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南宫家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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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区F级收容点，与其说是安全区，不如说是一座用绝望和麻木堆砌的巨型垃圾场。

废弃的集装箱、油布帐篷、甚至几块破木板拼凑的窝棚，密密麻麻地挤在昔日滨江公园的草坪上。污水横流，散发着食物腐烂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面黄肌瘦的人们蜷缩在各自的“领地”里，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空气里弥漫的不是灵气复苏带来的活力，而是沉重的喘息、压抑的哭泣，以及……角落里不时传来的、为了一口发霉饼干而爆发的撕打和咒骂。

唐天宇捏着那块廉价的、标注着“F-742”的塑料身份牌，如同一滴水融入了这片污浊的海洋。破旧的工装和沾满污垢的脸，在这里毫不起眼。他无视了那些或麻木、或警惕、或带着不怀好意窥探的目光，凭着直觉，朝着靠近一段废弃排污渠、相对僻静的角落走去。

那里，几个用锈蚀铁皮和油毡布搭成的窝棚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像一堆生长在阴暗角落的畸形蘑菇。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机油和铁锈味，掩盖了部分恶臭。

“新来的？”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唐天宇转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头，正蹲在一个窝棚门口，用一把豁口的旧刀削着一块发黑的树根。他脸上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睛像蒙着一层灰，但偶尔抬起的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飞快地扫过唐天宇的工装裤和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工具袋。

“嗯。”唐天宇应了一声，声音平淡。

“老瘸子，叶伯。”老头指了指自己，又用刀尖点了点旁边一个稍微干净点的窝棚，“那儿空着，以前住的老李头……前天被一只从下水道钻出来的铁齿鼠拖走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

唐天宇没说话，径直走向那个窝棚。里面空间狭小，只铺着一层发霉的草席，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血腥气。他毫不在意地走了进去，盘膝坐下，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工具袋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小子，看你样子，不是普通人。”老瘸子叶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身上有血腥味，还有股……说不出的邪性。怎么混到这粪坑里来了？”

唐天宇闭着眼，没有回答。丹田内，那凝实的灰色混沌气旋正缓缓旋转，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驳杂的、稀薄的、混合着死气、怨气和微弱灵气的浑浊能量。效率虽低，但涓涓细流汇入，正缓慢修复着身体的创伤，滋养着受创的神魂。他在倾听，在感知。

窝棚外，老瘸子叶伯削树根的声音停了停，似乎在等他的回答。见没动静，他低低地嗤笑一声，也不再言语。

时间在收容点的死寂和远处安全区核心偶尔传来的能量轰鸣声中流逝。夜幕降临，没有电，只有远处核心区零星的灯光和窝棚缝隙透进来的惨淡月光。饥饿的呻吟和孩童压抑的哭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突然，一阵压抑的争执声从不远处传来。

“滚开！这是我找到的！”

“放屁！明明是我先看见的！给我！”

“小兔崽子，活腻了！”

紧接着是推搡声、闷哼声和一个少年的痛呼。

唐天宇睁开眼，混沌灰芒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他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窝棚门口。

月光下，三个身材粗壮、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和一个更小的女孩。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嘴角渗血，却死死护着身后瑟瑟发抖、约莫七八岁的妹妹。他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地上还散落着几块同样的饼渣。

“叶小凡，识相点把饼交出来！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把你妹妹卖给‘黑蛇’那边的人！”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狞笑着，伸手就去抢。

“不许动我妹妹！”少年叶小凡眼睛赤红，猛地低头，一口狠狠咬在刀疤脸的手腕上！

“啊！小杂种！”刀疤脸吃痛，勃然大怒，抡起拳头就朝叶小凡头上砸去！拳风呼呼，带着练过几天粗浅外功的力道！

这一拳要是砸实了，少年不死也残！

就在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

一只沾满油污、骨节分明的手，如同铁钳般凭空出现，稳稳地抓住了刀疤脸的手腕！

刀疤脸只觉自己的手腕像被生铁箍住，剧痛传来，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惊骇地抬头，看到一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的脸——正是那个新来的、沉默的工装青年！

“你……你是谁？敢管老子闲事？！”刀疤脸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纹丝不动！

“滚。”唐天宇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妈的！一起上！废了他！”刀疤脸被激怒，招呼旁边两个同伙。

另外两人也面露凶光，抽出别在腰后的生锈钢管，朝着唐天宇就扑了过来！

唐天宇眼神一厉！他抓着刀疤脸手腕的手猛地发力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条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下垂！

与此同时，唐天宇身形如同鬼魅般一侧，避开一根砸向脑袋的钢管，左脚闪电般踢出，精准地踹在另一个扑来混混的膝盖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