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虫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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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身姿孤峭，仅仅一个背影，却透着一股穿透岁月的深沉寂寥。

目光触及的刹那，欧阳世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汹涌而来！

恍惚间，那袍袖边缘，仿佛在暗淡光线下…极其轻微地拂动了一下？

“咦？”一声轻吟不受控制地溢出。

欧阳世不假思索地拨开挡路的杂物，不顾肮脏，费力地将那个沉重的破麻袋拖拽出来。

入手异常冰凉、沉重，带着坚韧的质感。

屠洪挺着肚子凑近，小眼一眯，嫌弃道：“啧！小蚰，你什么眼神？

咋看上这晦气玩意儿？

又破又烂，还画个背影，看着就不讨喜！赶紧的，换一个！”

他用肥厚的手指点了点旁边几个相对完整的皮囊。

“不，师兄，”欧阳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麻袋上那暗红的人影纹路，指尖传来奇异的冰凉感，仿佛能抚平心中躁动。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坚定：“我就要这个。”

屠洪绿豆小眼里的精光闪烁了几下，古怪地上下扫视了欧阳世几眼，最终哼了一声：“行！随你便！”

他不再废话，油腻的手指随意指向虫廪边缘一间低矮、墙壁布满霉斑、散发着潮腐气味的简陋石屋。

“喏，以后那就是你的住处！味儿有点重，习惯就好！”

交代完，他便不再理会欧阳世，扭身招呼着木枭走向深处传来虫鸣的虫室。

石屋内，潮湿阴冷，光线昏暗。

一床铺着草席的石榻，一张布满虫蛀痕迹的木桌，

一把瘸腿的木凳，

墙上挂着一面由巨大虫甲打磨、影像模糊的“镜子”，便是全部。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虫类气息。

欧阳世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破麻袋蛊囊放在床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瘸腿木凳上坐下，郑重地翻开了那本兽皮鞣制的《御蛊诀·开窍篇》。

昏黄的油灯下，兽皮上绘制着诡异的图文和艰涩口诀。

书中所述，蛊修力量之根源，在于体内一处玄奥的虚无空间——“空窍”。

需引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气”入体，于这虚无之中开辟、凝聚液态能量之池——“元海”，此乃驱使蛊虫的力源！

境界划为“凝元九层”，每突破一层，空窍空间拓展，元海随之增长。

书中举例：凝元三层，元海约占空窍三成，元气可支撑驱使低阶蛊虫数次；

凝元六层，元海占六成，元气更浑厚，可驱使更强力蛊虫；

凝元九层巅峰，元海充盈九成，元气磅礴，可反复驱使强大蛊虫。

然而，冰冷的现实紧随而至——“资质”如同无形枷锁，禁锢元海最终“深度”。

丙等资质者，纵使耗尽心血，元海至多也只能充盈空窍四成有余！

潜力之锁，生而注定！

一股寒意爬上脊椎，欧阳世的心猛地一沉。

丙等…末流资质？归乡之路，岂非渺茫？

但下一刻，深埋心底的执念如同火焰升腾！

他猛地攥紧拳头，不！绝不认命！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冰冷石地上，按照兽皮卷上第一幅扭曲的姿势，艰难摆开，同时调整呼吸，试图感应天地元气。

仅仅坚持了三息！

一股如同被无数钢针刺穿筋骨、撕裂肌肉的剧痛猛地爆发！

气息瞬间岔乱冲撞，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将他淹没！

“嘶——！”欧阳世倒抽冷气，狼狈瘫倒在地，冷汗淋漓。

“怎…怎么会如此艰难？”

他望着屋顶，满心苦涩。

他不知道的是，若无引元丹内蕴含的特殊药力作为引子，

开辟最初的元气通路，强行修炼此诀，

轻则伤及经脉，重则元气暴走，震碎空窍雏形！

而那屠洪，是忘了提醒，还是…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