑容明媚,仿佛他们是再熟稔不过的同伴。
“师兄你看,”她指着墙上巨幅的戏剧海报,上面印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深情凝望的剧照,“听说这版朱丽叶特别有灵气,把那种少女初遇爱情的悸动演得特别真。”她的语气里带着纯粹的期待,像个第一次进剧院的孩子。
楚子航的目光扫过海报上那对璧人,只淡淡“嗯”了一声。他敏锐地捕捉到大脑深处,那个一直聒噪的路明非灵魂,此刻却异常沉默,仿佛沉入了深海,只留下一片冰冷的空寂。
剧场内灯光次第熄灭,厚重的丝绒帷幕在低沉的乐声中缓缓拉开。
维罗纳城月光流淌的布景下,年轻的罗密欧登场。
他意气风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忧郁与热情,在凯普莱特家的舞会上,一眼便望见了那如同星辰般耀眼的朱丽叶。
“啊!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罗密欧的声音清越激昂,饱含着初遇时灵魂被击中的震撼与狂喜,“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我从前的恋爱是假非真,今晚才遇见绝世佳人!”
舞台上,光影流转。罗密欧执起朱丽叶的手,指尖轻触,目光胶着。
朱丽叶微微垂首,眼波流转间羞涩与爱意满溢,低语回应:“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一个你。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玫瑰即使换了名字,它的芬芳依旧如故。” 高亢而深情的咏叹调如同月光下的潮汐,裹挟着初遇的悸动、禁忌的甜蜜、飞蛾扑火般的决绝,汹涌地拍打在每一个观众的心岸上。
楚子航端坐在黑暗中,舞台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他看得异常专注,冰封般的眼底深处,似有暗流涌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夏弥的呼吸在某个瞬间变得轻缓,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追随着舞台中央那对命运多舛的恋人。
当罗密欧冒险翻越高墙,只为在朱丽叶的窗下倾诉衷肠时,楚子航甚至捕捉到她搁在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泄露了一丝无声的紧张。
然而,就在这情感汹涌的顶点,一股极其突兀的寒意猛地刺穿了楚子航的意识。
那并非来自舞台上的悲剧氛围,而是源于他大脑的深处——那个寄生于此的、来自未来的路明非的灵魂。
一种冰冷、粘稠、带着浓浓讥诮与巨大悲伤的情绪,如同深海的墨汁,瞬间弥漫开来,污染了所有因剧情而生的感动。楚子航甚至能“听”到一声无声的嗤笑,像是对舞台上所有山盟海誓和炽烈情感的彻底否定。
“师弟?”楚子航在意识深处呼唤,眉头第一次因困惑而非警惕微微蹙起,“你不喜欢这个话剧?”舞台上的罗密欧正与茂丘西奥纵情欢笑,丝毫不知死亡的阴影已悄然临近。
脑海中,路明非的回应如同叹息,带着一种被时光磨砺后的疲惫和洞悉一切的苍凉:“不,师兄,我很喜欢。”他顿了顿,那无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楚子航的感官,落在舞台上,“喜欢得刻骨铭心。只不过……”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我看过了。所以我知道,台上所有的欢笑、誓言、不顾一切,都通向同一个终点——一场无法挽回的、彻头彻尾的悲剧。”
“悲剧”二字,像两把沉重的铁锤,裹挟着路明非灵魂深处那无法言说的绝望与预言般的宿命感,狠狠砸在楚子航的心上!
嗡——
楚子航的呼吸猛地一窒。舞台的光影、罗密欧的誓言、朱丽叶的浅笑……瞬间变得模糊而遥远。路明非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精准的咒语,将他强行抽离,抛向一个令人心悸的联想深渊——
结局……会是悲剧吗?
他和夏弥呢?
那个在雨巷中瑟瑟发抖、眼神破碎的女孩;那个在厨房门口端着汤碗、眼波流转如星辰的女孩;那个裹着浴巾、发梢滴着水珠、笑容羞涩的女孩……她鲜活地存在于他的生活里,像一束光照进他冷硬的世界。
可路明非的话,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刻意忽略的、盘踞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他是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王牌,流淌着屠龙者的血脉。而她……楚子航的指尖在黑暗中悄然收紧,骨节泛白。
那些巧合,那些试探,那些若有似无的、不属于普通女孩的敏锐与违和感……如同冰水倒灌,瞬间淹没了刚刚因话剧而生的片刻温情。
难道所有的靠近,所有的温暖,所有看似顺理成章的偶遇与帮助,最终也如同这舞台上演绎的一般,早已被刻在命运的碑石上,注定了要以血色和毁灭收场?
像耶梦加得最终倒在楚子航的刀下,路明非那冰冷的“看过”二字,所指的仅仅是这部话剧吗?还是……那无法更改的未来?
巨大的心悸攫住了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沉闷的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僵直地坐在那里,舞台上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却再也映不进他的眼底。只有一片冰冷的、被预知的结局所笼罩的黑暗。
“师兄?”夏弥带着一丝困惑和担忧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小石子,轻轻响起,打破了楚子航意识里那片惊涛骇浪的沉默。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人气息的骤然变化——那瞬间绷紧如弓弦的脊背,那微微紊乱后又强行压制的呼吸,还有那双在黑暗中骤然失焦、仿佛沉入无底深渊的瞳孔。
楚子航猛地回神,像从溺水的窒息感中挣扎出来。
舞台的光重新刺入眼帘,罗密欧正与提伯尔特剑拔弩张,死亡的阴影在欢快的舞曲后悄然弥漫。
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艰难地调动起面部肌肉,试图抹去那片刻泄露的惊涛骇浪。
“没什么,”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得近乎刻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只是有些……感动。”他顿了顿,视线重新投向舞台中央那对浑然不知大难临头的恋人,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有人……又回到了正常。”这句话像是一句叹息,又像是对自己内心波澜的强行解释——感动于戏剧的张力?抑或是……庆幸夏弥此刻能平安地坐在他身边,仿佛那雨夜的阴霾真的已经远去?
夏弥侧着头,在舞台流转的光影里凝视着楚子航的侧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清澈依旧,却仿佛最精密的探测仪器,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僵硬,那刻意维持的平静下残留的惊悸。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盖了瞬间掠过眼底的审视与了然。她太了解这种“正常”的脆弱了,就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深不可测的寒潭之上。
“是啊,”她轻轻应和,声音柔软得像叹息,目光重新投向舞台,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能这样平安地坐在这里,看一场戏,吃一顿饭……确实值得珍惜。”她的话像羽毛拂过,却精准地落在了楚子航刚刚经历的心悸之上。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笑意,补充道,“不过师兄,你这‘感动’……可真够内敛的,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被台上的提伯尔特吓到了呢。”她用玩笑的口吻,巧妙地化解着空气中无形的紧绷。
中场休息的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舞台上凝重的死亡气息。
提伯尔特的尸体刚刚被抬下,罗密欧被放逐的命运如同沉重的枷锁悬在头顶。灯光大亮,驱散了剧场前半段的黑暗,也暂时驱散了楚子航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吐气声、低语声和座椅翻动的声响。
“去透透气?”夏弥站起身,动作轻盈,烟粉色的裙摆拂过座椅。她的笑容恢复了之前的明媚,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审视从未发生。
楚子航沉默地点头,随她走出座位区。剧院休息厅宽敞明亮,水晶灯的光芒有些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女士香水的甜腻以及人群聚集的微热气息。夏弥像一尾回归水中的鱼,自然地融入这片喧嚣。
她走到靠窗的饮品区,回头问:“师兄喝什么?咖啡?果汁?或者……来点酒壮壮胆?下半场估计更虐。”她眨眨眼,带着促狭的笑意。
“水就好。”楚子航的声音依旧简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看着她与售卖员交谈时微微扬起的侧脸,看着她指尖在价目表上轻点时的从容。
那份在劫难过后迅速重建的、毫无破绽的“正常”,此刻在他眼中,却像一面光滑的镜子,映照出他自己内心无法平息的波澜和路明非那如同诅咒般的低语。
就在这时,路明非的声音再次冰冷地切入楚子航的意识,带着一种旁观者近乎残酷的清醒:“师兄,看到了吗?她恢复得多快。那晚在巷子里抖得像落叶,现在呢?光彩照人,游刃有余。这‘正常’,是天赋,还是千锤百炼的伪装?”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在楚子航刚刚稍显平复的心防上。
楚子航的指尖在裤缝边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他接过夏弥递来的冰水,玻璃杯壁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他沉默地啜饮了一口,冰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说起来,”夏弥捧着手中的果汁,倚在窗边,目光投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警察找到书包时,还问了我好多那天的事。那几个混混,”她撇撇嘴,带着点后怕的余悸,“听说伤得都不轻呢,尤其那个黄毛,手腕粉碎性骨折,够他受的。”她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楚子航,里面盛满了真诚的感激,“多亏师兄你当时那么厉害。不过……你练过?”她的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仿佛只是单纯仰慕他的身手。
“嗯。”楚子航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回避,眼神沉静如古井,“学校有格斗课程。”他给出了一个最合理、最符合他卡塞尔学院学生身份的解释。
这不算谎言,只是真相微不足道的一角。真正的训练,是无数次在生与死的边缘磨砺出的本能,是暴血状态下撕裂龙类鳞甲的狂暴力量。但这些,他无法言说。
“真酷!”夏弥赞叹道,笑容灿烂,仿佛被这个答案完全满足。她抿了一口果汁,橙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那……师兄你觉得,罗密欧和朱丽叶傻不傻?”她突然转换了话题,眼神里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与狡黠,“为了爱情,家族不要了,性命也不要了……值得吗?”她的问题看似随意,目光却像探针,轻轻触碰着楚子航刚刚被路明非的预言搅乱的心湖。
值不值得?楚子航的思维有刹那的凝滞。
舞台上那对恋人为爱赴死的决绝身影与路明非那句冰冷的“悲剧”预言重叠在一起。他想起在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深处翻阅到的那些泛黄卷宗,关于混血种与龙类永恒对立的血泪史;想起楚天骄消失在雨夜高架桥的背影;想起自己手中曾沾染的、属于耶梦加得的龙血。
在这样沉重如铁的宿命面前,个人的爱恨情仇,微小得如同尘埃,又沉重得足以压垮灵魂。
“或许……”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重与迷茫,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夜色,“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值得的。飞蛾扑火时,大约也是快乐且坚定的。”他顿了顿,仿佛在咀嚼自己的话语,“只是旁人看来,终究是……悲剧。”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落在这片短暂的休息时光里。
夏弥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她捧着果汁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她看着楚子航被窗外霓虹勾勒出的、冷硬而孤独的侧影,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仿佛承载了太多不为人知重量的黑暗。
那里面没有少年人谈论爱情时应有的憧憬或评判,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苍凉,一种对“悲剧”结局的平静接受。这眼神让她心底某个角落,轻轻抽动了一下。
“师兄……”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你好像……懂得很多。”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这份超越戏剧本身的沉重感悟,绝不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该有的。
楚子航收回目光,转向她。在明亮的休息厅灯光下,夏弥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尚未完全敛去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挣扎,有隐痛,还有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但当她望过去时,那深潭般的眸子又迅速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过后重归深不可测。
“只是……”楚子航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她过于透彻的注视,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仿佛刚才流露的沉重只是错觉,“一点感慨。”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样式简单却精准的腕表,“快开场了。”
下半场的帷幕在愈发沉重的乐声中拉开。维罗纳的阳光仿佛被永久地剥夺了,舞台上只剩下墓穴的阴冷与绝望。
假死的朱丽叶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罗密欧风尘仆仆地闯入,带着被放逐的疲惫和爱人“死讯”带来的灭顶绝望。他跪倒在石台前,颤抖的手抚上朱丽叶毫无生气的脸庞。
“啊,亲爱的朱丽叶,”罗密欧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无边的痛苦与疯狂,“你为什么依然这样美丽?难道那虚无的死亡,那枯瘦可憎的妖魔,也是个多情的种子,所以把你藏匿在这幽暗的洞府里做他的情妇吗?” 他的绝望如同实质的黑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观众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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