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德裕平泽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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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四年（公元844年）七月，郭谊见刘稹大势已去，便率领亲兵冲入帅府。据《旧唐书·刘稹传》记载，他提着刘稹的首级登上潞州城头，向唐军高呼：“刘稹已被诛杀，我愿归降！”然而，李德裕却对石雄说道：“郭谊卖主求荣，留下他必定是后患。”于是，唐军入城后，立刻逮捕了郭谊，并将他押往长安。

在押送途中，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郭谊对监押官说：“我有李德裕的密信，凭此信可免我一死。”监押官搜出信件，只见上面写着“事成之后，许汝节度使”，落款处还有李德裕的印章。监押官犹豫之际，郭谊又说道：“这是李德裕的亲笔信，何不去问问他？”（《资治通鉴》）这番话传到李德裕耳中，他冷笑道：“那不过是当时用的计策，岂能让叛贼以此要挟？”最终，郭谊还是被处斩。

六、会昌中兴的基石：李德裕的善后术

平定泽潞之乱后，李德裕采取的善后措施充分展现了他的治国才能。他下令：“泽潞百姓，三年内免除赋税；愿意归农的降兵，每人给予百亩田地。”他还拆毁了潞州的营垒，将其改建成官仓。据《唐会要》记载，这些官仓在后来黄巢起义时，还为唐军提供了粮草。

此外，他着手改革科举制度，取消了“呈榜”制度（即主考官提前向权贵通报录取名单），并表示：“科举是为国家选拔人才的途径，不应成为结党营私的工具。”这一举措直接触动了牛党的根基——通过科举形成的“座主门生”关系。气得牛僧孺在洛阳写信痛骂他“破坏成法”（《云仙杂记》） 。

七、牛李党争的余波：平叛后的权力洗牌

泽潞之战的胜利，让李德裕的声望达到了顶峰。唐武宗赐予他“太尉”的头衔，并封他为卫国公。然而，他的强硬作风也带来了隐患。为了集中兵权，他罢黜了功勋卓着的将领石雄，给出的理由是“石雄功高，恐难制”（《新唐书·石雄传》） 。这种卸磨杀驴的做法，让军中将士感到寒心。

更为致命的是，他在平叛过程中重用宦官仇士良，让其监督军饷。仇士良趁机安插亲信，使得在甘露之变后本已衰落的宦官势力，竟因泽潞之役重新抬头。《旧唐书·仇士良传》记载，仇士良曾对心腹说：“李德裕只知道削藩，却不明白宦官的利益所在，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恢复权势。”

八、历史长河中的评价：铁血宰相的功过碑

李德裕平定泽潞的功绩，被后世视为“会昌中兴”的重要标志。《新唐书》评价道：“德裕当国，制驭将帅，虽世嫌其专，而功烈显着。”但也不得不承认他“颇务威福，不顾物议”。北宋史学家宋祁在《新唐书》中，将李德裕与裴度进行对比：“裴度能够平定蔡州，李德裕能够平定潞州，二人都是唐朝的贤相。然而，裴度以宽厚治国，李德裕则以严厉取胜。”

在民间，李德裕甚至被神化为“雪山神人”。《录异记》中记载，他被贬谪到崖州时，曾有白猿献书，书中预言“后百年，当有奇士平潞”，暗示他的平叛之举是天命所归。虽然这些传说不可尽信，但却反映出百姓对强硬宰相的期盼。

九、千年之后的潞州城：石板路上的历史回响

如今，山西长治的潞州古城，依然保留着唐代城墙的基座。当地的老人们指着西门内的“德裕街”说：“当年李德裕就在这条街上阅兵，还斩杀了叛将郭谊。”每年农历七月，潞州都会举行“平叛节”，百姓们抬着李德裕的木像游行。木像手中握着一卷“潞州地图”，这正是当年他平叛时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