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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提道义。”我打断他,“当年在陈仓,你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今在彭城,怎么就没算出项王会回马枪?”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见他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像极了萧何被我骂“腐儒”时的模样。
这些跟着我打天下的兄弟,如今都成了我猜忌的对象,可我又能信谁呢?
回到帐中,戚姬还跪在原地,手里攥着那片金线。
“陛下怪臣妾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臣妾只是怕……怕陛下像对薄姬那样,转眼就忘了……”
我忽然想起薄姬,那个在魏宫见过一面的女子,被我宠幸一次后便再未过问,此刻她的冷宫,该比楚营的牢房还冷吧?
“起来吧。”我扶起她,触到她腰间的玉佩——刻着“长乐未央”,是吕后让人送来的。
她总说“戚姬年轻,多照应些”,可如今她在楚营生死未卜,我却在这儿搂着她的“照应”,像极了当年在沛县,吃着阿姊的麦饭,却盯着酒肆的姑娘。
戚姬忽然抬头,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她的唇比吕后的凉,带着桂花蜜的甜,却让我想起吕后替我吸毒血时的温热。
那年在彭城之战,我中了流矢,她二话不说低头就吸,血珠滴在她衣襟上,开出朵妖冶的花。
现在想来,她的狠劲,她的隐忍,才是最让我心惊的。
“陛下可还记得,”戚姬把玩着我鬓角的白发,“在定陶说过的话?”
我摇摇头,她却笑了,眼尾的痣在灯下像滴泪,“你说我像楚地的红杜鹃,开在雪地里最艳。”
红杜鹃,子规鸟,总让我想起阿姊说的“子规啼血”,当年她怕我在战场出事,夜夜对着子规鸟祈福,说“鸟儿替季哥挡灾”。
更漏声突然变急,远处传来马嘶。
我知道是英布的援军到了,可心里却盼着是楚营的使者,带来吕后的消息。
戚姬替我披上战甲,指尖划过我心口的疤——替她挡箭时留的,比替吕后挡的那刀浅得多,却让她哭了整夜。
“陛下此战若胜,”她忽然凑近我耳边,“能否让臣妾学吕后姐姐那样,替陛下绾发?”
我愣住了,看着她鬓间的象牙梳,想起吕后的荆钗断齿处,还留着我当年用茜草补的红。
原来在这宫里,连梳妆都成了争宠的利器,而我竟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率军出征时,戚姬站在帐前,水袖在风中翻飞,像只被困的鸟。
我忽然想起沛县的老槐树,每年春天都会有鸟来筑巢,阿姊总说“鸟儿恋旧窝”,可我这窝,早已千疮百孔,容不下任何归人。
战马踏碎月光的瞬间,听见戚姬在身后低吟《垓下曲》。
调子走了音,却比项羽的楚歌更催人心肝。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敌人的刀,是身边人的眼,让你看清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为阿姊编花环的混子,而是个在权力与情感间挣扎的孤家寡人。
夜越深,离楚营越近。
我摸着怀里的茜草膏——戚姬仿着吕后的方子做的,却多了冰片的凉,少了土腥气。
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是仿不来的,比如吕后掌心的茧,比如阿姊坟头的槐花,比如我心里那个永远回不去的沛县。
远处燃起烽火,是韩信的信号。
我抽出佩剑,刃上倒映着自己的脸,额角的朱砂痣在火光中跳动,像极了当年斩蛇时溅起的血。
戚姬的象牙梳还在帐中,吕后的荆钗却在楚营,而我,终究是那个握着剑走偏了路的人,再也找不回最初的方向。
子规鸟的啼声从楚营方向传来,一声比一声急。
我知道,那不是替我挡灾的鸟,是啄食我良心的鬼,让我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看见阿姊的蓝布裙在雾里飘,听见吕后的叹息在耳边绕,还有戚姬的楚舞,永远跳错的那一步,成了我余生都踏不对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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