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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康复器械在日光灯下泛着无情的金属光泽。陈默仰躺在训练床上,左腿被固定在一个带滑轮的支架上,右腿则被康复师小刘的双手牢牢握住。每一次屈伸,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萎缩的肌肉纤维狠狠扎进去,再用力搅动。豆大的汗珠从他惨白的额头滚落,砸在身下铺着的蓝色塑料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紧闭着眼,牙齿死死咬住嘴里叠了几层的厚毛巾,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喉咙深处压抑着濒临崩溃的野兽般的低吼。

“对,默哥,就是这样!对抗我!用力!再用力一点!感觉那股劲儿!”小刘的声音穿透了陈默耳中因剧痛而产生的嗡鸣,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鼓舞力量。他半跪在床边,身体微微前倾,用自己的体重和力量引导着陈默那条几乎不听使唤的右腿,对抗着肌肉因长期废用而出现的顽固痉挛。每一次屈膝,每一次试图伸直的对抗,都伴随着陈默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和肌肉纤维撕裂般的剧痛。

“呃…啊!”毛巾终于无法完全堵住那声短促而凄厉的痛呼,陈默猛地睁开眼,眼球因用力而布满血丝,绝望地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斑。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那瞬间绷紧到极限,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

“好了好了!默哥,停!放松!这一组很棒!休息三十秒!”小刘立刻松开力道,熟练地托住陈默的腿,让它缓缓落回原位。他脸上也见了汗,但笑容依旧阳光灿烂,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对抗瘫痪的酷刑,而是一次普通的体能训练。

陈默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病号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耻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就在刚才短暂的休息间隙,一股失控的温热感毫无预兆地在小腹下弥漫开来,迅速浸湿了身下厚厚的成人护理垫。那股特有的气味在消毒水味浓重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鼻。

陈母一直守在旁边,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指节发白。看到儿子眼中瞬间涌上的那层死灰般的羞愤和绝望,她的心像被钝刀子反复切割。她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老人,用身体巧妙地挡住了旁边其他病人可能投来的视线,同时熟练地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干净的垫巾和湿巾。

“默默,没事,没事啊,妈在这儿呢。”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温柔,手上清理的动作却麻利无比,迅速而轻柔地撤掉湿透的垫子,换上干净的,再用湿巾擦拭干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陈默别过头,死死盯着墙壁,牙关紧咬,下唇被咬出一排深深的白印,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屈辱。他恨这具不听话的身体,恨这无孔不入的羞耻,更恨那个将他推向如此深渊的女人!

“陈默,别这样。”小刘蹲下身,平视着陈默的眼睛,语气认真,“大小便失禁是脊髓损伤后非常常见的功能障碍,是神经控制出了问题,不是你主观能控制的,更不是你的错!这是康复路上必经的一道坎,跨过去就好了!你看隔壁床的王大爷,刚来时比你严重多了,现在不是恢复得挺好?关键是自己心里不能垮!你配合度这么高,恢复速度已经很快了,真的!”他指了指旁边一台连接着陈默腿部肌肉的肌电生物反馈仪,屏幕上几条代表肌肉电活动的微弱曲线,在刚才的对抗训练中,确实比几天前活跃了一些,虽然依旧细若游丝。

陈默的目光艰难地移到那小小的屏幕上,看着那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波动。像在无边黑暗的泥沼里跋涉,突然看到前方极其遥远的地方,闪了一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那点微光不足以照亮前路,甚至无法带来实质性的温暖,却像一枚细小的针,在他被绝望冰封的心湖上,极其轻微地刺了一下。他依旧沉默,但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松动了一丝,不再那么僵硬如铁。

陈岚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眼下是浓重的青影,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她一眼就看到了弟弟眼中残留的屈辱和母亲强忍心酸忙碌的身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妈,小刘,辛苦了。默默,今天感觉怎么样?”她把帆布包放在墙角的柜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装着给弟弟和老周买的营养粉、纸尿裤和换洗衣物,还有她自己中午的干粮——两个冷硬的馒头。

“岚姐来了。”小刘笑着打招呼,“陈默哥今天表现超棒!股四头肌的主动收缩信号比昨天强了一点点!”他指着仪器屏幕,语气充满职业的肯定。

陈母也收拾好了,直起腰,对女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还好,你弟…很坚强。”只有陈岚能读懂母亲眼底深处那份沉甸甸的心疼和忧虑。

陈岚走到床边,没去看那些仪器,只是伸出手,轻轻拂开陈默额前被汗水黏住的湿发,动作温柔。“默默,姐知道疼,知道委屈。咱不急,咱慢慢来。疼了就喊,难受了就哭,在妈和姐面前,不丢人。咱一步步走,总会走出来的。”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力量。

陈默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依旧没有看姐姐。但那只搁在身侧、因神经受损而有些变形的手,却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几不可察地碰了碰陈岚的手背。冰冷,带着细微的颤抖。这个微小的动作,让陈岚的鼻子猛地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用力反握住弟弟冰凉的手指,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新一轮的酷刑又开始了。陈岚没有离开,她安静地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弟弟在痛苦的泥沼中挣扎,看着母亲每一次心疼的颤抖,看着小刘专业而充满力量的引导。她默默拿出手机,调出录音功能,放在靠近仪器屏幕的位置,清晰地录下了小刘对陈默每一次微小进步的肯定话语——“对抗力有提升!”“屈膝角度比昨天大了3度!”“看这肌电信号,激活范围在扩大!”……这些专业而积极的评价,是日后可能需要的证据,证明陈默的伤情和康复努力,更是此刻支撑陈默精神不垮的微弱烛火。

康复室的时间粘稠而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浸染着汗水、疼痛和无声的呐喊。当上午的康复项目终于结束,陈默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虚脱地瘫在训练床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陈母和陈岚合力,小心翼翼地将他转移回轮椅上。

“岚姐,陈默哥今天消耗很大,中午一定要补充足够优质蛋白,下午的高压氧舱按时做,对神经修复很有帮助。”小刘一边整理器械一边叮嘱。

“放心,记着呢。”陈岚应着,推着弟弟的轮椅走出康复室。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淡了些,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妈,你推默默去病房歇会儿,我去食堂看看能不能打点热乎的汤水。”陈岚低声说,把装着冷馒头的帆布包塞给母亲。陈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点点头。

看着母亲推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陈岚脸上的疲惫和强装的平静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一丝狠厉。她没有去食堂,而是脚步一转,走向楼梯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吴警官吗?我是陈岚。关于我弟弟陈默和老周的那个案子,我手头有一些新的关键证据,想尽快提交给您…对,很重要,可能涉及故意伤害和后续的恐吓、破坏…您看下午方便吗?我去所里找您?…好,好,两点半,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陈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静静躺着几段视频和音频——豁牙男人在康复中心门口徘徊、偷拍的模糊影像;张磊工厂被砸后一片狼藉的照片和他愤怒的录音证词;还有刚才在康复室里录下的,小刘对陈默艰难康复过程的专业描述。这些,是她准备递给民警老吴的“弹药”。普通人的反击,只能依靠法律这面盾牌,哪怕这盾牌有时沉重而缓慢。

她正准备收起手机,眼角的余光再次敏锐地捕捉到楼下安全通道门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极其迅速地一闪而过!那个身形,那个鬼祟的姿态,几乎立刻与记忆中的“豁牙”重合!陈岚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阴魂不散!她强压下冲下去揪住对方的冲动,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刻意躲避,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锐利地、毫不掩饰地投向那个阴影角落。她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带着一种无声的挑衅——拍吧,尽管拍!看看你们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还能蹦跶多久!

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被压抑住的抽气声。那顶鸭舌帽迅速沉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

陈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昂起头,像一株在寒风中挺立的芦苇,步伐坚定地走出楼梯间,朝着医院外走去。阳光有些刺眼,但她没有眯眼。康复之路漫长而痛苦,反击之路布满荆棘,但只要脚步不停,总能踩出一条路来。弟弟在训练床上对抗的是身体的瘫痪,而她,要在生活的泥泞里,为家人拼杀出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个装修俗艳、弥漫着廉价香水味的美容院小隔间里。

杨雪懒洋洋地躺在按摩床上,脸上糊着厚厚的黑色海藻泥面膜,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手机开着免提,丢在一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刻意压低、带着点讨好和惶恐的声音:

“…雪姐,今天上午那小子还是老样子,被他妈和他姐推着去做康复,看着半死不活的。他姐陈岚…好像发现我了,在楼梯间那儿,眼神跟刀子似的剜人…盯得我后脊梁发毛,没敢再跟…”

杨雪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海藻泥面膜也掩盖不住她瞬间扭曲的怒容。“废物!盯个人都盯不住!要你有什么用?她发现你了又怎么样?她还能吃了你?她一个破落户,能掀起什么浪花?!”她尖利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吓得正在给她按摩小腿的年轻技师手一抖。

电话那头的豁牙男人似乎被骂懵了,嗫嚅着不敢吭声。

“继续给我盯死了!”杨雪咬牙切齿,面膜下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特别是陈岚那个贱人!看她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我就不信她手里真有什么‘铁证’!还有那个瘫子,他一天不死,我这心里就一天不痛快!给我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雪姐。”豁牙男人唯唯诺诺地应着。“滚吧!没用的东西!”杨雪烦躁地挂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陈岚那个眼神…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在虚张声势?还有陈默…那个瘫子,居然真的在一点点康复?一想到这个可能,一股无名邪火就直冲杨雪脑门。她猛地坐起身,脸上的海藻泥簌簌往下掉。

“哎呀!杨小姐,面膜还没到时间呢!”技师惊呼。

“不做了!烦死了!”杨雪一把扯掉脸上残余的面膜,胡乱擦了一把,露出底下因愤怒和长期生活不规律而显得有些憔悴暗沉的皮肤。她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再年轻、充满戾气的脸,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突然攫住了她。张强最近对她越来越冷淡,借口生意忙,几天不着家。杨家那边,父亲残了只会骂人,哥哥杨伟像个废人一样酗酒,嫂子王艳整天哭穷抱怨,妹妹杨露更是音讯全无…曾经以为攀上张强就能过上的“好日子”,如今只剩下这间充斥着廉价香精味的小美容院,和一地鸡毛的糟心生活。

她拿起手机,看着屏保上自己和张强几年前还算亲密的合照,眼神怨毒。都怪陈默!都怪陈岚!如果不是他们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碍眼,如果不是他们手里可能握着什么把柄…她怎么会活得这么提心吊胆,这么憋屈!她一定要彻底碾死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地、牢牢地抓住张强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点开张强的微信头像,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按下去。不行,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只会惹麻烦。她烦躁地划开通讯录,翻到标注为“孙姐”的名字(孙莉律师),眼神阴晴不定。

下午两点二十五分。

陈岚准时出现在城西派出所略显陈旧的接待大厅里。她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外套,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她安静地坐在靠墙的长椅上等待,帆布包放在膝头,双手紧紧抱着它,仿佛抱着唯一的希望。

“陈岚?”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穿着警服、肩章上缀着一杠三星的民警老吴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四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眉头习惯性地微锁着,带着一股基层民警特有的干练和疲惫感。

“吴警官!”陈岚立刻站起身。

“跟我来吧。”老吴点点头,带着她走进一间小小的调解室兼询问室。房间不大,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贴着警民联系和调解规范的宣传画。

两人坐下。老吴拿出记录本和笔,开门见山:“电话里你说有关于陈默和老周案子的新证据?”“是的,吴警官。”陈岚深吸一口气,打开帆布包,拿出一个用旧手帕仔细包着的U盘,还有自己的手机。“主要是一些视频、录音和照片。视频和录音在U盘里,照片在我手机里。”

她先打开手机相册,调出张磊工厂被砸后拍摄的照片:满地刺目的红油漆,扭曲变形的机器零件,破碎的玻璃窗……触目惊心。“这是我弟弟的朋友张磊开的五金小加工厂,就在前天下午,被一伙人冲进去打砸了。对方还直接威胁张磊,让他和我弟弟‘小心点’,说…说‘瘫子就该老实待在家里等死’。”陈岚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手机的手指却微微颤抖,泄露着她内心的愤怒。

老吴凑近仔细看着照片,眉头拧得更紧:“有人员受伤吗?当时报警了吗?处理结果如何?”

“张磊当时不在厂里,工人也没受伤。报警了,警察来了,抓了几个动手的小混混。张磊说,那几个人一看就是街面上的滚刀肉,进去关几天就放出来了,根本不怕。警察也说了,很难直接指认幕后的人。”陈岚如实回答,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老吴点点头,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嗯,这类案子确实有难度。对方很狡猾,用的是最底层的小喽啰,很难直接追查到源头。但立案记录和这些照片都是重要旁证,证明对方持续性的骚扰和恐吓行为。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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