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染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02章 微光之后,阴影重聚,杨花烬,陈霜染林,镇魂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陈默左腿那微乎其微的自主抬动,如同在陈岚冰封绝望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颗滚烫的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掀翻一切的惊涛骇浪。她死死捂住嘴,身体因剧烈的无声抽噎而颤抖,泪水汹涌地冲刷着脸颊,砸在冰冷的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狂喜、酸楚、委屈、希望…无数种情绪在胸腔里炸开,让她几乎窒息。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弟弟那条腿,生怕那微弱的动静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时间在死寂的病房里粘稠地流淌。陈默依旧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着,眉头紧锁,对刚刚在自己身体里发生的微小“奇迹”一无所知。那条左腿在最初两次几乎难以察觉的抬动后,又恢复了沉重与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陈岚的眼泪才渐渐止住,只留下脸颊上冰凉的泪痕和胸腔里依旧擂鼓般的心跳。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捂住嘴的手,指尖冰凉。她挪动僵硬的身体,凑得更近,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弟弟的左腿上。她甚至不敢眨眼。
终于,在她几乎要放弃、怀疑自己真的只是精神高度紧张下产生的错觉时,那条沉寂的腿,在薄被下,又极其极其缓慢地、幅度微小到几乎无法测量的,向上拱了一下!这一次,伴随着腿部肌肉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的紧绷感!
是真的!不是幻觉!不是痉挛!
陈岚猛地闭上眼,滚烫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纯粹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狂喜的泪水。她颤抖着伸出手,隔着被子,极其轻柔地覆在弟弟的左膝上。那冰冷的、缺乏生机的触感下,似乎真的蕴藏着一丝微弱却无比顽强的、不肯熄灭的火种!
她轻轻抚摸着,一遍又一遍,无声地用指尖传递着姐姐的激动与祈祷。直到窗外天色开始泛白,她才在极度的疲惫和巨大的喜悦中,靠在弟弟的床边,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弧度。
清晨,市人民医院康复科训练室。
冰冷的器械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陈默被陈母和陈岚小心地安置在训练床上,准备开始新一天的“酷刑”。他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空洞,带着宿夜未消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感。昨夜的“奇迹”发生在他沉睡时,并未给他的意识带来任何冲击。
康复师小刘依旧精神饱满,动作麻利地帮陈默固定好腿部支架,连接上肌电生物反馈仪的贴片。“默哥,早!今天感觉怎么样?咱们继续加油!”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熟悉的剧痛。陈母站在一旁,忧心忡忡。陈岚则紧盯着仪器屏幕,又紧张又期待。
训练开始。小刘握住陈默的右腿,引导他进行对抗屈伸。“用力!对抗我!感觉那股劲儿!” 熟悉的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席卷了陈默的神经,他猛地咬紧牙关,毛巾塞入口中,额角青筋暴起,汗水迅速渗出。
肌电反馈仪的屏幕上,代表右腿股四头肌活动的绿色曲线开始出现熟悉的、微弱的波动。
就在这时,陈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心不在焉地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杨雪”两个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冲散了心头的喜悦,让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看了一眼正在痛苦挣扎的弟弟和忧心如焚的母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挂断的冲动,对小刘和陈母低声说了句:“妈,小刘,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她快步走出康复室,来到相对安静的走廊尽头,才按下接听键,声音冷得像冰:“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杨雪刻意拔高、带着虚伪热情和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哎哟,岚姐!是我呀!陈默这两天怎么样啦?该做康复了吧?我听说那康复可贵了!一天得好几百吧?啧啧,这钱跟流水似的…”
陈岚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冷冷道:“有话直说。”
“啧,岚姐你这态度…行吧行吧,”杨雪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透着一股刻薄,“我就是想问问,我上次跟陈默提的那事儿,他考虑得怎么样了?那笔钱,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转过来?我哥那边等着救急呢!婚期都定下了,女方家那边彩礼催得紧!”
“钱?”陈岚简直要被她的无耻气笑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杨雪!我弟弟现在瘫在床上!为了救你欠了一屁股债!你自己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还有脸来要钱?还是给你哥凑彩礼?!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刺耳,引来远处护士站几个护士诧异的侧目。
“陈岚!你嘴巴放干净点!”杨雪的声音也尖利起来,带着被戳破伪装的恼羞成怒,“我哥结婚是天大的事!他陈默是我老公,帮衬我娘家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他瘫了怪谁?怪他自己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让他当初逞能去管闲事?!那点医药费,就当是你们陈家积德行善了!少拿这个说事!”
“你…!”陈岚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将手机捏碎。积德行善?天经地义?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弟弟在高压氧舱里痛苦喘息的脸,闪过昨夜那微弱的腿部动作,一股巨大的悲愤和荒谬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我告诉你陈岚!”杨雪的声音充满了威胁,“这钱,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手里还有点棺材本!赶紧给我吐出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在医院也待不安生!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带人去康复中心‘探望’我老公?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是怎么苛待我这个‘可怜’的病人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算计和市井泼妇般的蛮横。
陈岚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剧烈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她知道杨雪绝对干得出来!豁牙那帮人就在暗处盯着!如果杨雪真带着人冲到康复中心大闹,弟弟刚刚点燃的那点微弱希望,母亲脆弱的精神,都会被彻底摧毁!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冰冷彻骨:“杨雪,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哈哈哈!”杨雪在电话那头发出刺耳的尖笑,“陈岚,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我杨雪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自己!你们陈家,就等着给我哥凑钱吧!三天!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见不到钱,后果自负!” 啪嗒一声,电话被狠狠挂断。
冰冷的忙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陈岚耳边嘶嘶作响。她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刚刚因弟弟康复迹象而燃起的微光,瞬间被杨雪这通充满恶意和贪婪的电话扑灭,只留下更深的冰冷和沉重的阴影。杨家那无形的绞索,再次勒紧了陈家的脖颈。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个老旧小区内。
杨伟和王艳挤在狭小凌乱的客厅里,空气中弥漫着隔夜饭菜的油腻味和劣质香烟的呛人气味。杨伟胡子拉碴,眼袋浮肿,焦躁地在狭窄的空间里踱步,烟灰掉了一地。王艳则坐在掉了皮的旧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斜眼看着电视里夸张的婆媳剧,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钱呢?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杨伟猛地停住脚步,冲着王艳低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女方家那边昨天又打电话催了!说再凑不齐彩礼,这婚事就黄了!你他妈倒是想想办法啊!” 他因为之前打砸张磊工厂和恐吓的事被警方警告过,不敢再去陈家闹得太凶,只能把火气撒在家里。
王艳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吐掉瓜子壳:“你冲我吼什么吼?钱在哪儿?问你那宝贝妹妹要去啊!她不是傍上大款了吗?几十万对她张张嘴的事儿!”“杨雪那个死丫头!”杨伟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提到杨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跟张强现在也不清不楚的!张强那老狐狸精着呢,钱看得死紧!杨雪自己都抠不出多少油水!妈的,当初要不是为了帮她收拾那个瘫子惹上麻烦,老子至于丢了工作,现在连个彩礼钱都凑不齐吗?” 他把一切不顺都归咎于陈默。
“哼,”王艳冷笑一声,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看向杨伟,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要我说,你们老杨家就没一个靠谱的!老的瘫了只会骂街,小的(指杨露)跑没影了,剩下你们兄妹俩,一个比一个没用!连个瘫子都收拾不利索,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废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