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墨猫玄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9章 都是命,修仙淫交(高H),月墨猫玄,镇魂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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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潮水漫来。那年春日宴,三岁的寂儿攥着她杏色裙裾,琉璃似的眸子蒙着层雾:“娘亲,寂儿背疼。”她忙着应付永昌侯夫人,随手将孩子推给嬷嬷:“带少爷回屋歇着。”
寂儿最后抓住她袖角时,指尖还沾着给她剥的松子糖。
“夫人!少爷咳血了!”
那声惊呼混在戏班的锣鼓声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等她奔回西院,只看到锦被下青白的小脸。寂儿手里攥着半块糖,融化的糖浆粘住了掌心桃木辟邪符——是她上月从大相国寺求来的。
“后来。”长宁伯夫人抚上丈夫湿润的脸,“我日日给他喂朱砂水,用银针扎他足底,想着或许能把寂儿的魂召回来。”
窗外的更鼓惊飞夜鸦。她忽然想起裴寂十三岁那年,被她关在祠堂三天三夜。少年蜷在蒲团上,手里攥着半块冷硬的饽饽,眼神却清亮得骇人:“母亲,祠堂漏雨。”
那夜暴雨倾盆,她站在廊下听着瓦片碎裂声,忽然想起寂儿最怕雷雨。等冲进祠堂时,裴寂正用供桌黄布裹着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后来我发现,他在自己手腕刻'寂'字。”长宁伯夫人扯开裴寂去年送的生辰礼,锦盒里躺着串沉香木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往生咒,“这傻子...…”
叶晟微的佩刀撞击声自院外传来。
长宁伯夫人摘下九鸾衔珠钗,缓缓插入发髻:“那年我若回头看一眼,寂儿或许还攥着我的裙角。”她突然轻笑,“如今倒好,孩儿都被我弄丢了。”
铜镜映出她鬓边一缕白发,烛芯“啪”地爆开,长宁伯夫人望着满地香灰,忽然觉得肩上枷锁碎了。
青瓷烛台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长宁伯夫人攥着佛珠的手指节发白。
她将相国寺遇见的蹊跷事娓娓道来,语速平稳得像是背诵经文,可案上那盏凉透的君山银针却在剧烈震颤。
“那日老僧说能招魂。”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暗红斑块。
长宁伯伸手要扶,却被她侧身避开。烛光里那张曾艳冠京华的脸,如今枯黄如深秋残叶。
院外传来甲胄碰撞声,御林军统领叶晟微的刀鞘叩着青石阶:“伯爷,酉时三刻了。”
长宁伯盯着夫人鬓角的白发,想起昨夜她抱着裴寂儿时的虎头鞋喃喃自语。那鞋面金线早已褪色,却比她此刻的眼神鲜活百倍。
“去吧。”夫人突然推开窗,暮色裹着槐花扑进来,“他既备下后手,定能...…”话未说完又咳,血沫溅在窗棂上像极了那年裴寂高热吐的朱砂。
长宁伯踉跄着追出两步,夫人回眸浅笑的模样与洞房那夜重叠。那时红烛高照,她含羞带怯说“妾身从此便是裴家人”,而今唇角血痕未拭:“都是命。”
马蹄声远时,四个丫鬟鱼贯而入。
江蓠握紧袖中短刃,少爷临行前的叮嘱在耳畔炸响:“若夫人碰妆奁第三层,立即敲晕她!”
府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踮脚张望,忽见朱漆大门洞开。
五花大绑的婆子被扔上囚车,有人认出是相国寺常送平安符的慧净师太。
茶楼二楼,洛昭寒的杏仁茶已凉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簪。
“回府。”她刚放下车帘,胃部突然绞痛——前世裴夫人悬梁那夜,她也是这样突如其来心悸。
“掉头!”她掀帘大喊,“去长宁伯府!”
车轮碾过青石板缝隙里干涸的血迹,那是三日前裴寂离府时,被暗箭擦伤留下的。洛昭寒攥紧车帘,想起那夜裴寂在雨中说的:“这次定要护住母亲。”
此刻伯府祠堂内,长宁伯夫人正对着裴寂的牌位梳头。桃木梳齿间缠满灰白发丝,她哼着幼时哄睡的童谣,将妆奁第三层的瓷瓶取出。
瓶身画着并蒂莲,是裴寂开蒙那年亲手烧制的。
“夫人!”江蓠破门而入时,瓷瓶已倾斜。他扬手掷出短刃打翻毒药,褐色液体渗入青砖缝隙,滋滋冒着白烟。
前院突然喧哗大作,洛昭寒提着裙摆冲进来,正撞见夫人瘫坐在蒲团上。
供桌上除裴寂牌位,竟还摆着个褪色的布老虎——正是她前世在裴寂书房见过的旧物。
“您可知这布老虎里藏着什么?”洛昭寒喘着气掰开虎头,泛黄的纸片飘落,“是裴大人十岁那年写给您的'娘亲安康'。”
夫人颤抖着拾起纸片,泪珠晕开稚嫩字迹。
……
长宁伯跟在叶晟微身后疾步穿过宫道,马蹄声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转过最后一道朱红宫墙时,迎面撞见另一队御林军押着辆灰布马车疾驰而来。
“统领!”领头的校尉翻身下马,铠甲相撞发出铿锵声响,“人犯押到了!”
长宁伯踮起脚尖张望,只见三个灰袍僧人被铁链锁着拖下马车。当先那个圆脸和尚额角还带着血痕,正是前日来府上给夫人讲经的知客僧。
他气得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吃斋念佛的皮囊下尽是蛇蝎心肠!”
叶晟微利落地一挥手,两队人马合成一列往御书房奔去。长宁伯的靴底几乎要磨出火星,方才在府中见到人偶时的惊惧化作热油浇在心头——此刻他只想亲眼确认那个总是一袭青衫的身影是否安好。
十年了,自从嫡子执意搬去城郊别院,他们父子见面总要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可当看到人偶上歪歪扭扭写着“裴寂”二字时,他竟生生捏碎了手中茶盏。
“宣——”
尖利的通传声惊得长宁伯浑身一颤。他慌忙整了整歪斜的玉带,迈进御书房门槛时险些被门槛绊倒。金砖地面冷得刺骨,他却觉得后背汗湿了中衣——去岁的除夕宫宴,圣驾经过时他伏在地上数砖缝,连龙袍上十二章纹都不敢抬眼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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