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归墟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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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血祭

东海之上的云层呈现诡异的螺旋状，蓝色光柱贯通天地，将海水染成妖异的靛青色。帝君御剑飞行，越是接近归墟，怀中太虚镜碎片的温度就越高。碎片边缘开始浮现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沉睡的机制正在被激活。

三日前那场爆炸后，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村庄空无一人，田间散落着变成紫黑色的稻谷；河流漂浮着眼球异化的鱼群；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腥甜——这是空间壁垒被腐蚀的征兆。

\"帝君...\"

圣人心玉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唤。帝君低头看去，玉中的婴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金红异色的瞳孔与涵斐一模一样。它的小手按在玉壁上，传递来断断续续的画面：深海中的水晶祭坛、被铁链锁住的数百修士、还有...一面悬浮在血雾中的漆黑镜子。

\"沉眠之镜？\"帝君心头一震。画面中的黑镜与太虚镜造型完全相同，只是颜色相反，镜框上刻着逆向旋转的星纹。

婴儿突然面露痛苦，玉面浮现丝丝裂纹。与此同时，前方海面突然隆起巨大水丘，个直径超过百丈的漩涡赫然出现！漩涡中心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力，连光线都为之扭曲。

帝君金纹全开，九道锁链插入虚空固定身形。就在他准备潜入漩涡时，身后传来急促的剑啸——七道流光疾驰而来，为首的是满身伤痕的白璃！

\"师尊！等等！\"白璃怀中抱着个玉匣，匣缝渗出纯净的白光，\"药王谷主说必须将圣婴...\"

话音未落，漩涡中突然射出数十道黑色水箭。帝君挥剑拦截，却见那些水箭半途拐弯，全部射向白璃手中的玉匣！千钧一发之际，圣人心玉自动脱离帝君脖颈，在空中展开光幕挡下水箭。

\"璃儿，怎么回事？\"

白璃嘴角溢血：\"药王谷...被叛徒攻破。谷主临终前让我带来这个。\"她打开玉匣，里面是半块散发着寒气的玉璧，\"他说这是初代守玉人留下的'净世玉钥'，能暂时稳定...\"

海面突然炸开，无数黑色触手破水而出。每根触手上都长满眼球，瞳孔里倒映着不同修士的面容——正是那些失踪的各派精英！触手中央托着个水晶平台，上面站着个让帝君心脏骤停的身影。

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额间玉印泛着血光。

\"涵斐？\"帝君剑尖微颤。

女子轻笑，嘴角漾起的梨涡与涵斐分毫不差：\"我是镜影，她是本体。多么讽刺，守玉人最大的敌人竟是自己。\"她抬手轻抚悬浮在身旁的黑色玉茧，\"感谢你们送来圣婴，我的暗面圣婴正好缺最后一块拼图。\"

圣人心玉突然剧烈震动，婴儿惊恐地缩成一团。帝君金纹化作屏障护住它，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取回本该属于玉墟的东西。\"镜影涵斐指尖轻点，黑色玉茧缓缓打开，露出个与圣婴容貌相同却通体漆黑的小人，\"千年前初代守玉人盗走圣婴胚胎，如今它该回归正轨了。\"

海水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直达海底的通道。通道尽头是座水晶祭坛，数百名被锁链禁锢的修士围成圆圈，他们头顶悬浮着那面沉眠之镜。更可怕的是，镜面正缓缓浮现出圣人心玉的倒影！

\"璃儿，退后！\"帝君太虚镜碎片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璀璨光痕。镜影涵斐不躲不闪，黑色玉茧中突然伸出只小手，凌空一抓——碎片竟被定在半空！

\"没用的，太虚镜本就是沉眠之镜的仿品。\"她轻抚黑镜，\"知道为什么叫'沉眠'吗？因为它能让人永远沉睡在...\"

话未说完，圣人心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婴儿挣脱玉面束缚，化作三寸高的光人悬浮空中。它双手结印，竟与帝君的金纹产生共鸣！九道锁链瞬间染上玉色光华，如灵蛇般缠向镜影涵斐。

\"净世之光？！\"镜影终于变色，\"怎么可能！圣婴明明还未成熟...\"

白光中浮现出涵斐完整的虚影。这次她不再模糊，眉心的玉印清晰可见：\"因为我早已将净世之光的种子埋入轮回。\"她看向帝君，眼中满是温柔，\"还记得昆仑秘境那株'两生花'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帝君想起三百年前与涵斐初遇时，她正为秘境中一株奇花生生世世不得相见的诅咒而落泪。后来他们共同解咒，却不知那花实为...

\"初代守玉人的眼泪所化。\"涵斐虚影轻声道，\"我从那时就开始准备了。\"

镜影涵斐突然尖啸，黑色玉茧完全打开。暗面圣婴睁开没有眼白的漆黑双眸，与光之婴儿隔空对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对撞，整个海面被撕成两半，露出海底祭坛的真容——那里刻着个巨大的逆向太极图！

沉眠之镜与太虚镜碎片同时震颤，竟开始互相吸引。帝君福至心灵，金纹突然改变运转轨迹，不再攻击镜影，而是全力协助光之婴儿操控太虚镜碎片。

\"你疯了？\"镜影厉喝，\"两镜合一将打开天外天通道！\"

\"这正是涵斐的计划。\"帝君剑指长空，\"璃儿，玉钥！\"

白璃将净世玉钥抛向光之婴儿。钥匙与婴儿接触的刹那，太虚镜碎片爆发耀眼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沉眠之镜！

\"不！\"镜影想要阻拦已来不及。两镜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只有一圈柔和的波纹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黑色触手化为光点，被囚修士的锁链寸寸断裂。镜影涵斐惊恐地发现，暗面圣婴正在融化！

\"这不可能...沉眠之镜明明...\"

\"是赝品。\"涵斐虚影轻声道，\"真正的沉眠之镜早已被初代守玉人一分为二。你们玉墟守护的，不过是倒影的倒影。\"

太虚镜碎片与黑镜融合处，浮现出个微型星门。门内传出空灵歌声，隐约可见水晶宫殿的轮廓。光之婴儿突然飞向星门，在门前回望帝君，露出与涵斐如出一辙的梨涡浅笑。

\"不要！\"帝君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缕流光。婴儿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星门，门内景象顿时清晰起来——那是一座漂浮在星空中的巨型宫殿，殿前广场上跪着数百名被光链锁住的玉墟族人，他们背上的光翼已经变成漆黑色！

\"这是...玉墟？\"白璃震惊道。

涵斐虚影点头：\"被天魔污染的玉墟。初代守玉人盗走圣婴胚胎，是为阻止污染扩散到三界。\"她看向呆滞的镜影，\"你们所谓的'净化下界'，实则是寻找新的寄生体。\"

镜影涵斐突然抱头惨叫，黑色玉印从眉心脱落。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逐渐透明：\"救...我...他们骗了...所有人...\"

海底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那些获救的修士们接连醒来，他们眉心的黑印正被婴儿留下的光点净化。白璃急忙组织众人撤离，却见帝君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星门内的景象。

那里出现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真正的涵斐本体！她被囚禁在水晶柱中，胸口插着七根骨钉，但眼神依然清明。当看到星门外的帝君时，她嘴唇微动，传递来只有他能读懂的话语：

\"找到...创世青莲...\"

星门突然扭曲，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深处传来：\"下界生灵，你们触犯了禁忌！\"光翼遮天的身影在门内显现，那是位额生三眼的玉墟长老，\"圣婴本该是净化三界的工具，竟被你们——\"

\"闭嘴吧，老东西。\"帝君冷笑，金纹突然刺入星门，\"你们玉墟自己解决不了天魔污染，就想拉三界陪葬？\"他剑指长老，\"把涵斐还来！\"

长老的三只眼睛同时眯起：\"区区下界蝼蚁...\"他突然注意到帝君额间金纹，面色骤变，\"圣祖血脉？！不可能！当年明明已经...\"

星门剧烈震荡，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涵斐虚影急道：\"快收回金纹！他在追踪坐标！\"

帝君果断切断联系，星门随即崩塌。最后一刻，他看到玉墟长老袖中飞出一道流光，直奔镜影涵斐而去！

\"小心！\"

警告来得太迟。流光没入镜影眉心，她瞬间膨胀成个巨大的黑色光球。恐怖吸力爆发，周围海水倒灌而入，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是空间坍缩！\"白璃拉着几名修士急退，\"师尊快走！\"

帝君却逆流而上，金纹在体表形成致密网络。他一把抓住即将被吸入的镜影涵斐，圣力疯狂涌入她体内：\"坚持住！我能净化——\"

\"没用的...\"镜影惨笑，\"我本就是...容器...\"她的身体开始结晶化，\"告诉本体...小心长老会的...\"

话未说完，她彻底化为水晶雕像，随即碎裂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汇聚到帝君手中，凝成一块残缺的玉璧——与净世玉钥正好能拼合成完整圆形！

海底突然亮起柔和青光。众人低头看去，只见逆向太极图中央，一株青莲虚影正缓缓绽放。莲心处躺着个熟睡的光之婴儿，模样与圣婴有八分相似。

\"第二枚圣婴胚胎？\"白璃惊呼。

涵斐虚影却摇头：\"是希望。\"她身影开始模糊，\"帝君...玉钥合一时...去昆仑之巅...\"

虚影消散前，她突然做出个出人意料的动作——指尖轻点帝君眉心，将某物渡入他识海。帝君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无数陌生画面：星空战场、破碎的水晶宫殿、还有...与涵斐并肩站在创世青莲前的自己？

\"这是...前世记忆？\"

没有时间深思。青莲虚影突然收缩，海底开始崩塌。帝君收起玉钥残片，与白璃带着获救修士急速上浮。当他们冲出海面时，整个归墟漩涡已经消失，海面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帝君掌中紧握的玉钥，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天墉城，观星台。

七大宗门幸存的高层齐聚于此。药王谷主伤势未愈，却坚持亲自到场；紫阳宗主断了一臂，眼中仍有黑气未散；焚天谷主被锁灵链捆着，时不时发出非人的嘶吼。

帝君站在琉璃窗前，手中把玩着合二为一的净世玉钥。玉钥中心有个小小的凹槽，正好能嵌入太虚镜碎片。

\"所以，玉墟才是灾难源头？\"紫阳宗主声音沙哑，\"我们这些年对抗的天魔，实际是...\"

\"被污染的玉墟族人。\"白璃展示着留影玉简中的画面，\"他们想通过圣婴将三界改造成新的寄生体。\"

药王谷主咳嗽着站起身：\"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圣婴已经牺牲，净世玉钥又不完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帝君，\"除非...\"

\"除非什么？\"白璃急切地问。

老谷主叹息：\"除非有人能替代圣婴，成为玉钥的'核心'。\"他指向帝君额间金纹，\"圣祖血脉或许...\"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副城主带着满身伤痕冲进来：\"帝君！东南方出现大规模空间塌陷！那些区域...正在被转化为玉墟环境！\"

水镜中显现出恐怖景象：大片土地正被某种力量\"水晶化\"，树木变成紫色晶簇，河流凝结成固态光带。更可怕的是，被困其中的修士身体开始异变，背后隆起光翼雏形！

\"同化开始了。\"药王谷主面色凝重，\"玉墟在强行改造三界环境。\"

帝君握紧玉钥，突然转身走向观星台中央的法阵。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将玉钥嵌入阵眼，同时割破手腕，让鲜血浸染玉面。

\"师尊！\"白璃想上前阻止，却被金纹弹开。

\"不必担心。\"帝君平静地说，\"涵斐留给我的不止记忆。\"他额间金纹突然脱离皮肤，在空中重组为古老符文，\"还有这个。\"

符文印在玉钥上，整个观星台顿时亮起。天墉城七十二峰同时震动，护山大阵的莲花图案逆向旋转，转化为巨大的星图。星图中央，缓缓浮现出昆仑山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