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裹挟着万年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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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念看不清他的脸，仿佛他整个人都被一层扭曲的、邪恶的黑暗所笼罩。她只能看到他握着黑色长枪的那只手，苍白而有力，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与李玄贞如出一辙、却又比李玄贞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邪恶恐怖的黑暗气息。

那是一种……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最纯粹的恶。

“为什么……”

那被钉在神座上的女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鲜血堵塞的喉咙里，发出了破碎的、充满了绝望的质问。

握枪的男人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冷酷地抽出了那把贯穿她身体的长枪。随着长枪的抽出，女子身体里最后一丝生命之光也随之熄灭，她的身体软软地滑倒，那双圆睁的、充满了不甘与恨意的眼睛，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不——！”

宁念浑身剧烈一颤，猛地睁开眼睛，仿佛刚从溺水的噩梦中挣脱。她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那股被长枪贯穿的、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她的胸口。

“念念！”

玄苍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在织魂镯异动的瞬间，他就感应到一股不属于宁念的、充满悲怆的记忆洪流。他立刻收紧手臂，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牢牢固定在怀里，精纯的太初魔气源源不断地渡入她的体内，试图安抚她那如同狂涛骇浪般紊乱的气息。

“我……我看到……”宁念的声音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紧紧抓住玄苍结实的手臂，像是抓住了风浪中唯一的浮木，用尽全力，将刚刚脑海中闪过的、那血腥而绝望的画面，一字一句地，艰难地描述给了玄苍。

“……一个女人，她长得很像我，被一把黑色的长枪钉在神座上……还有那个男人，他身上的气息，和李玄贞是同源的……他杀了她……”

随着她的叙述，玄苍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眼中的温柔与疼惜被一种冰冷的、凝重的阴云所取代。当宁念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随性的俊美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刻骨仇恨、无尽追忆与沉重使命感的复杂神情。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连空气都仿佛要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古老而悲凉的气息所冻结。整个魔尊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宁念从未见过这样的玄苍。他不再是那个游戏人间的魔尊，而像是一尊从远古战场上独自归来、背负着整个种族血海深仇的孤寂王者。那种从他骨子里透出的苍凉与沉重，让她心脏一阵阵地紧缩。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裹挟着万年风霜，每一个字都带着历史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