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虚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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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苏晚意缓缓睁开眼。头顶的白炽灯泛着刺目的光晕，沈砚舟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撞进她的视线。他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下巴冒出青茬，哪里还有往日精英的模样。

“你敢死？”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手指颤抖着扣住她的手腕，“谁准你敢死？”

苏晚意扯动嘴角，牵动了脸上的绷带，疼得她倒抽冷气：“沈总不是盼着我死？这样就能和林小姐双宿双栖，还能保住沈家的生意。”她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却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哽咽。

诧异地转头，只见沈砚舟将脸埋在她手背，滚烫的泪水渗进纱布：“当年在火场，你明明自己也怕得发抖，为什么还要扑过来救我？”他的声音破碎，“这些年我故意冷落你，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可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

记忆如潮水翻涌，十二岁的大火里，小小的她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却死死将沈砚舟护在身下。后来被救出来，她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一周，再醒来时，只看见沈砚舟母亲留下的一笔营养费，和那句“别再来纠缠”。

“原来你早就认识我了。”苏晚意笑出声，笑得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所以你资助我上学，让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折磨我？”

“我不敢认你！”沈砚舟突然失控地大喊，“那场火之后，我母亲因为愧疚一病不起，临终前还在说对不起你。我怕面对你，怕你恨我，更怕...”他的声音低下去，“怕你知道当年我母亲为了掩盖真相，销毁了所有证据，怕你因此厌恶我。”

病房陷入死寂。苏晚意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荒谬至极。原来这些年的爱恨纠葛，不过是一场被愧疚与懦弱扭曲的误会。

“林悦知道当年的事。”沈砚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父亲威胁我，如果不娶她，就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我以为只要让你恨我，就能把你推开，让你远离这场阴谋...”

“所以你就看着我被林悦羞辱，看着我在你面前一次次绝望？”苏晚意打断他，“沈砚舟，你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么。”她费力地抬起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我要的从来不是补偿，不是名分，只是你一句‘当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