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沉垢潭与生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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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石屋外，那如同坚冰碎裂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寒夜中清晰得如同惊雷，狠狠敲在阿牛紧绷的神经上！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骤然收缩！浑身的疲惫和丹田的剧痛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冲散！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沉霜石！

是沉霜石的力场……在碎裂？！

三天酷刑……结束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像受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地从墙角冰冷的泥地上挣扎起来，身体因为虚弱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他死死攥着怀中那块冰冷沉重的沉垢晶，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脚步踉跄地扑向那扇破败的木门，将眼睛死死贴在门板的缝隙上！

门外，惨淡的月光下。

那块深蓝色的沉霜石依旧嵌在污秽的泥地里，但散发出的幽蓝寒光明显黯淡了许多，扭曲空气的力场范围也缩小了近半！力场边缘，那层厚厚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幽蓝坚冰，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更多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冰层下蔓延、扩散！

力场中心，那个被禁锢了三天三夜的身影——林风！

他浑身上下覆盖着足有两指厚的惨白冰霜，如同一尊被冰封万年的雕像。头发、眉毛、胡须都凝结着厚厚的冰棱，脸庞僵硬扭曲，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但此刻，他那双原本因为痛苦和麻木而涣散的眼睛，却如同从冰封地狱中挣脱的恶鬼，猛地爆射出两道怨毒、疯狂、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赤红光芒！

“咔…咔咔……”

覆盖在他身上的厚厚冰霜，伴随着他身体内部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开始寸寸龟裂、崩碎！冰屑簌簌落下！

“嗬……嗬……” 如同破风箱般沉重而嘶哑的喘息，从林风被冰封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每一次吸气都带出大团的白雾和冰晶。他那被冻结了三天、早已僵硬麻木的身体，如同生锈的机器，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开始活动！

先是手指！覆盖着厚厚冰霜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弯曲了一下，冰层碎裂！

接着是手臂！如同挣脱泥沼般，极其艰难地抬起，覆盖的冰甲寸寸崩落！

然后是双腿！如同两根冻僵的木桩，极其缓慢地、颤抖着……向前挪动了……半步！

“砰！”

沉重的脚步踏在布满裂纹的幽蓝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冰屑四溅！

林风猛地抬起头！那张被厚厚冰霜覆盖、僵硬扭曲的脸，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滔天的怨毒而彻底扭曲变形！他仅能活动的眼珠，如同淬了剧毒的蛇瞳，死死地、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钉在阿牛藏身的那扇破木门缝隙之上！

“张……阿……牛！”

三个字，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刮出的阴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和冰冷的杀意，一字一顿，嘶哑破碎，却清晰地穿透了门板，狠狠砸在阿牛的心头！

“小……杂……种！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抽……魂……炼……魄！”

怨毒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疯狂！林风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着，身上覆盖的冰霜加速崩裂掉落！他枯爪般的右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摸向腰间悬挂的那柄古朴长剑！

剑柄入手！

一股远比沉霜石更加凌厉、更加凶戾的剑气波动，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从那柄长剑上爆发出来！

“铮——！”

一声如同龙吟般的清越剑鸣，撕裂了夜的死寂！

长剑并未出鞘，但那恐怖的剑气已然如同实质的罡风，席卷而出！瞬间冲散了沉霜石残余的寒气，狠狠撞在阿牛藏身的破木门上！

“哐当！！！”

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如同被巨锤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向内凹陷！门闩瞬间断裂！木屑纷飞！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血腥杀意的剑气劲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剃刀，狠狠刮过阿牛的脸颊和裸露的皮肤，瞬间划出数道细密的血痕！

死亡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阿牛的喉咙！他瞳孔骤缩！身体被这股恐怖的剑气压得蹬蹬蹬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

完了！

林风脱困了！

他要动手了！

巨大的绝望感让阿牛眼前阵阵发黑！他毫不怀疑，下一秒，那柄长剑就会出鞘，将他连同这间破屋一起斩成碎片！

跑！

必须跑！

沉垢泉！只有沉垢泉！那里地形复杂，水底黑暗，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的火星，在冰冷的绝望中疯狂燃烧！阿牛再也顾不上其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朝着那扇被剑气轰开、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冲去！他要抢在林风完全恢复行动能力之前，冲出这绝地！

“想跑？！”林风看到阿牛冲出的身影，眼中怨毒的火焰瞬间暴涨！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如同夜枭啼哭！尽管身体依旧僵硬麻木，动作迟缓如同僵尸，但他握剑的右手却猛地向前一挥！

“嗡！”

一道仅有尺许长短、却凝练如同实质的深青色剑气，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瞬间从尚未完全出鞘的长剑上激射而出！快如闪电！直取阿牛的后心！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撕裂的锐鸣！

剑气未至，那凌厉的锋锐感和冰冷的杀意已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锁定了阿牛！后背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阿牛亡魂皆冒！他知道自己绝对躲不过这致命的一剑！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之下，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疯狂！丹田深处，那刚刚因为凝练蚀骨芒而陷入枯竭和剧痛的所在，被他用尽最后的心神和意志，如同榨油般，疯狂压榨！

沉垢晶！

靠你了！

他死死攥着怀中那块冰冷沉重的暗绿色石头，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全部的意念都集中在丹田，试图再次引动那死寂冰寒的力量！

然而，丹田空空如也！

经脉撕裂般的剧痛依旧，却再无一丝力量回应！

沉垢晶的力量太过狂暴诡异，刚才那一次凝练，早已将他彻底榨干！此刻强行压榨，只换来丹田和经脉更加剧烈的、如同被无数冰刀反复切割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

彻底完了！

就在那尺许长的深青色剑气即将洞穿阿牛后心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