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阵盘与归途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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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暗褐色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唐天宇半跪在地，手指拂过林薇刮开浮土后显露出的、布满扭曲纹路的暗沉金属地表。那些纹路极其细微，如同天然生成，却又透着一股被强行扭曲、亵渎的诡异感，散发着古老、沧桑与令人心悸的混沌侵蚀气息。

“古阵纹……被污染的……”林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指尖划过一道深陷的、边缘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扭曲符文，“而且是核心区域的防御阵纹！这个规模……这片丘陵下面，埋藏着一座巨大的、被攻陷的远古宗门遗迹！我们脚下，可能就是某个重要殿堂或者阵枢的残骸！”

远古宗门！被混沌邪魔攻陷的遗迹！

唐天宇的心脏猛地一跳。丹田内那凝实的灰色混沌气旋，在接触到这被污染的金属和其上残留的扭曲阵纹气息时，旋转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竟隐隐传来一丝……渴望？不是对精纯能量的渴望，更像是对“秩序被污染后产生的混乱本源”的吞噬欲！这《混沌经》，当真霸道诡异！

“宗门遗迹？”苏婉虚弱地靠在巨岩上，苍白的脸上因神魂受创而蒙着一层灰气，但学者的本能让她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那……那会不会有离开的办法？或者……记载？”

“有可能！”林薇精神一振，迅速起身，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这片遍布巨大风化骸骨和嶙峋怪石的丘陵，“遗迹核心通常设有传送阵或空间锚点！就算被污染破坏，只要能找到阵枢核心，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甚至修复一部分！”她看向唐天宇，眼神复杂，“你的力量……或许能感应到污染最严重、能量最混乱的核心点？”

唐天宇沉默地点点头。他闭上眼，意念沉入丹田，全力催动混沌气旋。嗡！气旋旋转加速，那股对“被污染的秩序能量”的吞噬渴望变得更加清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他指引着方向。他细细感知着脚下这片冰冷金属大地中流淌的、驳杂混乱的“能量流”。

死寂、腐朽、混乱、被亵渎的阵法残能……各种负面气息交织。在这片混乱的“河流”中，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漩涡”感，从侧前方一个被巨大兽类头骨半掩着的、向下倾斜的裂缝中传来！那里的污染气息和混乱能量波动，远超其他地方！

“那边！”唐天宇猛地睁开眼，指向那裂缝，“能量最混乱，像……像被强行挖走了一块核心留下的窟窿！”

林薇眼神一凛：“带路！”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散落的巨大骸骨，如同行走在远古巨兽的坟场。空气中弥漫的死寂和腐朽气息越来越浓，脚下的污染阵纹也越来越密集、扭曲。靠近那道裂缝，一股混杂着金属锈蚀和某种奇异腥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裂缝不大，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斜向下延伸，深不见底，里面一片漆黑。

“我走前面。”唐天宇毫不犹豫，率先侧身挤了进去。林薇紧随其后，将状态不佳的苏婉护在中间。裂缝内壁同样是那种布满扭曲纹路的暗沉金属，触手冰冷滑腻，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

向下爬行了约莫十几米，空间豁然开朗！

一个直径约二十米的圆形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的墙壁、地面、穹顶，全都由那种布满扭曲污染阵纹的暗沉金属构成！穹顶中央，镶嵌着几块早已失去光泽、布满裂痕的巨大晶石残骸，如同死去的星辰。空间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祭坛或能量核心，而是一个巨大的、仿佛被某种恐怖力量硬生生撕裂、掏空出来的凹坑！

凹坑边缘犬牙交错，残留着剧烈能量冲击和暴力破坏的痕迹。而在凹坑的正中心，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脸盆大小、通体呈暗金色的金属圆盘。圆盘造型古朴厚重，边缘镌刻着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虽然同样蒙尘黯淡，但依旧能看出其原本的精密与玄奥，与周围被污染的扭曲阵纹形成鲜明对比。圆盘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中心区域更是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几乎贯穿的焦黑孔洞！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空间波动，正从那孔洞和裂痕中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传送阵盘？！”林薇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而且是便携式的定向阵盘！看这符文风格……是‘天工宗’的手笔！上古大宗门用来紧急撤离核心人物的保命符！”她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手指拂过阵盘边缘那些古老的符文，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损毁太严重了……核心符石被强行击碎，能量回路被混沌力量污染侵蚀了大半……几乎报废了。”

狂喜瞬间被巨大的失望取代。希望就在眼前，却是一块废铁。

“核心符石？”唐天宇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阵盘中心那个焦黑的孔洞上。丹田内的混沌气旋，正对着那个孔洞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贪婪的渴望悸动！仿佛那里残留着某种极其珍贵的东西！

他走上前，不顾林薇疑惑的目光，伸出沾满污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那个焦黑的孔洞深处。

指尖触碰到孔洞底部冰冷粗糙的金属内壁。但在那焦黑碳化的物质深处，似乎镶嵌着一点极其微小的……结晶残留？

他凝聚心神，意念沉入混沌气旋，一股极其精纯、带着强烈吞噬意志的混沌之气顺着手臂经络，小心翼翼地探向孔洞深处那点微不可察的结晶残留！

嗡！

就在混沌之气接触到那点残留物的瞬间，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带着空间撕裂与秩序湮灭气息的“本源碎片”被强行剥离、吞噬！瞬间被混沌气旋卷入、碾碎、转化！

轰！

唐天宇浑身剧震！一股远比吸收邪魔能量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承载了空间规则的“秩序本源碎片”被混沌气旋转化，融入他自身的混沌之气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神魂）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泉，对周围空间的感知瞬间变得清晰了数倍！甚至能隐隐“触摸”到空气中稀薄能量流动的轨迹！

更让他震惊的是，随着那点核心符石的残留被吞噬，眼前这个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暗金阵盘，其边缘那些蒙尘的古老符文，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拂去了尘埃，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清晰许多的空间波动，从阵盘中荡漾开来！

“你……你做了什么？！”林薇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闪烁了一瞬的符文和增强的空间波动，声音都变了调。

“它……它好像……活了一点？”苏婉虚弱地指着阵盘，苍白的脸上也露出惊容。

唐天宇收回手指，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吞噬核心符石残留，竟然能修复这阵盘？！不，更像是……混沌气旋将那点残存的“秩序本源”吞噬转化后，自身蕴含的混沌之力，阴差阳错地“激活”了阵盘上残存的、未被完全污染的秩序符文！如同给一个濒死的引擎注入了一丝原始动力！

“我的力量……似乎能和它残存的秩序部分产生共鸣。”唐天宇言简意赅，没有透露吞噬的秘密，“也许……能勉强激活一次单向传送。但目标地点……无法控制，可能更危险。”他看向林薇，眼神凝重。混沌气旋的悸动告诉他，这阵盘虽然被激活了一丝，但其内部空间坐标早已紊乱不堪，更深处还纠缠着一股极其隐晦、令人不安的邪异气息。

“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林薇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外面有噬心藤，更深处不知道还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只要能回到蓝星，哪怕掉进海里、掉进火山口，也认了！苏婉的灵慧体质或许能帮助我们稳定通道，减少风险！拼了！”

她说着，迅速从战术背包里翻出几块仅剩的、散发着微弱灵气的特制灵石（品质远不如天帝灵晶），小心翼翼地镶嵌在阵盘边缘几个特定的符文凹槽里。“这些灵石能提供启动的基础能量，但核心驱动……要靠你了！”她看向唐天宇，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信任。

唐天宇点点头，不再犹豫。他盘膝坐在阵盘前，双手虚按在阵盘中心那个焦黑的孔洞上方。丹田内，那凝实的灰色混沌气旋被全力催动！这一次，他不再吞噬，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股精纯的、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阵盘中心！

嗡——！

暗金色的阵盘在接触到混沌之气的瞬间，猛地一震！边缘那些古老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微弱的金光！整个阵盘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空间波动越来越强烈！阵盘表面裂痕处甚至逸散出丝丝缕缕银白色的空间乱流！

“有效！苏婉！快！站到阵盘中心！集中全部精神！用你的灵慧去感应阵盘的空间波动！稳定它！”林薇急促地指挥着，自己也站到阵盘边缘，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苏婉强忍着神魂的刺痛和恐惧，踉跄着站到阵盘中心。她闭上眼，眉心那深红色的灵慧光芒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异常纯粹。她努力将自己的意念融入阵盘散发出的空间波动中，如同一个精密的调节器，竭力抚平那些逸散的乱流。

唐天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混沌之气的稳定输出并不轻松，更要抵抗阵盘深处那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的反噬！那气息冰冷、混乱、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恶意！

阵盘的光芒越来越亮，空间波动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模糊的、边缘闪烁着混沌电光的漩涡入口在阵盘上方缓缓成型！

“通道要开了！坚持住！”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就在通道即将稳定成型的刹那！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