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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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扭曲的嗡鸣尖锐到刺穿耳膜，视野中的一切——那濒临崩碎的星光玉璧、那疯狂闪烁的残存禁制符文、那剧烈搏动仿佛燃烧自我的星核胚胎——都在瞬间被拉长、撕裂、揉碎成无数道流光溢彩的线条！

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死死攫住了苏妄和王林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狂暴的星河漩涡中心！剧烈的失重感混合着空间被蛮横撕扯的剧痛席卷全身，眼前只剩下光怪陆离、疯狂旋转的色块与光影洪流！

“我靠——！这传送比骨沼滑梯还刺激——！！！”苏妄的怪叫声瞬间被扭曲的空间乱流撕扯得破碎不堪，整个人像被塞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快要从喉咙里甩出去。

旁边的王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本就重伤初愈的身体在这狂暴的空间撕扯下如同要被肢解，胸腹间翻江倒海，喉头腥甜上涌。他死死咬着牙关，寂灭意境本能地收缩凝聚，如同最坚韧的薄膜覆盖周身，竭力对抗着这足以将寻常修士碾成肉糜的恐怖压力。星辰蕴神佩紧贴在他胸前，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芒，形成一层薄薄的星辉护罩，勉强护持住他脆弱的内腑与神魂。

【警告！星骸挪移通道遭受高强度空间乱流冲击！】

【空间坐标持续紊乱！落点偏差率持续上升！】

【星核胚胎本源急速消耗！深度沉眠进程加速！】

【古神禁制（残）损毁度：99%！即将彻底崩溃！】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苏妄脑海里疯狂刷屏，每一个字都透着大难临头的急迫。透过被拉成细线的混乱视野，苏妄最后瞥了一眼那光芒万丈的球形密室核心——玉台上的星核胚胎，深蓝色的光晕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黯淡下去，如同燃尽的恒星，核心那点纯白星芒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无数从玉璧剥离的禁制符文流光正疯狂融入胚胎，如同飞蛾扑火，试图维持这最后逃生的通道。

轰隆隆——！！！

一声仿佛整个小世界彻底崩塌的恐怖巨响，透过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丧钟般沉闷地传来！

苏妄和王林最后感知到的，是那密室方向传来的、属于高维存在的、带着极致愤怒与毁灭的恐怖咆哮！那咆哮声甚至穿透了空间壁障，让通道内的乱流都为之凝滞了一瞬！紧接着，是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从身后汹涌扑来！

“撑住！闷葫芦！”苏妄在灵魂链接里狂吼，顾不上自己同样快被甩散架的身体，拼命榨取体内刚刚被胚胎本源强化过的古神血脉之力。暗金色的神魔纹路在他皮肤下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疯狂亮起，一股源自“辰”之古神的、带着守护意志的洪荒气息弥漫开来，强行在他和王林周围撑开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将最狂暴的空间撕扯之力隔绝在外！

王林没有回应，只是那双漆黑眼眸中的寂灭灰芒燃烧到了极致，将所有力量都用于维持那层薄薄的护罩，嘴角不断有血丝溢出，又被狂暴的气流瞬间卷走。

就在两人感觉身体和神魂都要被这无休止的乱流彻底磨灭的刹那——

嗡！

包裹着星辰蕴神佩的最后一道深蓝星辉，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猛地炸开！一股远比之前稳定、凝练的空间波动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前方疯狂旋转的乱流光带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洞穿！一个边缘极不稳定的、仅容两人通过的幽暗出口，如同怪兽的巨口，猛地出现在视野尽头！

“出口！！”苏妄精神一振，狂喜的念头刚起，那股攫住他们的空间巨力猛地爆发，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狠狠将两人朝着那个幽暗的出口弹射了出去！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骨骼与坚硬地面碰撞的脆响。

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苏妄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万年玄冰的墓穴，脸朝下摔在某种极其坚硬、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激起的灰尘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和岩石粉末的混合气味，呛得他一阵猛咳。

“咳咳咳……呸！呸呸！”他挣扎着抬起头，吐掉嘴里的沙砾和灰土，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尤其是右臂，虽然被胚胎本源修复强化过，但硬着陆的冲击还是让它一阵酸麻。他龇牙咧嘴地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

黑暗。

绝对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只有头顶极高极远的“天穹”上，稀疏地散布着一些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星辰光点，投射下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惨白星光，勉强勾勒出周遭环境的轮廓。

他们似乎身处一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废墟？或者说，是某个巨大造物断裂的内部？

脚下是冰冷的、布满细微裂痕和撞击凹坑的黑色金属地面，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黑暗深处。两侧是同样材质的、倾斜着向上延伸的、如同山峦般的巨大弧形壁垒，壁垒表面布满了巨大的撕裂创口和扭曲的金属结构，如同被巨兽的利爪狠狠蹂躏过。无数断裂的巨大管道、扭曲的金属骨架、以及各种无法辨认的、早已失去光泽的机械残骸，如同巨人的尸骸般散乱地堆积在四周，在惨淡的星光下投下狰狞怪诞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陈腐的金属锈蚀气味、岩石粉尘味，还有一种……淡淡的、仿佛源自远古星辰陨落后的冰冷死寂气息。这里的星辰能量稀薄得可怜，而且充斥着一种令人极其不舒服的惰性与衰败感，与之前星辉空间那浓郁精纯的本源气息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苏妄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丝刚脱离险境的茫然和后怕。他下意识地运转《星辰锻骨术》，试图引动一丝星辰之力恢复，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这里的星辰之力不仅稀薄，而且极其“污浊”，带着一股难以吸收的衰败死气。

【警告！已脱离星骸挪移通道！】

【当前坐标：未知星域（古神纪元战场残骸带）】

【环境检测：星辰能量极度惰化（污染\/衰败）、空间结构脆弱、存在高强度古神纪元残留法则乱流（危险）】

【星核胚胎状态：深度沉眠（本源消耗99.8%）】

【星辰蕴神佩状态：中度损伤（融合微量星核胚胎本源，修复中…1%）】

“古神纪元战场残骸？”苏妄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地。

“王林？闷葫芦！”他猛地想起王林，赶紧扭头寻找。

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王林背靠着一根断裂的、足有数人合抱粗的金属巨柱，瘫坐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但还算平稳。星辰蕴神佩贴在他胸口，散发着比周遭星光稍亮一些的柔和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显然在全力滋养着他。

听到苏妄的呼唤，王林紧闭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眸，在惨淡的星光下，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了之前在密室里爆发时的凌厉杀意和决绝，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让苏妄心头微微一紧的、化不开的冰冷审视。

王林的目光，没有第一时间观察这片诡异的废墟，而是缓缓地、如同最精准的刻刀般，落在了苏妄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苏妄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嘿，闷葫芦，醒了？感觉咋样？咱哥俩命真硬啊，这都没死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是吧？”

王林没有回应他的插科打诨。他的视线从苏妄脸上移开，缓缓扫过这片死寂冰冷的金属废墟，扫过那些巨大狰狞的撕裂创口和扭曲残骸，最后，定格在苏妄的右手上——那只曾经透明如琉璃、引动毁灭星光的手臂，此刻已恢复正常，但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暗金纹路和星辰余韵。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沉默了足足数息。整个废墟空间死寂得可怕，只有星辰蕴神佩微弱的光晕在无声闪烁。

终于，王林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沾着血迹和灰尘的手指，指向苏妄的右手。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一字一句，清晰地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响起：

“你那只手……引动的力量……是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 * *

王林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低哑，但在这片死寂冰冷的古神战场废墟中，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冰。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住苏妄，平静的表面下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疑惑、警惕、审视，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难以置信。

苏妄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像是被冻住的劣质糖浆。他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到身后，但王林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牢牢钉在他的右手上。那只手，刚刚经历过星核胚胎本源的修复强化，又强行引导了足以重创高维存在的星辰毁灭之力，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星辰锻骨术》运转后的微热和一丝难以磨灭的星辰道韵。

“呃……这个嘛……”苏妄干笑两声，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我说是祖传的麒麟臂突然觉醒了你信不信？刚才情况紧急，潜力爆发！对！就是潜力爆发！人在生死关头总能创造点奇迹不是？你看你这闷葫芦不也突然爆种点出那吓人的一指嘛！咱哥俩这叫……”

“那不是灵力。”王林冰冷地打断了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穿了苏妄临时编造的蹩脚谎言。他沾着血污的手指依旧稳稳地指着苏妄的右手，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某种极力克制的情绪。“引动那星辰核心的力量……那光芒……那气息……不是此界任何功法。”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苏妄的皮囊，直视他血脉深处隐藏的秘密。“那石台……那密室……你对它们的熟悉……绝非偶然。”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苏妄心上。完了！这闷葫芦平时闷声不响，观察力和直觉简直比狗还灵！在密室里生死一线，自己为了保命（也是为了保他），情急之下暴露了太多东西！引动星核胚胎的力量，操控星辰之力，对古神禁制的“权限”感应……这些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婴变修士能做到的！

【警告！宿主身份核心秘密（古神血脉）存在暴露风险！】

【目标人物王林（好感度永恒固化101.6%）产生深度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