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虚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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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空间内，星海中央。

王林站在平静的星光水面之上，左手指向那团跳动的青金色守护本源核心，左臂的星纹光芒璀璨夺目，与本源核心产生着强烈的共鸣。树祖意志的询问在空间回荡：“守护……是本能，亦是抉择。守护一人，一族，一界……还是守护心中之道？汝……可明悟？”

经历了无数守护与失去的幻境拷问，寂灭的意境在守护的淬炼下变得越发纯粹、坚韧。王林冰冷的眼眸深处，映照着那团纯净的守护之光。守护一人（父亲、李慕婉、司徒、清水……甚至那个不着调的苏妄），守护一族（恒岳遗孤、尸阴宗难友），守护一界（洞府界、封界之战）……这些执念曾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痛苦的枷锁。

守护心中之道？他的道是什么？是寂灭？是杀戮？是复仇？还是……逆？

守护星纹传来温暖的脉动，仿佛在引导。星辰护心镜的清辉温养着神魂。苏妄那一次次将他从沉沦边缘拉回的戏谑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守护……”王林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非为一人，非为一族，非为一界之兴衰。”

“吾道……唯逆！”

“逆天改命！逆乱轮回！逆一切加诸吾身之不公！”

“守护此道……即为守护吾心！阻吾道者……寂灭！”

轰——！！！

随着他“寂灭”二字出口，识海中沉寂的寂灭意境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力量，骤然沸腾！一股冰冷、决绝、破灭万法的意志冲天而起！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融入了一种守护自身之“逆”的坚韧内核！

寂灭，亦可为守护之刃！

那团跳动的守护本源核心，在王林这充满“逆”之守护意志的宣言下，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它不再仅仅是温和的守护，更带上了一丝破灭枷锁、守护真我的凌厉锋芒！青金色的光辉如同潮水般涌向王林，顺着他指向的左手，疯狂涌入左臂的守护星纹之中！

嗡——！

王林左臂的星纹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甘霖，贪婪地汲取着涌入的纯净守护本源！原本黯淡的星纹瞬间变得饱满、明亮、玄奥！一股浩瀚、温和却又带着不屈锋芒的力量，如同新生的河流，在他左臂经脉中奔腾流淌，冲刷着血肉骨骼，滋养着婴变中期的元力，甚至……开始主动吞噬、净化胸口那残留的虚湮毁灭意志！

焦黑的伤口处，毁灭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滋滋的哀鸣，被青金色的守护星芒迅速驱散、净化！剧烈的痛苦伴随着新生的麻痒传来，王林却咬紧牙关，冰冷的眼眸中只有狂喜与坚定！力量！属于他自身的、全新的力量正在觉醒！

然而，就在这传承融合的关键时刻——

轰——！！！

整个星海空间，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外界，虚湮意志的入侵与苏妄的悍然反击，其恐怖的意志与能量碰撞，终究还是影响到了这相对脆弱的考验空间壁垒！

王林头顶的平静星空，如同镜面般骤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阴冷、污秽、充满无尽毁灭与贪婪的气息——正是虚湮意志的余波——如同决堤的毒液，从那裂缝中疯狂涌入！其目标，赫然直指正在接受传承、气息剧烈波动的王林，以及他身前那团光芒万丈的守护本源核心！

“桀桀……本源……吾的！”虚湮贪婪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王林识海，试图引动他体内刚刚被压制的毁灭残念，干扰传承！

同时，那股毁灭污秽的气息，也如同墨汁般，泼洒向纯净的守护本源光团！

内外夹击！传承危机！

王林脸色剧变！刚刚觉醒的守护星纹力量尚不稳定，寂灭意境全力对抗识海中虚湮意志的侵蚀，根本无暇他顾！眼看那污秽的毁灭气息就要污染守护本源！

“哼！”一声冰冷的怒哼，仿佛穿透了空间壁垒，直接在这片星海炸响！

是苏妄的声音！但这一次，不再戏谑，而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与杀伐！

紧接着，一股沉重、浩瀚、仿佛能镇压诸天星河的磅礴意志，伴随着璀璨的星辰之光，硬生生从那道空间裂缝中挤了进来！这股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拍向那涌入的毁灭污秽气息！

正是苏妄的星辰领域之力，强行渗透支援！

轰！

毁灭污秽气息与星辰领域意志狠狠碰撞，在星海空间内掀起能量狂潮！

“闷葫芦！专心吞你的‘大补丸’！这点垃圾，哥帮你扫了！”苏妄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显然强行渗透意志对抗虚湮余波也绝不轻松，但其中的坚定与守护之意，却无比清晰！

王林心中巨震！他不再犹豫，猛地一咬牙，将寂灭意境催动到极致，死死护住识海核心，同时全力运转左臂星纹，疯狂吞噬涌入的守护本源！守护星纹光芒暴涨，主动迎向那些被星辰领域暂时阻隔的毁灭污秽，开始更加凶猛地吞噬净化！

传承，在内外危机与守护中，步入最凶险也最关键的时刻！

* * *

星纹殿外。

苏妄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拳锋前方，那道恐怖的寂灭死光已经彻底消散。但他脚下的星纹平台，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边缘焦黑的深坑，深坑周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青金色的星纹黯淡无光。他脸色微微发白，胸口起伏，三星古神巅峰的肉身硬抗虚湮本源一击，也绝非毫发无损，气血剧烈翻腾。

而对面虚空中，那颗巨大的虚湮之眸，眸中也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毁灭气息明显衰弱了许多，显然在刚才的碰撞中也吃了不小的亏。

“咳咳……老丈！”苏妄喘了口气，对着旁边还在竭力抵抗虚湮意志侵蚀、脸色苍白的青桓长老吼道，“别念经了！这孙子在里头使坏，想污染传承！你那树祖是睡着了还是咋地？再不出力，你那宝贝疙瘩‘守护星痕’就要被这孙子当点心嚼了！”

青桓长老闻言，又惊又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浓郁生命精气和星纹本源的精血喷在手中的木杖顶端！

“以吾血为引，祭告树祖！外邪入侵，圣地危殆，星痕传承不容有失！请树祖……显圣！！！”

嗡——！！！

随着青桓长老的嘶吼和精血献祭，他手中的木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金色光芒！杖顶的青色晶石瞬间融化，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星纹殿那紧闭的大门！与此同时，整个星纹殿墙壁上流转的古老星纹，如同被点燃的星河，瞬间全部亮起！一股比之前青桓长老引动时浩瀚了千万倍的古老意志，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威严，如同沉睡的太古星辰巨人，轰然苏醒！

整棵庞大无边的星痕古树，在这一刻，所有的枝叶，所有的星纹，都同时亮起了青金色的光芒！一股足以让星河倒卷、让第三步大能都为之颤栗的恐怖意志，锁定了星纹殿前那片被虚湮撕裂的虚空！

虚空中，那颗巨大的虚湮之眸，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惊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