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五丈原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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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帐下汹汹请战的将领,司马懿却稳如泰山。他深知,此刻出战,正中诸葛亮下怀。他需要更强烈的刺激,需要一场足以平息内部、更能激怒蜀军、诱其犯错的表演。一日,魏明帝曹叡的特使,持天子节钺,威风凛凛地抵达大营,名为慰军,实则亦有督促之意。司马懿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翌日,魏营辕门大开,鼓角齐鸣。司马懿顶盔贯甲,在皇帝特使面前,召集全体将校,慷慨陈词,声音洪亮得几乎传过渭水:“诸君!蜀寇侵我疆土,天子震怒!本督岂不欲战?然陛下明诏,令吾等持重!今特使在此,可代吾等上奏天子:臣司马懿,愿亲率三军,渡渭击贼,不破蜀军,誓不生还!请陛下圣裁!” 他言辞激烈,神情激昂,甚至拔出佩剑,直指南岸蜀营方向,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师渡河。
这场“千里请战”的大戏演得轰轰烈烈。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过渭水。蜀营将士闻之,果然群情激愤,纷纷怒骂:“司马老儿,终于要战了!”“定要他有来无回!”求战之声更加汹涌。
然而,诸葛亮放下细作密报,看着上面记录的司马懿那番激昂表演,脸上却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和深深的疲惫。他太了解这个老对手了。“此乃司马懿安三军之心的诈术耳。”他声音沙哑,对身边的姜维、杨仪等人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其真欲战,岂待千里请命于天子?此不过借天子之威,堵众将之口,激我军之怒,诱我主动强攻其坚垒罢了。传令各营,严加戒备,不可轻动!”
司马懿的营帐内,喧嚣散去。他卸下沉重的甲胄,听着斥候回报蜀营按兵不动的消息,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如老狐般的笑意。他转向一直静观其变的谋士辛毗:“吾固知孔明能料吾心。然此一番做作,营中诸将可安否?”
辛毗拱手:“太尉英明。诸将皆知天子之意在持重,虽心有不甘,亦不敢复言矣。蜀军虽未动,然其上下求战不得,怨气日积,亦足损其锐气。” 司马懿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那片被渭水隔绝的蜀军营寨,投向那个与他隔河斗智的宿敌身影。他深知,自己精心构筑的铁壁和这场“请战”的闹剧,已经将诸葛亮和蜀汉大军牢牢钉死在了五丈原这片狭窄的土地上。剩下的,只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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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愈发凄紧,吹动着五丈原上枯黄的野草,也吹熄了诸葛亮案头那盏摇曳了太久的油灯。军营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死寂。士兵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屯田所得,加上蜀道艰难运来的那点微薄补给,在数万大军面前杯水车薪。营中粮官每日报来的数字,都像冰冷的刀子,剜着诸葛亮的心。
“丞相……”姜维的声音带着哽咽,捧着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您……多少用一点吧。”
诸葛亮无力地靠在凭几上,连摇头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他的目光越过姜维,投向帐外。视线所及,士兵们三三两两蹲在营帐角落,用小刀刮着树皮,或者在泥土里翻找着可能存在的草根。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士兵,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块刮下的树皮塞进嘴里,费力地咀嚼着,脸上是麻木的痛苦。另一个老兵,对着空空的陶碗发呆,眼神涣散,仿佛灵魂早已被饥饿抽离。
“伯约……”诸葛亮的声音微弱如游丝,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吾本欲……竭忠尽力,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奈何……天不假年,更兼国力悬殊,粮道……如悬丝……累三军将士……同受此饥馁之苦……此皆亮之罪也……” 剧烈的咳嗽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帕子上绽开的鲜红刺目惊心。
他喘息片刻,浑浊的目光忽然凝聚起最后一丝清明,如寒星般刺向姜维。他用尽力气,攥住姜维的手腕,那枯瘦的手指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伯约……近前来……听吾……最后之言。”
姜维连忙俯身,将耳朵贴近丞相枯槁的唇边。帐内烛火摇曳,帐外风声呜咽,仿佛在为这最后的托付营造肃穆。
“亮……平生之志,昭昭日月。然……人力终有穷尽,天数……难测。”诸葛亮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千钧,“今……蜀中疲敝,此战已绝我元气。司马仲达……老谋深算,坚壁清野,拖粮疲敌之策……已将我死死困于这渭水之滨。粮尽……兵疲……天时地利人和……皆失矣。复兴大业……恐非……你我此生……所能见……”
姜维眼中热泪滚烫,喉头哽咽:“丞相!蜀中尚有根基,将士忠心可用!维愿肝脑涂地……”
诸葛亮微微摇头,打断了他,眼中是洞悉世事的悲凉与一种超越个人执念的深谋远虑:“听我说完……若……若事已不可为,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汝……当以保全……蜀中……百万生灵……为念!更要……为……汉室……留一脉……薪火!”他艰难地吐出那并非屈辱、而是蕴含新希望的选择,“可……举国……归附……交州大夏!”
“归附……大夏?!”姜维一怔,这个选项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南方那个新兴势力的信息:交州牧蒋毅,据传亦是汉室远支宗亲,以仁德治州,收拢流民,励精图治,虽僻处南疆,却颇有气象,更关键的是,其自立为“夏王”,旗帜鲜明地**未奉曹魏正朔**!这与其他屈膝投降有着本质不同。
“是……归附大夏。”诸葛亮闭上眼,复又睁开,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这最后的时光,“非苟且偷生,更非……降贼!乃……**奉汉室正朔于南疆,存续国脉,以待天时**!”他强调着“归附”与“奉汉室正朔”,点明了此举的核心意义。
他喘息着,强撑着分析利弊,思路异常清晰:
“**利者有三:**
其一,**存续汉祀,大义不堕**!蒋毅虽称王,然其未尊魏篡,更以汉室宗亲自居(无论远近)。归附于他,可保蜀汉军民……名义上……仍奉汉室正朔!此……远胜于……降曹魏之……奇耻大辱!人心……或可……不散!” 这是最根本的考量,保全了蜀汉君臣最看重的名节。
其二,**地缘相接,保全实力**。交州与益州南部接壤,山高水长,有险可守。归附后,若能……保有……南中、巴郡乃至部分蜀地……军民可……相对安稳……迁徙、安置。将士卸甲……可屯田自养……国力根基……不致……彻底崩毁!此乃……**真心归附**……而非……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诸葛亮特意点出“真心归附”,强调这是基于共同理念(奉汉)和现实利益(地缘相连)的选择。
其三,**同仇敌忾,共御强魏**。曹魏……乃我……与大夏……共同之敌!归附大夏,可……整合南方……人力物力……虽暂避锋芒……然……他日……若天下有变……或可……联夏……自南而北……再图中原!此……**以退为进……之良策**!”
“然……**弊亦需深虑**,”诸葛亮的语气变得凝重,“其一,**蒋毅其心难测**。其虽称汉室,然……自立为王……志向……恐非……甘居人下。归附之后……蜀中旧部……能否……保有……相当之权柄……不受猜忌……乃至……被其……吞并消化……实未可知……需……善加周旋……示之以诚……亦……留有余地……”
其二,**路途遥远,迁徙艰难**。自五丈原……乃至蜀中……辗转……至交州……千里迢迢……山重水复……老弱妇孺……恐……十不存一……此……大悲恸也……然……比之……玉石俱焚……或……尚存一线生机……”
其三,**偏安一隅,再起艰难**。交州……虽地广……然……开发不足……瘴疠横行……民寡物稀。欲以此……抗衡……雄踞中原……之曹魏……难……难矣!此……或为……长久……蛰伏……需……**数代之功**……”
他死死盯着姜维,仿佛要将最后的意志烙印进他的灵魂:“此……万不得已……之策!非至……社稷倾覆……万民倒悬……绝……不可轻言!然……若……天意……果真……绝我于此……汝……当……审时度势……以……**存续汉祀、保全生民**……为至高之念!归附大夏……是……**托付**……亦是……**延续**!此心……可昭日月……非……怯懦……乃……**忍辱负重……以待将来**!切记!切记!留得……青山……在……”
剧烈的咳嗽再次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的心肺撕裂。鲜血染红了前襟,也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的手无力地松开姜维,眼神开始涣散,但口中仍在喃喃,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无尽的牵挂和对这条艰难生路的最后期望:“……五丈原……秋风……渭水……寒……粮……粮道……蜀道……难……难……难于……上青……天……然……南疆……或有……生门……” 那是对毕生功业未竟的深深憾恨,对蜀道天堑吞噬国运的终极叹息,以及对眼前这忠诚弟子能否肩负起这沉重、屈辱却蕴含着一线生机的最后嘱托的无尽忧虑。
姜维跪在榻前,泪流满面,紧握着丞相冰冷的手,感受着那生命之火急速地熄灭。丞相最后的话语,如同最沉重的烙印,深深刻在他的心头——那不再是单纯“汉贼不两立”的激昂,也不是屈辱的投降,而是在残酷现实面前,一位智者、一位丞相、一位托孤重臣,为了所守护的汉室名节和万千生灵,所能构想出的最痛苦、最无奈、却也最具战略眼光和一线生机的出路。复兴的火焰或许将暂时远离中原,但汉室的薪火和蜀汉的根基,却在临终的嘱托中,被艰难地指引向南方那片充满未知却也蕴含希望的土地——大夏。
与此同时,渭河北岸的魏营壁垒森严,一片肃杀。高高的望楼上,司马懿披着厚重的裘氅,静静地眺望着南岸蜀营的方向。营中炊烟袅袅,远远似乎还能闻到饭食的香气。斥候刚刚回报:“蜀营炊烟日稀,士兵面有菜色,掘草根树皮者甚众。营中一片死寂,再无操练之声。”
司马懿的嘴角,终于缓缓地、清晰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棋局终盘、猎物力竭的冷酷和掌控一切的笃定。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五丈原那片萧索的营寨,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命令道:
“传令各部,严加戒备,不得松懈。蜀军……行将自溃。诸葛亮……时日无多了。”
他的话音,如同五丈原上最后一片被秋风卷落的枯叶,带着终结的冰冷,沉沉地落下,融入了渭水呜咽的寒流之中。秦岭的千山万壑依旧沉默,它们见证了蜀道运粮的千古悲歌,见证了“拖粮疲敌”战略的精准与残酷,也最终,见证了一代贤相星落秋风原上的无尽苍凉。那渭水的波涛,昼夜不息,仿佛在呜咽着同一个名字,又仿佛在冰冷地诉说着一个关于国力、地理与宿命的、永恒而残酷的战争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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