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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像指缝里攥不住的流沙,在游戏手柄的疯狂搓动与火锅氤氲的热气中,悄然漏尽。

路明非扭动门把手,沉重的门扉无声滑开。清晨微凉的空气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套房内封闭的暖意。路明非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门外走廊明亮的灯光勾勒出绘梨衣的身影。她已经换下了酒店的浴袍,穿着昨天从帆布袋里翻出的那条素净的米色连衣裙,外面套着件浅粉色的针织开衫。暗红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发梢还带着一点未干的水汽。她抱着那个不离身的皮卡丘抱枕,安静地站着,目光越过路明非的肩膀,投向走廊尽头那扇通往外部世界的窗户,眼神里没有紧张,只有一种纯净的、近乎朝圣般的期待。

路明非喉咙有点发干。“走…走吧?”他挤出声音,尽量显得镇定自若。

绘梨衣立刻收回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抱着皮卡丘,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身边站定,仰起小脸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问:“迪士尼?”

路明非头皮一麻,赶紧点头:“嗯,迪士尼!不过…先去剪个头发,买点新衣服?”他试图把流程合理化,也给自己争取点缓冲时间。绘梨衣自然没有异议,对她来说,只要能出去,去哪里都是新奇的冒险。

清晨的东京街头已苏醒,人流车流交织成繁忙的画卷。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像两只误入钢筋森林的小动物,在庞大的都市迷宫里笨拙穿行。

他手里捏着手机,上面是魔鬼路明非“贴心”发来的一个地址,位于银座边缘一条相对安静的支路上,一家名为“岚”的发廊。玻璃橱窗擦得一尘不染,透着低调的精致感。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一股混合着高级香氛和热发丝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内空间不大,原木色调,简洁而富有设计感。一个穿着剪裁利落黑色工装、头发染成灰蓝色的年轻发型师迎了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用流利的日语问候:“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路明非赶紧报上魔鬼提供的预约名字(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假名)。发型师了然点头,目光落在绘梨衣那头浓密如海藻的暗红色长发上,眼中掠过一丝惊艳:“这位小姐的发质和发色真是罕见呢,非常美丽。两位是情侣一起做造型吗?想尝试什么风格呢?”他的语气自然而熟稔。

“情侣?”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脸皮瞬间有点发烫,下意识地瞥了绘梨衣一眼。她正被店内明亮的环境和造型奇特的座椅吸引,好奇地东张西望,似乎根本没听懂这个词的含义,或者压根没在意。

“啊…不…不是…”路明非结结巴巴地否认,日语说得磕磕绊绊,“就…就给她剪一下…” 他指了指绘梨衣,又赶紧补充,“稍微修短一点点,打薄一点?看起来…轻盈点?” 他努力描述着,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诺诺那头标志性的、利落垂顺的黑发。那发丝在阳光下跳跃的样子,曾是他少年时代无数个白日梦的背景板。

发型师经验丰富,敏锐地捕捉到路明非眼神里那点微妙的恍惚,又看看绘梨衣那张精致如人偶的脸蛋,了然一笑:“明白了,想要清爽又不失甜美的感觉?交给我吧,保证让您女朋友焕然一新。” 他再次自作主张地用了那个称呼,这次路明非喉咙里像堵了棉花,连否认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仿佛默认。

绘梨衣被引导着坐到宽大的皮椅上,柔软的黑色罩布围上脖颈。发型师的手指熟练地穿过她绸缎般的红发,一边轻声询问着细节,一边拿起闪着寒光的剪刀。路明非坐在旁边的等候沙发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发型师的动作。剪刀翻飞,一缕缕泛着暗红色光泽的发丝轻轻飘落。

渐渐地,那厚重的、带着些许神秘感的披肩长发被修剪得层次分明,发尾轻盈地落在肩胛骨下方,额前也修剪出几缕修饰脸型的刘海。发型师又用卷发棒做了些处理,让发梢带上了自然蓬松的弧度。

当发型师放下工具,解开罩布时,路明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镜中的女孩,轮廓被清晰地勾勒出来。那柔顺垂落的发丝,那恰到好处的刘海弧度…恍惚间,竟与记忆中那个张扬自信的师姐有了几分形似的轮廓!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种混杂着隐秘渴望和巨大不安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忘了呼吸,只是怔怔地看着镜子里那张因新发型而更显清透纯净、却意外带上了一点诺诺影子的脸。

发型师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笑着对路明非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像时尚杂志上的模特?您女朋友底子太好了,稍微一打理就惊艳。” 他再次强调了那个称谓。

路明非猛地回过神,脸颊火烧火燎,眼神慌乱地躲闪开:“啊…是…是挺好看的…”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付了钱(魔鬼的预付卡再次立功),拉起还懵懂看着镜子的绘梨衣,匆匆离开了发廊。阳光刺眼,他却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冷。

接下来是买衣服。魔鬼的安排依旧“体贴”,地址指向不远处的表参道,一家门面不大却风格独特的精品店——“Luna boutique”。橱窗里陈列着设计感十足的服装,色彩浓烈,剪裁大胆。

导购小姐是个笑容甜美、眼神精明的年轻女孩。看到路明非带着焕然一新的绘梨衣进来,眼睛立刻亮了。她热情地迎上:“欢迎光临!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好登对!是想为这位美丽的小姐挑选约会战袍吗?” 她的目光在绘梨衣身上扫过,带着专业的评估和毫不掩饰的欣赏。

“约会”两个字像小针扎了路明非一下。他含糊应着,眼神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飘向店内最显眼的位置——那里挂着一条裙子。正红色的丝绸,设计简洁却极具冲击力,无袖,方领,收腰,裙摆是不规则的斜裁,行走间仿佛能流淌出火焰。像极了诺诺会穿的那种,张扬、自信、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这款‘绯炎’是我们刚到的新品,限量款哦!”导购小姐捕捉到路明非的眼神,立刻热情推介,拿起那条红裙在绘梨衣身前比划,“看这颜色,多衬小姐的肤色和发色!简直是量身定做!再配上您的新发型,走在迪士尼里,绝对是公主本人!”她巧舌如簧,将“公主”和“迪士尼”的诱惑精准抛出。

绘梨衣的目光也被那条鲜艳的红裙吸引,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光滑的丝绸面料,眼中流露出纯粹的喜欢。那眼神干净得让路明非心头一软,那点关于“诺诺影子”的不安瞬间被压了下去。

“就…就试试这条吧?”路明非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带着点哄孩子的意味。导购小姐喜笑颜开,连忙领着绘梨衣进了试衣间。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路明非在店里踱步,目光扫过其他衣服,脑子里却全是那条红裙穿在绘梨衣身上的样子。

会像诺诺吗?不,绘梨衣的气质完全不同…但那种夺目的红色…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念头。手机在裤兜里安静地躺着,像一枚定时的炸弹。

试衣间的门帘终于拉开一条缝。导购小姐先一步出来,脸上带着夸张的惊艳表情:“天哪!太美了!先生您快看!简直是女神降临!”

路明非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绘梨衣走了出来。

暗红色的柔顺短发,衬得她脖颈修长白皙。正红色的丝绸长裙完美贴合着她纤细的腰肢和流畅的腿部线条,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燃烧的火焰。

阳光透过店铺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那抹红色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她微微歪着头,带着一丝新奇的羞涩看着路明非,纯净的眼眸在红色的映衬下,像两颗浸在红酒里的琉璃珠。

美,惊心动魄的美。

但路明非的血液却在瞬间冻结了。眼前的画面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凿开了他潜意识里刻意封存的记忆——卡塞尔学院的新年晚会,舞池中央,诺诺就是穿着这样一条张扬的红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角落里那个卑微的他。而此刻,镜中女孩的轮廓,在红裙和发型的双重加持下,与那个深烙心底的影子,诡异地重叠了!

时间仿佛凝固。导购小姐的赞叹,店里轻柔的背景音乐,窗外模糊的车流声,都变成了遥远而失真的噪音。路明非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沉重而缓慢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和一种近乎亵渎的恐慌。

就在这时——

“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那震动短促而冰冷,像一条毒蛇的嘶鸣。

路明非几乎是凭着本能,手指僵硬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没有号码显示的短信,如同地狱深处投射来的目光,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只有一行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的视网膜:

【你要是把她包装成你师姐的样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师姐?】

“轰——!”

路明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冻成了冰渣!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从万丈悬崖上猛地掼下!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尖叫都发不出,眼前一阵发黑,手机差点脱手滑落。

魔鬼!是那个魔鬼!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知道!那冰冷的威胁绝非空谈!诺诺…他仿佛已经看到诺诺的身影在魔鬼森然的狞笑中碎裂…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脸色好差!”导购小姐被路明非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骇人模样吓到了,慌忙上前询问。

路明非猛地一个激灵,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那眼神像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他粗暴地一把推开试图搀扶的导购小姐,力道之大让对方惊呼着踉跄后退。

“换掉!”他嘶吼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眼睛死死盯着还穿着红裙、被他突变吓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绘梨衣,“立刻!马上!把这该死的裙子换掉!”

绘梨衣被他狰狞的表情和吼声惊得浑身一颤,纯净的眼眸里迅速蒙上了一层不安的水汽,像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快啊!”路明非急得眼睛都红了,额角青筋暴跳,他一步冲上前,也顾不上什么避嫌,抓住绘梨衣纤细的手腕就往试衣间里拖,动作近乎粗暴,“进去!换下来!快!”

绘梨衣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皮卡丘抱枕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导购小姐也吓傻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路明非粗暴地将绘梨衣推进试衣间,“砰”地一声拉上布帘,自己则像一头发狂的困兽,在狭窄的试衣间外焦躁地来回踱步,双手用力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换掉!必须立刻换掉!诺诺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试衣间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有绘梨衣压抑的、带着颤音的吸气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路明非死死盯着那晃动的布帘,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却远不及他心中恐惧的万分之一。

终于,布帘被一只微微颤抖的小手从里面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绘梨衣低着头,走了出来。那条刺眼的红裙已经不见了,她又换回了自己那条素净的米色连衣裙,外面套着开衫。

她紧紧抱着重新捡起的皮卡丘抱枕,指节用力到发白,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敢看路明非,肩膀微微瑟缩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惊魂未定的脆弱气息。

路明非看到那身素净的衣服,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猛地一松,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他大口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t恤,黏腻冰冷。

“对…对不起…”他看着绘梨衣受惊的样子,愧疚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们…我们重新挑一件…白色的…好不好?”

他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导购小姐,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恐惧和慌乱。导购小姐惊魂未定,但职业素养让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当然可以…白色…白色好…” 她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地上那条被揉皱的“绯炎”红裙,连忙去衣架上翻找。

路明非扶着旁边的衣架稳住身体,掏出手机,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编辑短信,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敲下每一个字:

【我错了!马上换!别动她!求你了!别动她!】

短信发送出去,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这死寂的沉默,比任何回复都更让路明非感到窒息和恐惧。

导购小姐很快拿来了一条裙子。纯白的底色,裙摆是精致的多层蕾丝堆叠,蓬松柔软,上半身是细腻的白色棉布,点缀着小小的荷叶边和珍珠扣,带着浓郁的古典洛丽塔风格。纯净、甜美、不染尘埃,与诺诺的张扬火焰截然相反。

“这…这条可以吗?纯白的…” 导购小姐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再刺激到眼前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年轻男人。

路明非看着那条白裙,像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力点头:“好!就这条!快让她换上!” 他看都不敢再看绘梨衣,背过身去,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努力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和灵魂深处的战栗。

当绘梨衣再次从试衣间走出来时,路明非才敢慢慢转过身。

纯白的蕾丝洛丽塔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体,蓬松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铃兰花。浅粉色的开衫柔软地搭在肩头。

暗红色的短发衬着纯白的衣领,更显肌肤胜雪。她怯生生地抱着皮卡丘,大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惧后的水光,像雨后被惊扰的花瓣,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美感。

所有属于诺诺的影子,都被这身纯净的白彻底洗涤干净了。

路明非看着这样的绘梨衣,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松懈了一丝,但那份来自魔鬼的冰冷威胁,如同跗骨之蛆,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灵魂深处,让他看向绘梨衣的目光里,除了愧疚,更多了一层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的恐惧。

他付了钱(依旧是魔鬼的卡),带着换上白裙的绘梨衣走出“Luna boutique”。阳光依旧灿烂,东京街头依旧繁华喧嚣,但路明非却感觉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之上,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不敢离绘梨衣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保持着一种僵硬的距离,仿佛她是一件随时可能引爆的易碎品。

绘梨衣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紧张和疏离,抱着皮卡丘,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微微低着头,不再像刚出门时那样好奇地东张西望。

然而,这份刻意的疏离和路明非脸上掩饰不住的惊魂未定,落在旁人眼中,却意外地激发出了一种奇特的保护欲和善意。

在街角的花店,路明非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买点什么缓解这压抑的气氛。花店的老奶奶看着眼前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男孩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女孩穿着精致的白裙,抱着玩偶,低着头,眼圈微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立刻脑补了一出青春剧。

她热情地招呼,硬是塞给绘梨衣一支含苞待放的白玫瑰,慈祥地拍拍路明非的手臂,用带着口音的日语絮叨:“年轻人,要温柔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要好好珍惜,不要吵架…” 路明非只能尴尬地点头,付了钱,拉着绘梨衣仓皇逃走。

路过一家装修可爱的甜品店,浓郁的奶油香气飘散出来。路明非想着也许甜食能让气氛缓和,硬着头皮带绘梨衣走了进去。结果刚点完两份草莓奶油松饼,还没等付钱,笑容甜美的店员小姐姐就端上来两杯点缀着鲜草莓的免费特饮,眨眨眼小声对路明非说:“请你的小女朋友喝,哄哄她吧?她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哦。”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懵懂接过饮料、小口啜饮的样子,再看看店员那“我懂你”的眼神,只能把解释的话咽回肚子,干巴巴地道谢。

甚至在通往千叶的京叶线电车上,拥挤的车厢里,一位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中年上班族大叔,在看到路明非护着穿白裙的绘梨衣避开人流、而绘梨衣安静抱着玩偶垂眸的“落寞”样子后,竟然主动侧身,为两人让出了稍大一点的空间,还对着路明非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理解。

这一切的“善意”和“误解”,都像细密的针,不断扎在路明非紧绷的神经上。他感觉自己像个行走在阳光下的囚徒,脖子上套着无形的枷锁,而锁链的另一端,牢牢攥在某个隐匿于阴影中的魔鬼手中。

他只能僵硬地点头、道谢,然后拉着绘梨衣更快地逃离这些善意的目光,每一次接触都让他心底的恐惧和荒谬感加深一分。

绘梨衣则安静地承受着他的慌乱,像一株沉默的植物,偶尔抬起眼看看他,纯净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却始终没有追问。

当那座标志性的、童话般梦幻的灰姑娘城堡尖顶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路明非才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的肺部重新灌入了空气。

东京迪士尼乐园那欢快昂扬的主题音乐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两人包围。巨大的米老鼠花坛,色彩缤纷的气球,穿着各式卡通玩偶服的工作人员,还有无处不在的、兴奋尖叫的孩子们…这里像是一个独立于残酷现实之外的巨大彩色气泡,充满了纯粹的欢乐因子。

踏进乐园大门的一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结界。乐园里特有的、混合着爆米花甜香、阳光晒热的地面以及人群喧嚣的热浪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令人眩晕的幸福感。

绘梨衣的脚步停住了。

她抱着皮卡丘,站在入口广场中央,仰着小脸,像一个终于抵达圣地的信徒。

那双总是带着懵懂和一丝疏离的琉璃色眼眸,此刻被彻底点亮了。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在其中炸开,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烟花。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倒映着远处高耸的粉色城堡、旋转的缤纷茶杯、空中飘荡的米奇气球…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她只在杂志和游戏里见过的、梦一般的色彩。

她微微张开嘴,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小小的胸膛起伏着。然后,一个毫无保留的、如同春日初绽花朵般的灿烂笑容,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缓缓漾开。

那笑容纯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带着孩子般最原始的惊喜和满足,仿佛将整个乐园的光都吸进了眼底。

路明非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脸上这毫无阴霾、纯粹到极致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又酸又胀。

这两天积压的恐惧、愧疚、紧张,在这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面前,似乎被短暂地驱散了一些。他甚至忘了魔鬼的威胁,忘了自己如履薄冰的处境,下意识地也弯起了嘴角。这一刻,带她来这里,似乎真的值了。

“走吧?”路明非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绘梨衣用力地点头,主动伸出手,轻轻抓住了路明非的衣袖一角!那微凉的指尖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让路明非微微一怔。他低头,看到绘梨衣仰着脸看他,大眼睛里盛满了迫不及待的兴奋光芒。

“嗯!”她虽然无法出声,但那眼神和动作已说明一切。

路明非的心像是被那眼神里的光芒轻轻烫了一下。他犹豫了一瞬,终究没有抽开手,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使命感,汇入了前方欢乐的人潮。

阳光正好,洒在绘梨衣纯白的蕾丝裙摆上,跳跃着细碎的金光。她像一只终于飞出笼子的小鸟,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看到卖气球的小丑,她会停下脚步,指着那漂浮的米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明非;路过飘着香甜气息的爆米花车,她会不自觉地吸吸鼻子,小眼神充满渴望;甚至看到路边一个小小的、印着唐老鸭图案的井盖,她都会好奇地蹲下去,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摸那凸起的图案。

路明非紧绷的神经,在这份纯粹的、孩子气的快乐面前,一点点地、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他认命地掏钱买下那个巨大的米奇笑脸气球,拴在绘梨衣的手腕上;买了一桶热腾腾的焦糖爆米花塞到她怀里;陪着她蹲在井盖边研究那只气鼓鼓的唐老鸭。

看着绘梨衣抱着爆米花桶,小仓鼠一样满足地一颗颗吃着,脸颊鼓鼓的,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路明非心里某个角落,悄然变得柔软。

他甚至短暂地遗忘了那条催命符般的短信,也遗忘了魔鬼的存在,嘴角噙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像个真正的、笨拙却努力的导游,指着远处的“巨雷山”过山车,试图解释那是什么。

“看到那个了吗?很高的,像山一样,上面有小车车…咻!一下冲下来!很快!很刺激!”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绘梨衣抱着爆米花桶,仰头看着远处起伏的轨道,大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用力地点点头。

欢乐的时光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他们随着人流体验了“小小世界”的梦幻航程,乘着小船在穿着各国服饰、唱着永恒童谣的人偶间穿行,绘梨衣全程都微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这童话般的景象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在“彼得潘的飞行”中,当悬挂式的小飞船载着他们掠过伦敦的屋顶、飞向梦幻岛时,绘梨衣甚至激动地抓紧了路明非的手臂,指着下方微缩的星光点点,无声地表达着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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