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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岚又调出几张照片,是她在康复中心不同角度偷拍到的那个鸭舌帽男人(豁牙)的身影,虽然有些模糊,但身形特征依稀可辨。“这个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市人民医院康复中心附近转悠,鬼鬼祟祟地偷拍我弟弟做康复治疗,还有我和我妈。今天上午在楼梯间,我直接和他对上了眼。我怀疑他就是那天打砸张磊工厂那伙人之一,至少是杨雪派来盯梢的!”

老吴接过手机,放大照片仔细辨认,手指在豁牙男人模糊的下颌轮廓处点了点:“下巴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对?像是受过伤?”他抬头看向陈岚。

陈岚精神一振:“对!吴警官您眼力真好!这个人外号好像就叫‘豁牙’,下巴以前被人打伤过,留了疤,说话有点漏风!我弟弟出事那晚,在酒吧外面,好像也见过这个身影!只是当时太混乱,不敢确定。”

老吴在本子上重重记下“豁牙”、“下巴疤痕”、“盯梢偷拍”几个关键词,表情严肃起来:“好,这个特征很关键。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并且与酒吧冲突、工厂打砸、医院盯梢都有关联,那价值就大了。U盘里是什么?”

陈岚小心翼翼地将U盘推过去:“这里面有一段是今天上午在康复室录的音,是康复师对我弟弟伤情和康复进展的专业评估,证明他脊髓损伤严重,康复过程极其痛苦和艰难。还有几段…是之前偶然录到的,杨雪和张强在公开场合一些…不太妥当的对话片段,时间点比较敏感。”她没说得太具体,但老吴立刻明白了其中可能涉及的内容,眼神锐利地看了陈岚一眼。

陈岚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吴警官,我知道这些录音证据的获取方式可能…存在瑕疵。但我保证,绝对没有非法安装窃听器,就是在公共场合,手机放在口袋里无意录到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想保护弟弟、为无辜老人讨个公道的姐姐。我弟弟现在瘫在床上,我妈天天以泪洗面,我们家被逼得走投无路,老周叔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他们凭什么逍遥法外,还继续派人来骚扰恐吓?如果连法律都不能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能指望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泣血,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悲愤和执着。

老吴沉默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桌上的U盘和手机。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瘦弱女人身上那股近乎悲壮的坚韧。他见过太多受害者家属,愤怒的、绝望的、哭闹的,但像陈岚这样,在巨大的苦难和持续的骚扰下,还能如此冷静地收集证据、条理清晰地陈述,甚至考虑到证据合法性的,实在不多见。这份冷静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和痛苦。

“陈岚,”老吴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的心情我理解。收集这些证据,不容易。但法律程序有法律的规矩。你提供的这些材料,尤其是录音和盯梢的影像,我们会作为重要线索和旁证接收、调查。特别是这个‘豁牙’,我们会重点关注。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你绝对不能私下采取任何行动!不能去跟踪、更不能去接触对方!这是为你好!打草惊蛇不说,你自己也可能陷入危险,甚至被对方反咬一口!明白吗?相信警方!我们会依法调查!”

陈岚用力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水光,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我明白,吴警官。我不会乱来的。我只希望…希望这些证据能帮上忙,能让该负责的人受到惩罚,让我弟弟和老周叔能安安心心地治病养伤,让我妈…能睡个安稳觉。”最后一句,带着难以言喻的辛酸。

“我们会尽力的。”老吴郑重地承诺,将U盘和记录着陈岚手机里照片信息的纸条小心收好。“这些东西暂时留在我这里,需要做技术处理和分析。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记住我的话,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等消息!”

“谢谢您,吴警官!”陈岚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派出所大门,下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她眯起眼,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感觉肩上那副无形的重担似乎并没有减轻多少,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了。法律的齿轮,哪怕再沉重缓慢,也终于被她撬动了一丝缝隙。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渺茫却真实的希望,快步走向公交站,赶回医院。弟弟下午的高压氧舱治疗,不能耽误。

高压氧舱巨大的银色圆筒矗立在独立的治疗室里,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运行嗡鸣,像一头沉睡的金属巨兽。陈默躺在舱内狭窄的治疗床上,戴着透明的氧气面罩,整个人被包裹在高于常压的纯氧环境中。舱壁上的圆形观察窗外,陈母和陈岚的脸紧贴着玻璃,眼神里充满了殷切的期盼和无法掩饰的紧张。

高压氧治疗,这是医生口中对陈默脊髓神经修复“可能有效”的手段之一。原理听起来简单——通过提高环境压力,让人体血液溶解携带更多的氧气,从而改善受损组织的缺氧状态,促进神经细胞的恢复。但这个过程本身,对承受者而言却并不轻松。

随着压力的逐渐升高,陈默感觉自己的耳膜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狠狠挤压进来,尖锐的胀痛感直冲脑仁。他下意识地张开嘴,用力做吞咽动作,试图平衡耳压。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颈部僵硬的肌肉,带来一阵酸痛。胸腔也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每一次呼吸都比平时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

“默默,做吞咽!捏住鼻子鼓气!”陈母在外面看得真切,焦急地对着通话器喊,声音通过内置喇叭传进舱内,显得有些失真。

陈默艰难地抬起还能微微活动的右手,捏住鼻子,闭紧嘴巴,用力鼓气。一股气流强行冲开咽鼓管,耳膜内外压力骤然平衡,那尖锐的胀痛感瞬间缓解了大半。他松开手,大口喘息着,氧气面罩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好,很好!就这样保持!”高压氧舱的操作技师在控制台前看着仪表,对着麦克风指导。

时间在密闭的纯氧环境中缓慢流淌。陈默闭着眼睛,感受着高压氧带来的独特体验。身体像是被浸泡在一种粘稠的介质里,四肢百骸都承受着均匀的压力。意识在纯氧的刺激下似乎变得格外清晰,又似乎有些恍惚。那些刻意被深埋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杨雪那张在病床上苍白柔弱、楚楚可怜的脸,与后来那张刻薄怨毒、歇斯底里的脸,交替闪现。她曾经依恋地抓着他的手说“默默,只有你对我最好”,转眼又变成她摔碎母亲送的碗,尖叫着“我最大的委屈是嫁你这穷鬼!离婚!”。杨家那些人虚伪的嘴脸,索要钱财时贪婪的眼神,诬陷他时狰狞的表演……一幕幕,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还有那个混乱的酒吧雨夜,刺眼的车灯,剧痛袭来的瞬间,老周叔扑过来的身影,以及自己身体失去控制、坠入无边黑暗的绝望……

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藤,在心底疯狂滋长,缠绕着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的绞痛。为什么?他倾尽所有,骨髓、房子、尊严、健康的身体…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背叛、构陷和永无止境的羞辱与痛苦?!这恨意如此汹涌,几乎要冲破胸膛,将他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他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他想怒吼,想质问,想毁灭一切!“陈默!放松!深呼吸!保持情绪平稳!”技师严肃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带着警告,“舱内压力高,情绪激动很危险!控制住!深呼吸!”

母亲和姐姐焦急万分的脸紧贴在观察窗上,她们听不到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但能看到他身体的异常反应。

陈默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股毁灭性的恨意。他不能垮!不能在这里失控!为了窗外那两张写满担忧和希望的脸,为了自己这副还没被彻底摧毁的躯壳里,那一点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生机!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那些血淋淋的记忆上移开。脑海中闪过康复室里小刘鼓励的笑容,闪过肌电反馈仪屏幕上那微弱却倔强跳动的曲线,闪过姐姐陈岚在派出所奔走时疲惫却坚定的背影……还有那个在康复中心门口,被姐姐用冰冷眼神逼退的、如同阴沟老鼠般的窥伺者。

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他更快地坠入深渊,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地、完全地呼气。纯氧涌入肺部,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似乎稍稍浇熄了心头的烈焰。他重新闭上眼,不再去想杨雪,不再去想那些不堪的过往。他将全部精神,凝聚到自己的身体上,凝聚到那条毫无知觉的左腿,凝聚到那条痉挛颤抖的右腿。

他想象着氧气分子如同无数细小的、发着微光的精灵,随着高压,被强行压入他受损的脊髓神经,渗入那些枯萎断裂的“电线”深处。想象着微弱的生物电流,在神经纤维的废墟上,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重新连接、跳跃。他调动着残存的、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一遍遍地向自己的双腿发出无声的指令:动一动…动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恨意被强行压制,身体在高压纯氧的环境里,仿佛真的进入了一种奇特的修复状态。胀痛感依旧存在,但似乎变得可以忍受。当治疗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压力缓缓释放时,陈默感到一种奇异的、仿佛从深海上浮般的疲惫和解脱。

舱门打开,清新的空气涌入。陈母和陈岚立刻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将陈默转移到轮椅上。

“默默,怎么样?耳朵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母连声问,用毛巾擦拭他额头的汗。陈默摇摇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那抹被恨意点燃的疯狂火焰已经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还好。”他声音沙哑。

陈岚推着轮椅,看着弟弟沉默疲惫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她刚从派出所带回来的一丝微弱希望,在弟弟承受的这份巨大身心折磨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她不知道弟弟在舱内经历了怎样的内心风暴,只看到他此刻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虚弱。

回到病房,将陈默安顿好,喂他喝了点温水。陈默似乎耗尽了所有精力,很快在药物的辅助下沉沉睡去。陈母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握着儿子的一只手,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沉睡中依旧紧锁的眉头,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陈岚轻轻掩上病房门,走到走廊尽头的开水间。她拿出帆布包里那个冷硬的馒头,就着温开水,小口小口地啃着。味同嚼蜡,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支撑身体。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磊发来的短信:“岚姐,我和赵倩带孩子到乡下舅家了,安全。厂子锁好了。钱收到了,谢谢姐!您和默哥、阿姨千万保重!”

看着短信,陈岚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丝。至少张磊一家暂时安全了。她慢慢嚼着馒头,目光投向窗外。夕阳的余晖给城市的天际线镀上了一层暗淡的金边。这一天,弟弟在痛苦的康复中挣扎,她在法律的迷宫中探寻,暗处的窥伺如影随形,而仇敌在另一处继续着她的歇斯底里。生活如同巨大的泥沼,每一步都深陷其中,举步维艰。

但脚步,不能停。

她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拧紧保温杯的盖子,眼中疲惫依旧,却重新凝聚起一股近乎执拗的微光。回到病房,她轻声对母亲说:“妈,您歇会儿,我看着默默。”

夜,渐渐深了。城市的霓虹在窗外闪烁,映照着病房里一片寂静。陈默在睡梦中偶尔会因为神经痛而发出模糊的呻吟。陈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弟弟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感受着他指尖微弱的凉意。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今天的康复费、药费、高压氧费、明天的伙食费…U盘已经交出去了,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和未知。弟弟的康复,如同在绝壁上开凿阶梯,每一毫米的进展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付出。生活的重担,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然而,就在这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在陈岚几乎被疲惫和忧虑淹没的某个瞬间——

病床上,沉睡中的陈默,那条被固定在防痉挛支架上、如同沉重枯木般的左腿,极其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抬了一下!不是痉挛导致的抽搐,那是一种微弱的、带着一丝自主意图的、试图对抗重力的动作!快得像幻觉,轻得像羽毛拂过。

一直紧盯着弟弟的陈岚,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弟弟的左腿,生怕是自己过度期盼而产生的错觉。

一秒…两秒…三秒…

那截枯木般的肢体,在陈岚几乎要放弃的注视下,又极其艰难地、微弱地向上抬了抬!这一次,动作比刚才稍微明显了一点点,连带着覆盖在上面的薄被都跟着极其轻微地起伏了一下!

不是错觉!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酸楚和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陈岚连日来筑起的所有坚强堤坝!她猛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冲到喉咙口的哽咽和呜咽硬生生堵了回去,泪水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从指缝间奔流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惊扰了这如同神迹般的微小动静。她只能死死地捂住嘴,身体因为极致的激动和压抑的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无声地疯狂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黑暗中,陈默依旧无知无觉地沉睡着。但那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腿部动作,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第一缕阳光,微弱,却带着足以刺破所有绝望的、惊心动魄的力量!

这一步,微小得如同尘埃扬起,却在陈岚被苦难冰封的世界里,踏出了震耳欲聋的回响。泥泞还在,深渊未远,但这微光,已足够照亮下一个踉跄却坚定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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